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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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亲养的暗卫办事效率果然极高，不出半日便有探子来崇德殿禀报：“二公主殿下已出东城门！”
殿内的奏折堆积如山，我翻开御案最上面的紧急文书道：“再探！”
探子领命而去，我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书封印。
这是一封沂地八百里加急文书，拆掉印泥，居然是沂王亲写的书信。
沂地遥远，老沂王薨丧不到两年，现下这封信是新沂王苻琮所写，字体还算刚劲，只是信上所述之事不禁让我皱眉。
信上说，由于新沂王的原配殁了几近三载，苻琮希望能将另一位女子立为正妃，还道此女贤能不可多得，甚合他心。
我面色不动地在心内冷笑，一地之王居然以加急文书来为一个女子求妃位，实在是荒唐。
转而又思忖到，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新沂王如此急不可耐？
复又看下去，篇末介绍了此女的来历。原来不过是沂王年轻时招纳的姬妾，兴许是她常伴左右，盛宠不衰，有点手段，然出身卑微，万万是不可能做沂王妃。
如此看来，我这位素未谋面的王叔倒是如传闻中所言有点色令智昏，堂堂藩王，居然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于是我将此文压了下去，继续批阅其他公文奏折。
日头渐西，奏折已去了一大半。
暗卫再次入殿回禀：“二公主殿下将至城外十里的弯道岭。”
我心道，承卿这次跑得倒快。
此刻黄昏稍近，夕阳洒进一缕至崇德殿，金黄色铺在奏折上，我忽想了一出妙计。
我对禀报的暗卫吩咐道：“派几个机灵的人假扮成盗贼去劫持二公主，让她长长记性，但切记不可惊吓到了她，否则唯你是问。”
暗卫苦着脸再次领命而去，唯剩下我支着笔在殿中为自己的英明感到几颇为得意。
日头将要完全西沉，不知何时，陶乐已悄声使唤着内宦点亮了宫灯，迎着明亮辉煌的灯光，我继续履行着大公主的职责。
奏折见底，站在我侧身一直侍候的陶乐轻声关心道：“殿下现在可要传膳？”
我合上最后一个奏章，点点头，“传罢。”
陶乐连忙示意下首的侍女，那侍女行了一礼，稳速地出去了。
我放下笔，向着陶乐笑问道：“今日又跟本公主安排了什么好吃的？”今天的奏折批改地颇为顺利，心情着实顺畅许多。
陶乐忙笑眯眯道：“奴婢今儿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公主最爱吃的罗汉大虾。”
我满意地道：“还是陶乐知我，走罢。”我已经迫不及待起身往用膳的偏厅走去。
和着虾香味，肚子憋得越来越饿，素日没批完奏折，陶乐他们都识趣的不敢扰我，即便提醒我早早用膳，但一提起笔来就不大停的住。
刚执起筷子，正要夹我最爱的大虾，殿外就有人来报，是我派去跟踪苻敏的暗卫头目。
象牙白筷的方向不变，终于夹起最爱的大虾，暗卫进门噗通跪禀道：“属下无能！”
我的手一抖，牙筷上的虾又咕噜滚回了玉盘，于是我瞅着一整盘虾，面色逐渐纠结。
暗卫咚地一声以头抢地再道：“大公主恕罪，属下等把二公主弄丢了！”
我长吁一气，多大点事，不就是被承卿甩了么？复重新下筷夹虾。
见我没动静，暗卫头头壮着胆子继续道：“属下等按照殿下吩咐，假扮强盗劫持二公主殿下，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一伙强人欲对二殿下不利，我等拼死保护殿下安危，等到打退贼人时，二殿下便不见了踪影……”
虾再次从筷中溜走，只不过这次已经到了嘴边，我只好愤怒地将白筷扔出去，大声吼道：“速速把李居然给我找来！”
暗卫点头下去了不到半刻，李居然的身影便悠悠地踏进了偏厅，朝着我弯腰行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我用着陶乐重新递来一双象牙玉筷，拨着玉盘里的罗汉虾，有些索然无味地问：“免礼吧。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何时对孤的召见这么积极了？”
李居然起身回我：“臣在家中左等右等，见不到殿下的身影，所以自作主张地进宫来了，未曾想与殿下心意相通，正好撞见了殿下派来传召臣的人，心想殿下找我肯定有要事相商，所以便快步来拜见殿下了。”
既然是要事相商，我便挥挥手，让多余的宫娥内侍退下去，只留下陶乐近身伺候。
对于李居然那一套为我忠心耿耿的模样，我是自动忽视了。
李居然踏步过来，大大剌剌地往我对面一坐，那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已经被甩到不知哪个旮角去了，他抬起头笑眯眯地对陶乐说道：“劳烦陶姐姐也给我添一双碗筷。”
陶乐将早已经把备好的碗筷给他摆放好。
李居然接过筷自顾自来抢我盘里的长虾，那些虾全都是剥好了的，他一边往自己嘴里送，一边还啧啧道：“宫里的御厨厨艺见长啊，单看这罗汉虾晶莹剔透，还像活的一般就可知其手法了得……”
你怎知不是没有煮熟呢？
看李居然吃得津津有味，我便丢下玉箸道：“你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我找你可是有正经事儿的。”
李居然吃完罗汉虾，拿起旁边的小帕搽搽嘴角，打了一个饱嗝道：“抱歉，臣是吃了晚饭来的。而臣这次来找殿下，是因为实在太过想念殿下了。”
吃饱了还敢吃我的罗汉大虾，真的是不怕被撑死？况且我们好像早朝的时候见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本公主记错了。
其实我总是怀疑李居然接近我，并非因为我是他唯一最疼爱的表妹。
虽然他在我面前时常无比悲伤地感叹，当年我母妃多么多么地疼爱他，当他被祖父饿着肚子罚抄书文的时候，是我母妃带着点心偷偷去见他，我母妃还帮他缝过玩耍时不小心划破的衣裳，使他免于祖父的板子等等诸如此类的。
于是在我母妃死后，他看着我就像看着我当年的母妃，所有的温暖都像灯火一样在他心里亮起，所以他才不顾一切要来替我母妃好好照顾我。
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他这么说我就信了。
后来等我长大了，扳着手指头数数他在我母妃出嫁后的年龄，才知道李居然扯淡起来比孟姜女哭长城还要真切。
看着被吃完的整整一盘罗汉虾，本公主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李居然接近我只是因为他被扫地出门穷的叮当响，故而才不得已投靠了我，看我好欺负就经常打着为我好的旗帜来坑我。
比如现在他说主动进宫来看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儿想找我帮忙，然后借机又坑我。
李居然放下脏帕，继续说道：“殿下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罗汉虾被吃光了，我只好重新拿筷夹菜吃，菜还没送进嘴里我就回他道：“不记得了，今天什么日子？你家阿巴的生辰上个月已经过了两次，你可别再说又是你府中的阿猫阿狗要过生辰，然后要我送东西。”
李居然不尴不尬地回了我：“殿下说笑了，上个月是微臣记错了日子，劳烦殿下为我家阿巴挑了两份大礼……”
是啊，那白花花的几千两银子，就如同那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了，本公主着实不该随便说笑勾起伤心往事。
事后我才知道，阿巴真的是一条狗。
李居然接着道：“殿下真的是忙忘了，今日三月十五，是长欢姑娘在芙蓉园开阁起舞的日子……”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每年三月十五，本公主便要和李居然厮混一路，扮作世家公子去民间溜达溜达，名为体察民情，其实只是为了一睹那绝世舞姿的风采。
今年事多，又遇上承卿离宫出走，我倒是真给忙忘了，又或者是该说被承卿气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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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欢，晏长欢……
这么个名字便出现在我脑海里，接着那页页翻飞而过的翩翩舞姿，恍若我大秦一场绚烂美丽、永不落幕的盛世烟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