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若如泥》莫木木

4、理所应当

　　我抬头看着眼中满是期待的攸归，点了点狐狸头“嗯，挺好”大概是身边的守护人变换的太快太多，对攸归的照顾总是一副敷衍的姿态，好似他欠我什么似的，弄得他殿中一些侍从对我这个新客颇为不满，只是碍于攸归不好发作。我也觉刚刚敷衍的尴尬，转过身来，主动问道“上神可知王母和北冥王准备拿我如何？”
　　“我听说王母执意抓你受审，左朗君倒是没甚动静，就是他府上有些公子叫唤着要拿你”我歪着头看着攸归道“楠木上神，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他扬了扬衣袖释然的样子“但说无妨”
　　我继续道“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为何救我”他一笑又倏尔恢复平静看向我的眼“如果我说你是这世间唯一能看见我白发的人，你信与不信？”我一脸惊愕，难怪从未有人提起楠木上神的异像，原来是看不到。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我道“为何”他锁眉，转而灿然一笑“因为你是我的命数，所以我要保你。”虽还有些疑惑但我天生不爱深究，也有些害怕眼前这上神与我有什么关系，大概是我只是普通的小狐狸的想法太根深蒂固了吧。知道我在此地暂时是安全的，之后的事谁也不知，更没想到攸归说得保全竟如此深刻。

　　“看来，天庭那边可能已经知道明曦的真实身份了。”攸归擦拭着藤条。
　　五柳低了低头“主上，你现在把她收留势必会遭到其他族人的反对，他们的声音不可忽视啊。”
　　“无碍，我自有办法，这段日子我会亲自安排她饮食。你负责好好保护她，以防不测！”
　　“是！”五柳犹豫了一刻也应声退下，她知道几千年前的攸归主上又回来了，可是如今攸归主上担负着整个楠木上神族的责任，想必也不能太过执念。五柳手中拿着主上的叔父给她的毒药，轻叹一声洒进了庭内的鱼池。一盏茶的功夫，鱼儿都泛白的漂了上来。攸归主上将保护明曦的任务交给自己，这让世叔交给她的任务反倒不好执行了。五柳皱眉，向炼兽场走去。

　　九鸾殿最近极为热闹，几位北冥王的义子到访让原本就焦头烂额的王母更添堵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七儿会横着胆子把白儿带出天庭。自己私自下凡已经是重罪，还带下去一个罪狐，真是让人恼得很。可是刚刚的雷公复命，说罪狐消失在了北海之中，这让王母在烦躁之余不免得意的一笑，白儿就是明曦。虽不知她是怎的活过来的，怎的没了记忆。如今楠木之神攸归收留她不像是一个受天庭恩惠的上神能干出的事儿，除非，这小狐狸是明曦，那一切都变得很合理了。王母最近称病卧床，倒是想了些事情：若是因为明曦开罪了攸归，虽然值当但也不是上策，不管如何一定要在楠木仙岛外拿住明曦，再以北冥王府要讨个说法的由头，将其送到北冥王府。这一切都不关天庭的事，是他北冥王左朗计较。这样比较保险，又达成了目的。想必要给楠木王府那些老家伙们一些压力，让明曦出结界。“嗯”王母从鼻腔里跑出一个音，安心的装起病来。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感觉很热，尤其是尾巴，又热又痒，是不是因为从未在海岛上生活过，还会有些水土不服？每日送来的楠木之浆味道极好，让我欲罢不能，心想可能是长胖了些，所以怕热怕得紧。
　　今日阳光静好，我闲的无聊溜达到了攸归的书房，悄悄的从后窗潜了进去，黛竹的影在书案上婆娑，那青衣之人只是专注他手中的墨笔，我抬头想抽离这幅让人贪恋的景，映入眼帘的却是他书案后的一副画：一棵濒死的树在颓败中毫无生气，可是就在他裸露的树根上伏着一只白狐，白狐蜷缩着身体紧绕着树根，眼角流着似乎永不断绝的泪，好似在心疼他，又好似在温暖他，更有一种错觉，白狐正在用它的眼泪浇灌这棵濒死的树，不知为何，我热泪盈眶，有些心痛，有些难以言喻的感伤，这三千年，我辗转过那么多主人，经历过那么多跌宕起伏，都从未如此。
　　为何会因为一幅画那么没有骨气的流泪呢？攸归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不知何时他走到我面前，给我拭泪“怎么了，想起伤心事了吗？”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我甩了甩沾了泪滴的毛发“哎，没什么，就是觉得画上的狐狸可怜。”
　　攸归眼中闪过一股落寞，“她是可怜，可怜得很。”我淡然一笑“看得出来，她很爱那棵楠木，若换作是我，可不会那么傻。”那时的我不懂，若深爱，为他做什么都似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