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公主不早朝》会有一壶却橙

5、第 5 章

　　大秦世家公子最想娶得娇妻是天子手上最闪亮的明珠承乾长公主，便是不才我啦，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父皇还在世的事情。

　　而大秦世家公子最想纳的妾却从未变过，那便是恋花阁中身材妖娆、舞姿撩人的长欢姑娘，传闻她曾在芙蓉园以一舞“燕双飞”闻名于京城，乃至天下。

　　其实那也并非是传闻，我曾亲眼见过她的成名作“燕双飞”。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尚德十三年的春天，本是个百花争放的好时节，我却因为父皇的病体沉珂已久而磨碎了所有的意气，仿若一块搅不开的浓墨愁云。

　　李居然说我不像个十六七岁的豆蔻少女，倒像蔫败的秋花儿将要入土化肥。

　　所幸进宫来把我拖出去，我终是见到了皇城外的明月，依旧如波清许，月光冷冷打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越发显得清净寂寥。

　　我终于感受到今夜的不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居然染着神秘笑意向我解释道：“不知道了吧？芙蓉园那里有大热闹……”

　　他这解释跟没解释的区别我实在是分不出，只是无力散散地被他拽去了他口中的芙蓉园。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岂止是热闹非凡，简直是摩肩擦踵，别人的前胸贴在自己的后背，活脱脱的人挤人，李居然还向我幽幽埋怨道：“都是你慢腾腾的，害我们来迟了，肯定都占不到好位置了。”

　　本公主忧心自己父皇病体安康，实在是不想同他计较什么，且又不是我求着他把我拉出来的。

　　李居然在人群里踮着脚尖往前看了又看，而后将折扇合拢插在后背上，卷起衣袖向我狠狠道：“咱们只有冲进去了，拼一把！”

　　其实我们拼尽全力也才只到外围一成，朦胧中好像有只轻巧的灵燕拨开了浓重的云雾，在碗大的盘月前婉转飞过，又或是两只、三只……许多只罢！

　　只只吱吱，低飞时，剪尾拂过花丛，又带起翩翩花舞。

　　微雨酒醒，只留香花入鼻……

　　一只轻燕落在了我手心，指尖轻触，像微风徐徐掠过碧水清波一般，便把我的一颗烦恼心都劫走了。

　　所谓舞进人心，大约是如此。

　　美人起舞，实在是无人说不美的，况且舞美人更美，那就更没得说了。

　　从那以后，晏长欢每年三月十五必在芙蓉园开阁献舞，无论是皇族贵子还是走卒贩夫都可以前去观赏，分文不取，那场面真真是人山人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晏长欢的美名至此名扬天下，据说比起当年京城名噪一时的舞娘子风头还要更胜，可惜舞娘子香消玉殒的早，本公主来不及目睹其卓然风姿。

　　但，每年我都会和李居然约好一同前往芙蓉园，去捧晏长欢的场子。

　　今年可能是李居然见我迟迟没有出宫找他，所幸他便亲自进宫提醒我了。

　　李居然手上有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宫廷，是我亲手赐给他的，为着这件事，本公主不知道吃过御史台多少唾沫星子。

　　不过今日我还是不得不先跟他说明我的难处：“你不知道，承卿她又出去玩了。”

　　李居然听了呵呵笑道：“这不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么？过两天二公主用完银钱就自己回来了，值得殿下担心什么？”

　　我微微垮着脸色道：“恐怕这次情况有些不同。”

　　李居然不语，我将手中的长筷放下，蹙眉叹息道：“看来不止你一个要提醒我别忘了今日出宫赏舞……”稍稍顿住接着道：“阿敏她遭了刺杀，现在下落不明。”

　　李居然终于正色道：“那殿下打算如何？”

　　我道：“顺着他们的心意，好好出宫去看舞罢！”我把长筷重新拾起，转而却忧心地道：“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占个好位置？”

　　李居然笑着道：“殿下不必担心，我早已命人占好了位置，视角绝对最佳，定能供殿下好好欣赏长欢姑娘绝美的舞姿。”

　　他这话说得我甚是安心，晏长欢总共献舞三次，第一次已提过，后面两次便有了经验。

　　因为晏长欢的舞宴不限高低贵贱，无论何种人都能自由观之，也就没有什么可供贵胄子弟搞特殊，全凭自己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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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芙蓉园，我已习惯这等人潮涌动的热闹场面，李居然带一二十个人开道，不一会儿便到他说的好位置。

　　果然是个视角绝佳的好地儿。

　　虽说无贵贱之分，但其实有权有势和无权无势两种人凑热闹时的方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芙蓉园外看是座淑气暖人的园林，内有假山堆砌，树林叠嶂，溪水湍流，亭台楼阁，画壁诗墙，最妙的是其中藏有一湖水名为曲江池，池上傍水而建了一座低低的石台，晏长欢便是在那座石台上献舞。

　　石台婉坐水中央，浮水暗流，四周其三面环绕低高次建的平石假山，使得水中美人一望倾城。

　　芙蓉园本是前朝皇家别苑，到我朝后，曾因“桃花公子”一副“芙蓉别苑图”，被我朝太/宗皇帝赐给了他。

　　桃花公子虚心接纳后便着力对布衣白丁开放，期初遭到许多士族反对，奈何桃花公子执念与众不同的坚韧，才使得芙蓉园一角能暂露头角于人前，但也仅限一个角落而已。

　　故而舞宴才选择办在此处。

　　桃花公子此人，我多在民间轶事中听说过他的大名。人如其名，是一朵风流的不能再风流的桃花。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不仅善诗词，更擅画，人物、山水、鸟兽在他笔下就如有魂儿活了一般，栩栩如生，故而他的画可谓是千金难求。

　　当然嘛，风流才子总要有一段风流佳话相互映衬才是。

　　说来也有些巧，桃花公子与当时名动京都的舞娘子曾有一段让人艳羡无比的追忆往事，至于后来二人究竟如何却无人说得清。

　　而今晏长欢在芙蓉园开办舞宴，献舞于天下，不知是否借多年前桃花公子曾在此处写诗赠美人舞的佳话应景？

　　总而言之，晏长欢于我是个佳人，这芙蓉园中百花齐放都不如她孤朵独鸣水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