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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会客 ...

  •   过了三天,侯府传遍四王爷来府上做客的消息。

      侍女早早告诉了元琴,元琴对此却无以前那般心动了,他懒倦的看着书,看得昏昏欲睡,许是治体弱的药有些副作用,连着几天他都精神不济。

      四王爷叫薄攸,不知道侍女从哪儿打听到的名儿,元琴总觉得这姓氏十分耳熟,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想得脑仁疼,干脆放弃想了。

      四王爷乃当今圣上的弟弟,非一母同胞,按理来说应当赐予封地离京,却不知因何得以长期滞留,元琴猜测其或对皇位有僭越之心,频繁出入安平侯府是为了拉拢那个男人而已,但也只是猜测,除此之外他对四王爷的情况一无所知。

      之前冒险递信,原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得到一个重用的机会,并让他带自己离开侯府,然而信被男人截获,接下来的动作容易引火烧身,这棵大树只能放弃了。

      这些侍女并不知晓,她只看着元琴萎靡不振,忍不住再度劝道:“主子,还是去寺庙烧炷香吧,听说咱们京中的太平寺是很灵的,陛下都常去呢。”

      元琴闻言微眯的眼睁开,困倦陡然消散了很多,道:“太平寺?”

      侍女点了点头,滔滔不绝的将太平寺夸了一通。

      元琴漠然听着,心想:那个男人恐怕不会同意让他去。

      不过,他倒是可以想办法自己去。

      他缺一个机遇。

      若能被人赏识重用,他有绝对的自信确定自己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

      奴籍?

      宠侍?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主子。”

      “将我的大氅拿来,我去问问侯爷。”

      侍女欣喜,忙领命去了。

      元琴虽然不对那个男人不抱什么希望,但万一呢。

      出门的时候,外头的雨恰恰停,石阶缝里长了青苔,茂盛的草木尖尖缓缓滑落雨珠,元琴披着不起眼的灰色大氅,大氅有些长,被侍女稍微提了些起来,她道:

      “主子,小心脚下。”

      一伞两人从枝桠间漾过身影,不消片刻就走远了。

      总管正与库房的伙计在游廊中对账目,前两日采买的东西齐了,该要划出一份送到元琴的院子里去。

      倏地不经意一瞥,瞥到了素日足不出户的人,总管惊了一下,打发了伙计,亲自去通禀自家侯爷。

      凉亭中,薄纱被风拂动,隐隐透着两道高大的身影。

      桌子上的茶氤氲浮动着雾气,二人谈话骤然被打断,男人听闻消息,眉尖一挑,继而看了一眼对坐的人,道:“无妨,让他过来。”

      袅袅尾音方落,他们口中所述之人远远露了片紫色的衣角,被侍卫交剑拦在了凉亭的十步开外。

      身着织金锦衣的陌生男子兴味盎然道:“真就让他这么见了我?”

      男人勾唇一笑:“见了又如何,反正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带走他。”

      而后,他大手一挥,吩咐侍卫道:“放本侯的小心肝过来。”

      总管退下,侍卫放行。

      侍婢仍被拦在原处,只有元琴可以从森严的戒备中穿过去。

      深秋寒凉,微风丝丝缕缕入骨的冷,元琴看向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先是唤了一声“侯爷”,才看向自己递信多次不得结果的四王爷,给他请安。

      薄攸一双桃花眼,眉毛不似他的狭长,是不浓不淡的剑眉,他的颈上有一颗红痣,半隐半现在赤色的衣领里,反倒更勾得人遐想,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颇有些风流的意味。

      这是元琴第一次看到他的正脸,以前皆只是远观,如今见全了,多少有些庆幸。

      这副模样看起来很难好男风,更像是泡在女人堆里的花蝴蝶,信成功递到他手上了大抵也是无用,要是他为了给男人献殷勤,反告了他一状,岂不是害了自身。

      薄攸亦是看着元琴,不动声色饮了一口茶水。

      男人扣住元琴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身边来,笑道:“在我眼皮子底下盯着别的男人看那么久,我可要吃醋了。”

      元琴收了视线,转看向男人,眉目平静恬淡,道:“侯爷说笑了,不过是难得见到侯府以外的人,所以多看了两眼。”

      继而听四王爷薄攸戏谑地问:“那你倒是说说看,是你家侯爷好看,还是本王好看?”

      这问题十分刁钻,简直是有意为难。

      不等元琴答,男人出言解难:“当然是王爷好看,本侯哪里比得,元琴你说是不是?”

      元琴顺着应了一声。

      薄攸好笑道:“你这般让本王觉得胜之不武,应让皇……他亲口回答才是。”

      男人蓦然目光幽深,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王爷你该回府了。”

      薄攸摇头失笑,非但没有追究男人大不敬,竟还真的起身告辞。

      出了亭子,有三道台阶,他站在第二道阶上,回过头来,目光无比意味深长:“本王改日再来。”

      说罢,这才远去。

      元琴总觉得他话里藏了些什么,然不等他多加思考,男人将他抱到膝上,让他与他四目相对。

      接着,男人粗砺的指腹抚过他的脸,满是爱怜的问:“今天怎么有兴致主动来找我?”

      元琴却驴唇不对马嘴地反问:“方才王爷说皇,皇什么?”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波澜,面上无痕,道:“元琴这个称呼独属于我,对外提及你,我只说了你的姓氏。”

      “我姓黄?”元琴深深蹙眉,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黄元琴?”

      “这是你的本名,怎么,嫌难听了?”

      “……”

      的确非常难听。

      元琴有些受打击,嗓音不知不觉间沉了下来:“我一直以为我姓元。”

      男人笑:“你若嫌难听,不若跟我姓。”

      元琴方才想起,他一直叫他侯爷,自落水醒来两个多月了,不曾知道他叫什么。

      “侯爷姓什么?”

      “我姓萧。”

      “萧什么?”

      “萧长缨。”

      元琴婉拒:“还是罢了,纵然难听,毕竟跟了我这么久,做人不可忘恩负义。”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到忘恩负义四字时,元琴感觉男人搂着他的手箍紧了。

      元琴一向不喜将这些细节归纳为错觉,他打心底觉得,他定然做过一件极大的忘恩负义的事,至今留有阴影。

      不过,今日并不是来探究这些的,元琴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道:“侯爷,元琴最近夜夜梦魇,度日浑噩,想去太平寺烧炷香,绝不作他想,还望侯爷同意。”

      男人听他说了一串并不意外,也无半分不喜,仅有一丝无奈,道:“我就知道你来必定找我有事,好罢,若是哪日你单纯为我来的,我怕是做梦也要笑出来了。”

      “那侯爷准不准?”

      “准,不过——”男人捧着他的下颌,含笑看着他道,“你得哄哄我。”

      元琴与他对视了片刻,挪开了眼,“今晚元琴在厢房等着侯爷。”

      男人原本的一丝无奈瞬间多出了好几丝,“元琴不必总是这么舍身取义,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兴致。”

      元琴又看了回去,“侯爷想要什么?”

      男人扯开唇角,抱着他俯首与他的脸贴近,“亲我一下,嗯?”

      元琴默了一瞬。

      他不是很喜欢喜欢与他接吻,因他每次吻他,总像是恨不得将他吞了一样,嘴唇红肿,舌头都是麻的,但眼下机会与一吻摆在眼前,稍加权衡,便也知道该如何做。

      元琴破天荒头一次勾住了他的颈项。

      男人给予了他十足的耐心,等着他一步一步的动作,没有催促,只有温柔的笑意。

      罢了。

      不过亲一口,又不是没亲过,总不至于太过难受。

      他实在想出府,宛如被关在笼子的鸟没有一刻不想飞向天际。

      元琴从他怀里稍稍坐起来了些。

      然后,一抹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男人唇上。

      停留了两息,男人竟没按着他的脑后勺加深这个吻,元琴有些意外,不过并未产生多大心绪,问:“侯爷满意了?”

      低低的笑音便从男人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他摸过他不经意垂落肩头的乌发,由衷发出感叹:“比起强迫你,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你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元琴骤然冷了脸,挣扎着从男人怀里起身,同时冷漠道:“既是亲过,侯爷说话当是算数了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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