《养了一只小奶攻》小猪包

8、第八章

　　路清尘答应路和暄的事向来是说到做到。路和暄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一暖，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道：“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

　　路清尘应了一声，跟在路和暄身后出门了。二人刚迈出门槛，就见陆临川满面春风地来了。

　　路和暄正要问他何事如此高兴，陆临川先一步拉了他，眉飞色舞道：“和暄兄，我与另外几位官员创办的明月山庄这月初十就要建成了！”

　　他拉着路和暄，又对一旁的路清尘道：“正好清尘也可以去山庄学点东西，交些朋友。”

　　陆临川口中的明月山庄，是专为适龄男子设立的兼具文与武的学府。年满十二的人与人形是少年的妖都能进入山庄，再依据他们的种族与年龄段被分配到各个学堂中去。

　　路和暄早听陆临川说过日月山庄，不过他倒不是很乐意让路清尘去。

　　于是，路和暄抽回衣袖，似笑非笑地对陆临川道：“小紫要学什么，我教他就是了。明月山庄么，就不必去了。”

　　陆临川早料到他这么说，便也早早想好了说辞：“你总不能把他关在衙门一辈子吧？他也该去长些见识，结交些朋友。他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不能总是限制他的自由。”

　　路和暄听得心情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侧身对路清尘道：“小紫想去吗？”

　　路清尘看着他带笑的眸子，却是知道他不愿让自己去，便低下头温顺道：“小紫愿意待在和暄身边。”

　　路和暄嘴角勾起了笑，他炫耀般地对陆临川道：“你看，小紫也不愿去。”

　　陆临川看着低头的路清尘，叹气道：“你明知道他是想去的……哎，算了，不说了。”

　　陆临川看了眼站得挺立的路和暄，道了句：“你再想想吧”就回书房了。

　　路和暄勾勾嘴角，正想问路清尘想吃什么，就看见身边的路清尘抿着薄唇，眉头也微微蹙起，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路和暄见他这样，脸上得意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清清嗓子装作没发现路清尘的情绪，轻声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入夜，路清尘脱了外衣上床，路和暄坐到床边，柔声道：“这月初八你就带上行李去山庄吧。”

　　路清尘一惊，转身按着被褥问道：“和暄，你……”

　　路和暄摸上他披散的秀发，浅笑道：“我想了想，临川兄说的不无道理。总把你留在身边，未必是件好事。”

　　路清尘的眼中带了点欣喜的光彩，他侧头往路和暄手掌上蹭了蹭，迷恋地望着路和暄道：“小紫会想和暄的，和暄等小紫回来。”

　　路和暄的脸在烛光下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他浅色的双唇微启，声音又轻又柔：“我等你。”

　　眼前的人儿闭上了双眼，一手将垂在脸边的白发挽到耳后，接着在路清尘额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路清尘嗅着路和暄身上淡淡的香气，心情有些复杂。

　　路和暄将他养成一个挺拔的少年，教他读书识字、武学剑术，他又算是他的什么人呢？

　　路清尘看着路和暄褪去外衣躺到自己身边，那张好看的脸触手可及，可他却没有勇气抚上路和暄的脸颊，去描摹他的轮廓。

　　路清尘收起了小小的心思，蜷缩起身子，试图入睡。

　　梦中，心心念念的人儿拉着他的手，含笑的桃花眼微阖，两瓣湿润的唇轻吻手腕，耳畔传来温热的吐息……

　　路清尘醒来时，路和暄正坐在桌边喝茶。

　　路清尘一双眼蒙上了水汽，他感到身下的异样，便不好意思再去看桌边的路和暄。

　　路清尘难得地化为兽形，蜷在被子里露出鼻嘴呼吸。

　　路和暄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床边将他从被褥里捞出来道：“怎么突然化为原形了？”

　　紫毛小狼呜呜两声，将自己缩得更紧了。

　　路和暄抱着他顺了顺毛，紫毛小狼把脸埋在他腿上，随着路和暄的抚摸微微颤抖着。

　　路和暄只抱了紫毛小狼一小会儿就放他回床，起身束了发，帮他整理行李了。

　　路和暄一边帮路清尘叠衣服一边道：“明月山庄在皇城边上，离濛城有十天路程，明日我与你一道去。”

　　紫毛小狼缩成一团，悄悄看着他。

　　路和暄对他道：“起来吧，还有什么要带的，自己放进去。”

　　路清尘这才又化为人形，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对路和暄道：“没什么要带的。”

　　路和暄伸手抚了把路清尘的脑袋，对他道：“坐过来点，帮你把头发扎好。”

　　路和暄熟练地帮路清尘绑好发，正想说“好了”，一放下手，看到路清尘白净的脸蛋被早晨的阳光照着，细细的茸毛闪着金色，弯弯的睫毛轻颤，竟是叫他看迷住了一瞬。

　　路和暄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推了推身前的路清尘道：“好了。”

　　路清尘起身穿外衣，路和暄看着他，心想道：“一转眼小紫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妻生子了。”

　　路和暄觉着，自从身边多了个小紫，自己越来越像老人家了。

　　这日，路和暄陪路清尘在濛城内走了走。到了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路和暄给路清尘讲了个故事。

　　明德十五年，为了应对月朗国的进攻，世子领兵出征，圣上派了位军师协助他。

　　这位军师戴着张面具，平日只与世子私语，无人知晓他的样貌，更无人知晓他的背景。

　　战事后期，月朗国巫师施巫术，令天宿国军队自相残杀，然而这不过是天宿国军队演的一场戏。等月朗国军队放松警惕，攻入天宿国军驻扎营地时，就被早早埋在营地的机关困住了。

　　原来，天宿国的军师是位精通巫术与机关术的奇才，他会用巫术，也会解巫术，更会制造机关。

　　月朗国早在两年前就陆续往皇城内送入本国的人，本想来个里应外合，岂料天宿国早知其计谋。那些安插在皇城的人，沾沾自喜地给月朗国提供情报，却不知自己早已被天宿国的人监视着了。

　　月朗国大败，成为天宿国藩属国，此后每年都要向天宿国进贡。

　　再说回世子胜战归来，皇上龙颜大悦，有功者皆得重赏。

　　说到这里，路和暄侧过身对身边的路清尘道:“小紫，齐将军之女进宫时是明德十二年，你可还记得，她是何年被封的贵妃？”

　　路清尘道:“如此算来，是明德十五年。”

　　路和暄对他微笑道:“其实那位齐贵妃，就是淮江一战的军师。”

　　路清尘眨眨眼，半昏半醒地道:“竟是如此？”

　　路和暄解释与他听:“齐将军的夫人是月朗国人，齐贵妃小时便从娘亲那习得巫术。再加上她机敏古怪，对机关术颇感兴趣，便托她爹爹的面子，与皇城内最会机关术的人学了这一技能。她很会讨人欢心，进宫后很受宠，甚至于她主动提出要以军师的身份参与淮江一战，皇上也答应了。”

　　“不过，她做错了一件事。她与世子早在明德十二年结识，到明德十五年，二人借淮江一战私下偷情，回来时，她已经怀了世子的骨肉。她以为能假借龙种瞒过此事，不料皇上安插在世子身边的眼线众多，怎会不知他二人私会。于是，齐贵妃报喜时，皇上装作欣喜，实则心中怒火冲冲，等她产下一子，便撤了世子的封号，将他派去边境疆域，再将八皇子扶上继承之位。齐贵妃产下的十三皇子，虽在她身边好生养着，却是个话也说不清的呆子。而这，则是皇上默许了郑贵妃对其的毒害。”

　　“齐贵妃终于郁郁寡欢之时，‘世子’在边境养兵蓄锐。他将皇上安插在身边的眼线都处理了，养了一批值得信任的人。十年后，‘世子’发难，攻入皇城，此时的当朝者已是八皇子。齐贵妃已随先皇下葬，‘世子’得到了天宿国，却也再见不到心上人了。”

　　路清尘听完，问路和暄道:“和暄你为何知道这些？”

　　路和暄眼角带笑:“活得久了，听的自然就多了。”

　　路清尘想起先前路和暄是如何带自己一行人出了墓，便又好奇起路和暄的往事来。

　　路清尘也侧过身，面朝路和暄道:“和暄，你跟我讲了齐贵妃的事，什么时候也跟我讲讲你的过往？”

　　路清尘问他话时，眼睛亮亮的，看得路和暄把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他道:“我的过往，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不过是幼时与朝明山的兄弟姐妹们在雪地里滚爬，再大点认识了临川兄等人，闯了闯江湖，不过也没闯出什么名堂来。后来他们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我也就找了个安静的山头，种种菜，凑合凑合过日子了。”

　　“不过，”路和暄看着路清尘道:“七年前，我在家门口捡到个宝，现在，他正眼巴巴地看着我，不知道想干嘛呢。”

　　路清尘眼中的亮光闪烁着，他朝路和暄身边缩了缩，轻声叫了一声:“和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