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若如泥》莫木木

5、神秘水墨

　　攸归惨淡的一笑，将我抱起放于书案上，邀我作画。我不解：“我现在可是只狐狸！你这不是存心取笑我吗？”他磨了磨墨，道“就是因为你是只小狐狸，这才叫你来啊！你看，我这幅雪中寻狐图就差几个狐狸的脚印了，刚刚想了想，用你这现成的模子岂不甚好？”说完他将我的前爪抬了抬。我依他的意思沾了沾墨在宣纸上印下，转念一想，可不能这样便宜了他，我默默在他衣袖上做起画来，那青色的衣袖瞬间变成了一副水墨画。他发现了倒也不客气，让我那白白的毛发变得墨色浸染，于是我干脆在书案上抖起狐狸毛来，我笑道“看我将你这白头发变成黑头发”他走开了些道：“你总会看到我黑发的。”我当时没注意，撇头梳了梳毛。
　　说着闹着我们便各自梳洗去了，我梳洗完准备去看看那副我糟蹋了雪狐图。只听得有婢女说：“近来君主真是奇怪，总是为一只小狐狸亲自准备饮食，就连他谁也不准入的书房也由得那只小狐狸搞得乱糟糟的。”“那小狐狸生的可爱，你说若她化成人形，是不是就成了楠木殿的女主人了啊？”“胡说，一只小狐狸怎配得上我们那玉树临风的上神。”一个丫头看似有些生气，又有人道“别犯花痴了，她配不上，你也不成。”“讨厌！”众人哄笑了去。我转身匆匆回房了，也许自己都没有察觉我那泛着红晕的脸是这三千多年来最可爱的样子。

　　“怎能任由主上糊涂下去，他可不是一个人，他是整个楠木家族的支柱啊。”再生老者用手杖敲打着地面，木质的背景下几个老者的会谈显得更加沉闷。
　　“我们好不容易和天庭示好，让其安心，这样子闹实在不像样子。”
　　“是啊，是啊。”众老者点头称是。
　　“不就是一只小狐狸嘛。”攸归迈进这古木议事殿，带着一族之主的霸气“我问天庭要了又如何，他们会不给吗？”
　　高坐的再生长老起身道：“她若是只普通的狐狸，那倒也罢，她咬伤北冥王，是天庭要抓回去问审的罪狐，你说你有必要趟这趟浑水吗？”
　　老者顿了顿“侄儿，我怕你是......”
　　“别说了，叔父，此事乃我独断之事，后果由我自己承担，众位叔父就不必多说了。”攸归恭敬的行了行礼，走出议事殿，长舒了口气。身后的老者一片哗然，再生长老怒气难消的站起身来，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由于楠木族支系庞大，所以很多事物都是议事殿决断的，再报与他这个主上。楠木殿其他叔父的意见实在不容忽视，只是这件事情，他必须孤注一掷。
　　最近总是睡不安稳，这不，今夜又被噩梦惊醒，贪着月色在庭院踱步。只见攸归房中还升着灯火，便朝那边走去，想来他也未睡，可以帮我解解梦。还未到门前，只听得有人在房中几近气愤的语气说道“贤弟，糊涂啊，你为了一只狐狸搪塞了王母，又破坏了好不容易缓和的与北冥王的关系，这又是何必呢？”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的回答“她是我今生要还的债，再说，如果她化成人形，我再昭告天下，她是我们楠木殿的恩人，我必须保她无恙。”那人懊恼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知晓如何找她，那一世她为了你走向毁灭，这一世你就一定要步她的后尘吗？这样纠缠下去何时是个头啊？”攸归依旧是那淡淡而又坚定的语气“兄长，莫操心了，我自有分寸”好像来人气恼得要走了，我没入庭院的草丛中，我到底是谁？攸归为何如此厚待我，这一切让我心中一团乱麻，惶惶不安。明日离去吧，叨扰了良久，实在不应再给他惹麻烦了。
　　“你为何要走？现在天兵天将要拿你，北冥王府要抓你，你出去是生是死还未可知。”他那焦急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恬静的一笑：“正是因为一切变得复杂而凶险，我才不得不去面对啊！”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不，我不准，你好好待着，待我去解决了一切，你真正安全再说。”说完他落寞的走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却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我这只不成气候的狐狸实在不值得他如此。我使出了狐族奔跑秘术狐仙决，用他给我的楠木之浆将结界破出一个小洞，就这么孤身一人往天庭请罪去了。谁知一到北海之滨就被逮了个正着，倒是没我想象中的五花大绑，哭天抢地，只是这么安静的回去了。
　　攸归深知其他叔父的担心，他们担心楠木主上为了一只白狐误了大事，要想留下明曦，就必须安了他们这个心。他正整理自己神兵部署的案卷与方略图，想给整个楠木王府一记安心丸。忽听得五柳来报，说明曦不见了。攸归整个人像抽离了一般瘫坐下来，他对自己许诺决不让明曦离自己半步，如今，她还是走了。
　　五柳看着发怔的主上有些心疼，可是她想这应该是好一些的结果吧，至少不会累及楠木王府，再说现在公布神兵与神兽阵图还为时过早，怎么劝主上都劝不住，如今那小狐狸走了，总该冷静下来好好谋划了。说实在的，这小狐狸也算是自己放走的，可是这一次自己竟没有半分未尽责的愧疚。
　　“她，出了北海了？”攸归开口道。
　　“是，若是追得回属下就追回来了。”五柳单膝跪地“是属下没能.....”正准备谢罪，只听得攸归颓然道“算了，不能怪你，她的倔脾气我应该知道的，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大意了。”
　　“主上，那接下来需要属下去做什么？”五柳道。
　　攸归慢慢起身走了两步停住道：“你现在把藤蔓飞探都唤醒，密切关注明曦的近况，如果到了北冥王的手里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是！”五柳起身退下。藤蔓飞探？终究是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