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破》冰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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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璇一睡就不省人事，是东方羿将她送回家的。

　　看到她可爱的睡脸，东方羿情不自禁地以指腹温柔触碰着她苹果般粉嫩的脸庞，温润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突然，他的手被她一把抓住，然后被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满足地溢出甜美的笑容，“暖风……”

　　东方羿脸色微变，眸色深幽，沉得让人看不清他所思所想。

　　而正走进来的暖风则是脚步微顿，眸瞳同样深不可测。

　　东方羿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过来了。他使了些巧劲挣脱了莫璇的钳制，爱怜地凝睇着她的睡颜，缓缓开口，“也许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根深蒂固，但总有一天，我会将它连根拔除。她是我的！”他转身面对暖风，势在必得的眼神对上了暖风深沉的眼瞳。

　　暖风轻柔一笑，“璇儿并不属于任何人，没有人能拥有她，包括你！”

　　“也包括你吗？”东方羿口吻异常冷清，更隐隐带着一份嘲弄，“慕容暖风，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将她纳入我的羽翼，让她一生一世受尽我的宠爱！”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爱的人永远是暖风，你就不必白费心机了！”酥软的语调却是带着和东方羿一般的嚣张气焰。莫名的感觉让莫璇从沉睡中醒转，空气中一点点不安的气流都足以将她惊醒，尤其是关于暖风的任何字句。凡与暖风对立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东方羿猛地回头——

　　暖风轻柔地越过他，走到她面前，“璇儿？”

　　“嗯？”她用疑惑不解的目光凝望他。

　　“乖乖睡觉好吗？”十年如一日的温淳嗓音，听在莫璇耳中多了一分不可抗拒的关心还有一分不容置疑的淡淡警告，但手底下却不含糊，温柔地以指梳理她的发，然后扶她躺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对莫璇而言，暖风的温柔不仅仅表现在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更是如影随形的刻骨关切，一举一动中无一不体现着让人迷醉的温柔。他对她并非肤浅的迷恋，当她第一眼看到他的眸，看到他唇边泛出真心的耀眼笑容，她就不由自主的醉了，而且没有清醒的征兆。

　　相处六年，他真心的笑容极少，虽然他的唇角总是挂着迷人的弧度，但那都是淡漠而疏离的，那抹笑意根本就极少刻入他眼底，只有在面对亲人，面对她们两姐妹的时候，他的笑容才慢慢真实了起来。

　　一旦见过了他真心的笑容，莫璇便知道，这辈子，她再也放不开他了。与姐姐为敌又如何，如有必要，与全世界作对她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他的每一个笑容都不一样，所透露出来了讯息也不一样，但造成的效果都一样，她永远无法抗拒那种浑然天成的魅惑。

　　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晚安吻，暖风抽身离开。

　　东方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再自然不过的交流，心中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挫折感。如果他能在慕容暖风之前与她相遇，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想归想，他还是随着暖风的脚步离开。

　　门外站着晨曦，担忧的神情挥之不去。

　　暖风浅浅一笑，安抚了她的不安。

　　“我和东方羿先走了。”暖风深邃的眸望着她的，“明早等我过来接你。”一直以来两人保持着一同上下学的习惯。

　　“好！”晨曦的脸上一抹微笑荡漾开来，美艳不可方物，只可惜无人欣赏。暖风已经离去，似乎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她的眼底写着淡淡的失落，一直以来，他倾心的虽是自己，喜欢的是自己，交往的是自己，但她却无法从心底放心。不论何时何地，妹妹小璇似乎永远比她这个正牌女友重要。小璇总是能轻而易举占据他所有的注意力。她怕，怕小璇长大以后，就会变成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把暖风从她身边抢走。对此，她有着深深的恐惧。

　　小璇无时无刻不在宣誓着对暖风的所有权，暖风也仅是一笑而过，未置可否。她怕，有些话说多了就变成真的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轻声叹息。

　　离开了莫家，两个男孩依旧沉默不语。

　　暖风沉默，因为他在斟酌着如何启口。

　　东方羿不语，他在等着慕容暖风开口，他知道他必定有话要说。

　　许久，久到东方羿差点以为自己意会错了的时候，暖风终于开口了。

　　“我不希望你再接近璇儿。”暖风略嫌清冷的嗓音飘荡在空旷的夜间。

　　“给我一个理由。”东方羿的唇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显得漫不经心。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你应该处处以她为先，她太单纯，与你的复杂世界格格不入。你的介入会造成很多隐患，我不想任何人错以为她是你的弱点而把她卷入不可知的危险中。”

　　“那么，处处以她为先的你是否如我一般的喜欢她呢？”状似漫不经心，却抛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犀利质疑。

　　“照顾她，我责无旁贷。”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成为她的姐夫。

　　“除了责任，别无其他？”东方羿冷嗤。

　　“保护她不受伤害是我应该，而且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根本不懂情爱，如果你有耐心，够毅力，不妨等她长大再决定怎么做。”

　　“我不认为她不懂情爱，你低估了她的早熟。”

　　“尽管如此，她依然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

　　“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她不受伤害，再说，有我在，谁敢伤她？”

　　“明着不敢，暗地里呢？”暖风的嗓音温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难测的深沉。他是温和无害的，但只是建立在人不犯我的前提上。

　　东方羿难得地噤了声。面前的男孩深沉得不输给任何一个成熟的男人，其心思之缜密，目光之长远，考虑之周全，几乎令他无法招架。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说服，谈笑间杀人于无形——几乎。

　　“在我东方羿面前，任何困难都不再是困难。对于莫璇，我势在必得，也会倾尽所有去守护，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他神色肃穆，眼神是暖风从未见过的坚决。

　　暖风眸瞳眯起，东方羿绝不是个会轻易起誓的人，更何况是以生命起誓？尽管如此，天生的使命感让他无法点头。璇儿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最重要的一点，璇儿并不喜欢他。“如果你执意如此，你会毁了她！”毁了她的纯，她的真，她的美好。

　　“我只会守护她不受伤害，尤其那份伤害来自你！”东方羿的话意味深长。

　　“我不排除你说的那个可能，但是如非必要，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举动，反而是你，会让她有性命之虞。”他是个游戏在死亡边缘的人，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不可测的危机。璇儿不具备在那种情况下生存的能力，她的生活太安逸——至少到今天为止是安逸的——

　　东方羿冷冷道，“你不是她，无权决定她的未来。”

　　“同样的，你也无权改变她的未来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也许在她将来的生命里，我们都没有一席之地。”暖风的口吻轻柔无比，甚至带着一丝云淡风轻。小丫头即将离开，会不会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东方羿不接受他这个答案。莫璇是他第一个想要的女孩，也许她是不够成熟，但已具备了种种吸引他的特质，他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他未置一语。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暖风知道今日谈判失败，但至少，他说的话会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东方羿不会为所欲为，会以璇儿的安全为先。如果他执意如此，璇儿势必会成为他的弱点，被有心人士拿来利用，而他慕容暖风，绝对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东方羿回头望了莫家大门一眼，旋即离开，不拖泥带水。

　　暖风轻轻叹息，如果不是因为璇儿，两个人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抬头仰望星空，对于璇儿六年的痴缠，他无计可施。璇儿是他最无可奈何的人，也是他最不想更不忍伤害的人！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璇儿的痴缠，也习惯了她动不动就拥抱自己的行为，更有甚者，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中，他思考璇儿的问题比想晨曦的时间多得多。这是个很可怕的习惯，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他已经习惯掌控一切，家庭、学业、友情、爱情，一切的一切从来没有脱离过他设定的轨道，唯独璇儿，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打破他努力维持的平衡状态。

　　幸好她马上就会出国了，那么，距离平静的回归就为时不远了。

　　翌日
　　莫家一家人都在吃早餐，门铃响起。

　　“一定是暖风来了！”莫璇飞快地丢下碗筷跑去开门，但下一秒——她又恨不得自己能飞回座位上去。门外那个，是她不想见的人。

　　东方羿微微皱眉，身后的暖风淡淡一笑，“怎么，想把我拒之门外么？璇儿？”

　　一听是他的声音，门马上开了，跟着探出来的是她小小的脑袋，“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关在门外的。”转向东方羿的时候，她的表情变得凶巴巴，“你怎么还在这里？”极不情愿的把门打开。

　　暖风摸摸她的头，“对客人要有礼貌方为待客之道，他是来接你上学的。”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反射性地抱住暖风，“不要，我不要他送，我只要你送！”她才不要给姐姐跟暖风单独相处的机会哩！

　　此时，晨曦已经准备好了书包，随时可以出发了。而手里的另一个书包则是被东方羿接过，他将莫璇抱离暖风身上，“乖乖跟我走！”

　　“我不要，放我下来啦！”她愤恨不已，这家伙凭什么拆散她和暖风，凭什么送她上学？凭什么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东方羿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一、二、三……整整三秒钟，莫璇保持一副被雷劈到的傻样，但第四秒，她狠狠咬了下去，满意地看到他唇上妖艳的血迹——

　　“我的唇只有暖风才能碰！”莫璇的脸蛋苍白却又倔强，她从来不曾设想过会有别的男人能一亲芳泽，从来没有！！

　　暖风和晨曦都为这一突发状况而愣住，幸好晨曦及时把门带上，外面的动静应该没有惊扰里面还在用餐的夫妻。

　　暖风轻轻蹙眉，俯下身想安慰她，却被她毫无预警的拉下，她的唇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只是很快就被暖风推开了，他难得地沉下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只有他才能洗刷掉她唇上别人的气息和痕迹，那是一种耻辱。但他的反应伤了她，让她咬着唇杵在那边，久久不语。

　　“走吧！”东方羿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手。

　　这一次，她并没有拒绝，顺从得让所有人惊诧，至少晨曦以为她会更强烈的反抗，但她没有！

　　先前的那一幕在晨曦的心湖激起了惊涛骇浪，她一直是个安静的存在，因为小璇的不安静，所以她才特别显得安静。她很美，但在小璇面前便失去了夺目的光泽，因为莫璇永远比她耀眼。她虽然任性霸道却不失甜美可人，就是有办法让人对她咬牙切齿的同时又爱之入骨！

　　但是，晨曦自问已经不能再把她当成小孩来看待了，否则，她会轻易地把自己的爱情夺走，把暖风从她身边抢走！她要捍卫自己的爱情！所以，她大胆而炽烈捧起了暖风的脸，“暖风，你的唇只有我才能碰！”她深情地吻上了他性感的唇！

　　偶然回头的莫璇看到了这一幕，心脏猛地抽疼，眼睛一片模糊，但她死命忍者不让眼泪掉出眼眶，答应了暖风说不哭她就绝对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暖风感觉到了莫璇的视线，他将晨曦拥紧，加深了这个吻。如果这么做能让璇儿死心的话，他不介意更猛烈一些！

　　然而在同时，他也做好了莫璇冲过来将他们强行分开的准备，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是吗？无一例外！

　　莫璇的指甲已深深陷进了掌心，下唇也差点咬破，她真的，真的很想象往常一样冲过去，对所有人宣示暖风的所有权，但是脑海中那张他沉下的脸硬是阻止了她奔过去的冲动。任何时候的暖风都是挂着温柔笑容的，即使自己再调皮，再淘气，他也不曾阴沉着脸，但一切的平衡都被打破了！

　　从姐姐受伤开始，他就不再挂着温暖笑容了，甚至还对她凶，刚才也是。他的唇难道只有姐姐才可以碰吗？难怪他不喜欢被她亵渎。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也是这样。他讨厌她的触碰吧！因为那是专为姐姐保留的圣地，而她，不能接近，更触碰不得！

　　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沉默着，硬是将头转了回去，选择视而不见！

　　六年来持续不断的痴缠，恶意的破坏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小丑吧！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暖风和姐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偏偏不服气，为什么？因为在她心底深处一直认定了暖风是她的人，她也早早宣示了主权，为什么姐姐明明知道却还要把他抢走？

　　甩甩头，她的唇瓣浮现一抹讥诮的笑容。是自己太任性了吧，虽然她宣示过对暖风的所有权，但是暖风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不是吗？只有温文柔婉的姐姐才能得到他的青睐，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只有她是一厢情愿的傻瓜，造成了他们那么多的困扰！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不愿放手？

　　而暖风的眸中却是淡淡的不解。璇儿的行为太反常，反常得让他隐隐泛出一抹不安！

　　不只是他，连晨曦都觉得不可思议！

　　暖风专注地看着她无意识的被东方羿带走，她到底怎么了？是自己伤到她了吗？否则该如何解释她的反常？但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

　　晨曦看了一下表，“我们很快就要迟到了，快走吧！”

　　暂时收起疑惑的情绪，暖风载着晨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