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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点一下嘛Wink! ...

  •   子馨心里像打翻了调味架一样复杂,紧张,犹豫,迟疑,羞赧,欢喜这些情绪被男人用手用力地糅杂在一起,像一团棉花塞在她的心脏,勾缠得让人难以呼吸。

      以至于根本来不及察觉,欣喜从何而来。

      “嗯?”孟彧见她呆愣在原地,眼里蕴着无穷无尽的耐心。

      子馨小心地吞咽了一下口中因无措而分泌出的唾液。

      她的确是小跑着过去的,灰色高雅的大理石地面上,女孩光着白皙的一双脚丫,小步小步地跑过去,藕色裙摆像波浪一样划过。
      像是踮着脚踩着鹅卵石越过了溪流,她站定在他面前。

      “我,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子馨细细喘着,视线望着男人衬衣上的第二颗扣子,暗色的黑金属流光。
      孟彧低着眸看她。

      她从不烫发,因而发质极好,柔顺而乌黑有光泽,软软地松散在胸前背后。

      “以后可以问我,”他伸出手,指尖从她纤细柔软的颈脖下插进她的发丝里,黑发像清润的水一样从他指尖流过,滑过指节,撩拨掌心,“我会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你愿意知道。

      子馨不自觉地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热的耳垂,点了点头。

      孟彧用黑曜石般的瞳直直地望着她,视线锐利得可以把她看穿,继而才笑了笑,伸出手抓过她的两只素手。

      子馨被他的掌心烫得手背发麻,一瞬间像触了电流,又像打了一针强烈麻醉剂。

      下一秒,孟彧手上用力一扯,把她的两只手往自己的后背牵引,环在腰上。
      突兀而霸道的拉扯让方子馨重心不稳,扑棱棱地往前倒,双臂被动地圈上他的腰,像只折了翅膀的小白鸟撞入男人的胸膛。

      好烫,真的好烫。
      像热铁要把她肌肤灼伤,又像熔岩要把她融化成一缕雾。

      “手握起来。”他侧头俯在她脸侧,在她耳边命令。
      子馨意识游离,下意识地照做。

      “学会了?”孟彧一手圈上她柔软的后腰,一手往后顺着她背后的发。
      炽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额上。

      子馨觉得浑身血液都往脸上奔涌,小腿软得没有丝毫力气,只有腰间托着她的那只手臂是她唯一的支点,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沁入鼻间,她的鼻尖抵着他的前胸,隔着一件单薄的缎面衬衣。

      拥抱的感觉天旋地转。

      她埋首,搂着他的腰,胡乱点点头。

      “好聪明。”他低笑。

      男主人捧着温香软玉在怀低声耳语着,佣人们察言观色,沉默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夜色深沉,此时天空泛起宝石般的蓝,像油画里的星空,一颗颗繁星逐一点亮,猎户座星宿美妙地闪耀着,沉默地演绎极致浪漫。

      孟彧低头,高挺的鼻梁抵上方子馨清秀的鼻尖,薄唇呵出清淡的气息,像点燃的熏香一样,星星点点沾染在方子馨的脸颊,鼻尖,嘴唇,暧昧又蛊惑。

      他黑潭般的眼睛像迷惑众生的神明,像恶魔执掌光明的神杖,诱惑着她交付一切。

      如堕梦境之时,方子馨脑海中忽而冒出一个词。
      无路可退。
      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她遇上这个男人伊始,便是一条彻彻底底的不归路。

      她迷离地阖上眼睛。

      几乎与此同时地,唇上有唇压了下来,方子馨的唇颤抖着,抿着,却没有躲。

      孟彧一手拴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她柔软的身体在他手里弯成不可思议的形状,任由他肆意地碾压,欺负,占有,蹂-躏。
      乖顺得让人失去理智。

      他含着她的唇,一点点濡湿,吸吮,一寸寸地将淡淡的绯色,染成透嫩滴血的红。
      压着,逼迫着她仰头,檀口不由自主地微张,香软的舌像藏在花瓣里柔嫩的花心,男人得寸进尺,深入进去,就是勾吻索取。

      子馨像是被他握在手心里,根本没有丝毫动弹的余地。

      唇瓣被他叼弄着,口腔里被盛满了男人霸道的气息,脸颊被锋利挺拔的鼻梁划弄着,连带着滚烫的鼻息让她双颊通红。

      满屋的气息都是滚烫燃烧的。

      “唔……”子馨被吻得近乎晕厥,揽紧孟彧的腰,像抓紧风浪不平的大海中唯一一根浮木。

      孟彧阖着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按着她的头,不由分说地探进着,吃着最深处的蜜。

      直到方子馨放在他腰间的手逐渐无力地松开,男人才意犹未尽地放了她的唇。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头贴在他怀里细细喘着,白皙的脸颊红得像颗滴水的水蜜桃,嘴角早被他撕扯得不成样子,水一般的棕眸迷蒙着,像没有焦距的玻璃球。
      孟
      彧用拇指抿了抿她唇角遗落的晶亮的液体。

      子馨眼神闪躲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闪动,在眼睑下留下一圈光圈。

      心跳速度让她感觉自己里猝死不远了。
      好热,又好慌,浑身都松软无力,这种折磨的感觉让她失去存在的真实感。

      突然身体轻盈一荡,她细细地惊呼了一声,便下意识地攀上男人的颈脖。

      孟彧把她横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轻了。”他神情忽然阴霾。
      子馨把头埋在他怀里,像只小鸵鸟。

      “这种情况更需要你道歉。”他沉着声说。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他走上最后一级楼梯,低头望她一眼,“商人对于自己的财富,只喜欢加,不喜欢减。”
      子馨抿了抿唇,云里雾里,“那,抱歉。”

      她大概跟这个男人手里其他的那些财富一样吧,可以加减,可以乘除,可以随时,一笔勾销。
      孟彧望着她暗下去的眼,像只敏感的小鸵鸟。他眼神忽闪。

      -
      把方子馨放回房间安置好,孟彧回了书房,拨了个电话。

      响了半分钟,孟彧抿着咖啡,望着窗外的月。
      快接近一分钟,对面的男人才接起电话。

      敢晾着孟彧快一分钟的男人统共也数不出几个了。

      单渊接起电话的时候,嗓音沙哑而磁性,“孟大少,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孟彧听着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响,捻了捻指头,轻飘飘地回一句,“不到十点。”

      对面的单渊点了一根烟,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一声声宝贝地哄好了床上的人,才走出阳台和孟彧通话。
      孟彧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孟彧,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吧。”单渊语气幽幽,“以清不是说你家里也藏了一个么,怎么还有空大晚上扰人清梦。”

      孟彧无语又轻蔑地哼笑了一声。
      “少废话,前几天让你帮忙查的那件事,结果呢。”

      单渊吐出一口烟,声调冷清,“本来以为改个成绩偷个论文能有多大事,没想到,查到一半查不下去了。”
      孟彧听着。

      “黑进系统的人很专业,做得很周密,几乎滴水不漏,没有留下痕迹。”
      “查了半天,才勉强确定了黑客用的地址是来自墨西哥的服务器。”

      “接着查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时间,”单渊推了推眼镜,“所以建议你还是对那个什么,艾尔莎?严刑逼供,你不是最擅长这一套,现在这么迂迂回回地大费周章,可不像孟大少的风格啊。”

      孟彧懒得跟他废话,“继续查。”

      “行,提醒你一句,可得把你那小姑娘护周全一点了,谁料得到她碰上的是这种水平的黑客。”
      连单渊手下那些搞顶尖黑色技术买卖的人都追查不出。

      “知道了,你继续。”孟彧掐断了电话。
      对面的单渊啧了一声,也收了电话。

      -
      朝阳当空,女生的房间洁白,干净,又清新。
      子馨对着洗漱台,无奈地望着脸上挂着的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显而易见的,她昨晚没睡好。

      若是孟彧每次吻她,她都要这样心惊胆战地辗转反侧一番,那以后……
      子馨摇了摇脑袋,没敢想下去。

      换好了衣服,走出卫生间,走向梳妆台。她脚步一愣。
      平日里属于她的那张梳妆椅上,早坐了个人。

      孟彧穿着白色的家居服,靠在椅背上,通身清贵矜雅,朝她稍稍勾了勾手,“过来。”

      他离开了三天,子馨竟然都快有些忘了,孟彧向来对帮她画眉这件事很感兴趣,她在孟家住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每日来,手下的形状比她自己画的还要精致。
      以至于这三日她如何画都不尽满意。

      子馨对自己的天赋输于一个男人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站到他身旁。

      孟彧抬手握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拉,不大不小的力度,正好够把她准确地拽落,像朵降落的梨花般,跌坐在他的腿上。
      子馨猝不及防的便被揽上了腰,坐在他怀里。

      她僵着身体。

      孟彧向化妆桌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从中挑出一只淡灰色的眉笔,掂在手中。

      子馨看了他一眼,清晨之中他的眼睛要少一些让人心悸的危险意味,对于和他对视这件事,总算习惯了些。

      哪怕心跳声总是抑制不住,总比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的眼睛要好。

      眉笔印在眉心,他的手掌抵着她的脸颊,手腕徐徐带动,顺着她精致的眉骨,勾勒,挑线,填充,扫描。

      偶尔坏心地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子馨身体不受控地俯向他,嘴唇险些碰上他的脸。

      “画错了,再来。”他会边意味不明地笑,一边这样说着,然后慢悠悠地擦掉,重头开始。

      子馨只好咬咬唇,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好防备这男人又忽如其来的进攻。

      当一只金丝雀,是真的好难啊。

      -
      中午。

      子馨在学校和阮溪一起吃饭,阮溪穿了一件樱花色的连衣裙,火辣的身材被裹在清纯的裙装里,有些诱惑,却又有些格格不入。

      “你很少穿这样颜色的裙子。”子馨拿着餐盘,走向就餐区。

      阮溪平日里走的是性感路线,黑色红色的衣服居多,高跟鞋大红唇深眼线也是标配,像今天这般少女的风格,的确是很少见。

      阮溪拉开椅子坐下,耸了耸肩,“突然想变一下风格。”
      “嗯,”子馨点点头,“挺好看的。”

      阮溪皮肤本来就白,樱色的衣裙衬得她更加白皙。除了胸前呼之欲出的深沟与裙子的风格有些违和外。

      “也不知道敏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子馨吃一口咖喱,“之前给她打电话也没听,怪让人担心的,晚上再给她打个电话。”

      阮溪在听见敏子的名字时闪过一丝的不自在,只是点了点头,抿了一口冰可乐,“好啊。”
      然后便转移了话题,“你那个项目什么时候去调研?”

      子馨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还要跟牧之还有敏子一起商量一下,毕竟是我们一起申报的。基金会那边的经费也还没有拨下来。”

      巴西人办事的效率出了名的低,行政效率更是极为低下。要不是提早提交了申请,有可能等到他们毕业都没办法把经费拨下来。

      阮溪随意地点点头,没有再问。

      吃完了午饭,子馨准备去教室,预习下午的课程,和阮溪说了再见,便离开。

      阮溪看着子馨的背影在校道上走远,才拨了个电话,声音清甜,“喂?我现在过去找你吧?……好,你过来也行,我在餐厅附近……”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蓝色衬衣的男生踩着自行车出现,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阳光落入他的眼眶,明媚蓬勃。

      文森特把车停在阮溪面前,笑得很开朗,声线温暖爽朗,“上车吗?还是走路?”

      阮溪低头浅浅地笑了笑,害羞地挽了挽裙摆,“上车呀。”
      尾音微扬。

      长发女孩侧身跳上男生的车后座,双手稍稍地扯住男生的衣衫。

      “坐好了?”文森特回头看一眼。
      “嗯!”阮溪眼含笑意,点头。

      文森特是那种秀气却阳光的长相,骨子里带着泰国人的开朗热情,一头淡栗色的头发,随着风轻扬。
      他的白色球鞋踏着自行车踏板,稳稳地躲过路上的水坑。

      “你会骑自行车吗?”他笑着问。
      阮溪摇摇头,风呼呼地掠过她的发,“不会。”

      “啊,以前你好像跟我说过你会骑车?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文森特随意地说,没放在心上,“那我可以教你。”

      阮溪整颗心提起来,又放下去,攀上他的腰,扯出一个笑,“好啊。”

      -
      午后的热带阳光异常刺眼,带着浓烈的青草味。

      下午的课,子馨和易牧之坐在一起,子馨写着笔记,想涂改的时候,找不到橡皮擦,易牧之及时递过来一个。
      “谢谢牧之。”子馨笑了笑。

      她笑起来嘴边两个小巧的梨涡漾得精致好看,她的眉毛犹如两道细细的弯月,易牧之有些移不开眼。
      “不用谢。”他说,“你今天,特别好看。”

      子馨愣了愣,看了他一眼,被直白的夸赞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染上一抹淡红,“谢谢。”

      这门课的老师很是风趣幽默,讲课思维发散,一节课几乎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讲正经内容,其他的话题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放飞,时间过得很快。

      下课的时候,两人的邮箱同时收到了一封邮件。

      子馨点开来看,发件人是雷各里市的“中巴文化联合交流中心”。

      “是慈善晚会的邀请。”易牧之点着手机说着。

      子馨和易牧之当时作为国内优秀留学生代表成为中心的学生成员,两个月前子馨还为中心的半年文化刊写了一篇文章。

      “你要去吗?”易牧之转头问她一句。
      子馨眨眨眼,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想去的。”

      早就听闻这个晚会会有很多知名的学者受邀出席,是个接近学术大拿学习交流的好机会。

      但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孟彧会不会让她去。
      毕竟她现在所有的行程都在狄人的掌握下。

      易牧之看出她的犹豫,不解地问,“怎么了?”
      子馨摇摇头,“没事。”

      “子馨,”易牧之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声,“我可不可以问一问,每天来接你的人,是谁?”

      子馨执着手机的手一僵,嘴唇启合了一下,眨了眨眼,她已经让狄人把车停在三个路口外了,没想到还是被牧之看见了。
      “那个,他是我房东的司机。”她答。

      她没有说谎,狄人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她房东的司机。

      易牧之的眼神暗了暗,子馨的回答没有哪里不妥,因为他隐约知道她的房东的确是个工厂的领导,有钱也不为奇。

      只是之前子馨都是坐公交回家的,近段时间却忽然有人准时准点地接送,很难不让人好奇。

      易牧之点点头,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子馨,如果你需要帮助,一定要记得来找我。我会尽我所有能力去帮你。”

      子馨望着他诚恳真切的眼神,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透彻的悲伤。

      不是的,有些困难,不是尽所有能力就可以解决的。
      她低下头,埋进笔记本里,头发遮住她透红的眼眶,“嗯,我知道了,谢谢牧之,谢谢你。”

      -
      斜阳如橘光,大片大片橙紫色的云飘游在广袤开阔的空中。

      高高瘦瘦的黑皮肤巴西男生们带着球吹着口哨,风一般从低矮的平房教学楼中跑出来,张扬的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向着对面的足球场跑过去。

      女生们讨论着哪家今晚去哪家酒吧,三五成群地走出来。
      子馨和牧之道了别,转身往对面马路走。

      “等等,子馨,”易牧之叫住她,“那个慈善晚会,我们一起去吧,好吗?”
      子馨挽了挽头发,“我考虑一下吧。”

      易牧之单手插在裤袋里,望着女孩离开的纤瘦的背影,夕阳落在她身上,色彩斑驳中,她在斑马线中纯白而立,像一幅价值连城的油画。

      子馨往下个路口走着,路上有老爷爷遛着一条大大的黑白牧羊犬,她弯腰逗了逗,牧羊犬伸着舌头,乖顺地用头蹭她的裙摆。

      她送走了狗狗,抬头,正准备过马路。

      斑马线上的指示灯转向红色。
      她停下,望着对面黑色轿车旁站着的男人,男人靠在车身上,两条修长的腿优雅地支撑着地面,一手垂在身侧,一手张开虎口将将卡在西裤的口袋里。

      浪漫的橙色紫色的云在他身侧停止,风掠过他额前的碎发,像为危险而锋利的男人添加了一层黄昏的滤镜,惊艳一切时光。

      子馨心觉,无论这个男人在画里的占幅是多少,无论广阔的背景在他身后是如何庞大,无论他神情如何随意淡然。
      他在哪里,哪里就是画面的中心。

      更何况,他这么心无旁骛地,眼眸慵懒却深幽地,望着她。
      那么明确的,两点一线。

      红灯转换成绿灯,子馨定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孟彧看着她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子馨才急忙忙地反应过来,踩着最后五秒钟,小跑着踏过了斑马线。
      像只跌跌撞撞的小燕子。

      她跑到他身前站住,声线因惊喜或是惊讶而微微上扬,像升调的风铃,“怎么是你?”

      孟彧没回她,却优雅地蹲了下来,伸手整了整她凌乱的裙摆。

      向来握惯了枪的手,虎口指尖带着厚茧的手,抚上柔软的布料,一时有点难以分清轻重。
      说实话,他无比厌恶方才那条狗。

      子馨低头,只看得见男人硬挺的发,和线条流畅的颈肩、后背。
      彩云的霞光落在她脸上,泛黄的色调遮住她绯红的脸。

      孟彧这才站起来,“怎么,你有意见?”

      子馨缩缩脖子。
      她……敢吗?

      孟彧接过她手中的包,拉开副驾驶的门,子馨挽着裙摆坐进去。
      孟彧撑在车门上,望着她说了一句,“你可以敢。”

      关上车门。

      -
      晚餐的时候,孟筱臻又没有回来。
      自孟彧回来后,孟筱臻就没有出现过,来去如风。
      孟彧也一句不提,仿佛毫不担心。

      “放心,有人巴不得把她看得死死的。”
      他是这样说的。

      子馨跟他说起慈善晚会的事情,孟彧切着鹅肝,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你想去就去。”
      “但必须让狄人跟着。”

      “好。”子馨点点头。
      其实,她不太懂,为什么狄人总是必须护在她身边。

      后来的接连五天,来接她放学的人,都是孟彧。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子馨深知。

      因此她压抑着内心每日都会有的那些许不知名的期待。
      做学术的人,该心无旁骛。

      周六,子馨去了一趟医院,陪了林爱和林致一天,讲故事,补课文,努力分散他们对于下一次手术的恐惧。
      望不到尽头的植皮手术,一次又一次地把皮肤缝合,数不清的药液输入身体,连成年人都会感到绝望。

      林爱和林致还是会问妈妈在哪里的问题,可是问多了,大人们也口径一致地不正面回答,小孩子们便躺在病床上哭闹起来。

      “我妈妈是不是已经死了?”林致哭着问子馨。
      子馨心都碎了。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佩德罗每天都要这样坚持着,光是想想,就是生命中难以承受的苦难。

      周日下午,子馨打开衣柜,挑选着晚上该穿什么裙子出席交流会的慈善晚会。
      她正挑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子馨走出衣帽间往门口方向看,孟筱臻穿了一条军色的热裤配着一件黑色小背心,脖子上挂着个相机,走了进来。

      要说方子馨迄今为止发现的他们两兄妹的最大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不喜欢敲门。

      看子馨在床上放着的几套裙,孟筱臻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走进衣帽间,挑剔地挑,“我哥给你准备的都什么衣服啊,件件都不漏胸不漏背的,哪件穿得出门?”
      子馨:“……”

      孟筱臻翻箱倒柜地翻着,整个人差点没钻进衣柜里,把头探出来的时候头发凌乱着,就快要窒息了。
      子馨刚好换好一条白色的长裙从里间出来,对着镜子,“我觉得这条就可以了。”

      孟筱臻望着她,吞了吞口水。
      抓起相机,对着她的背影咔嚓就是一张,“子馨!”

      子馨回头的瞬间,她又按下快门。
      照片里的美人儿,细腰纤臂长发,还真就是个天仙儿。

      不知道能成为多少男摄影师的缪斯。

      孟筱臻忽而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站起来,“你等我一下。”

      风风火火地往外跑回自己的房间,几分钟后,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又回来。

      “子馨小姐姐,请你务必要试一下。”
      孟筱臻朝她眨了眨眼,表情却严肃而不容抗拒。

      子馨此时觉得孟筱臻和孟彧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兄妹,没错了。

      等子馨再次从换衣间出来,孟筱臻看得眼都直了。
      “卧槽卧槽卧槽!”她走过去围着方子馨转了一圈,继而伸出双手抱住方子馨的双肩,双眼紧紧锁着她,“就这件了,别犹豫。”

      子馨不是不能接受。
      这条黑色长裙也只是露了手臂,跟方才的收腰白裙的款式出入不大,只是后腰的地方有个菱形的裁剪,露出腰间几寸白皙的皮肤,以及陷下去的腰椎窝。

      孟筱臻像发现了宝贝一样的眼神,让方子馨无法拒绝,“好。”

      -
      酒店二十四层,总统包厢,一条长型的玉桌的两旁,围坐着四五个高声笑谈的巴西男人,用葡语对话着,烟草的雾气缭绕,升上天花板,蹿入隐蔽的净化器中化为虚无。

      男人们谈天论地,桌上躺着的女人却安静沉默。

      被内外清理干净的女-体,薄纱包裹着绝对部位,肌肤白皙得吹弹可破,馨香柔软,透润光滑,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女人被蒙着眼睛,身上无暇的肌肤上被有条理地放满了刺身,水果,花卉,美人散发着诱惑的香味,赤身裸-体地躺在餐桌中央,清纯而诱惑到极致。

      安森推门进去,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群人,好不容易请动了彧少来进晚餐,就敢搞这些花样?

      桌旁的几个男人见安森进来,纷纷站了起身迎接。
      安森黑着一张脸,声音沉沉,“彧少五分钟后就来。”

      一楼,孟彧在车厢里,看着方子馨披着件小外套挽着裙摆下了狄人的车,走进酒店,才慢条斯理地下了车上楼。

      他想过这随口应下的饭局会有多无聊,却没想过这群人能无聊至此。
      孟彧在主位坐下的时候,旁边的几个男人察言观色,都有些不敢吭声。

      孟彧打开餐巾垫在腿上,举起一杯红酒,示意大家,“各位随意。”
      很快,服务生推门而入,推着推车,送上一份单独的餐食,恭敬地放在孟彧面前。

      桌旁的男人们面面相觑。

      诡异的寂静饭局中,孟彧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孟筱臻甩过来的两张照片。
      黑色收腰的长裙衬着女人像雪一样的肌肤,腰部的线条在镂空的裙间若隐若现,女人的侧脸线条温婉动人,安静如水。

      呵,孟彧收起手机。
      他本来还没有去打扰她的打算。

      -
      五楼宴会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商界政界知名的华裔成功人士们把酒言欢,几位当红的明星模特也在场助兴,服务生带着酒水点心在人群中穿梭。

      子馨疲于应付男士们的搭讪,只好跟在易牧之身侧,希望可以得到些风平浪静。
      易牧之穿了一身灰色的西服,文质彬彬,斯文典雅,两人站在一起,好像一对相称的璧人。

      “子馨。”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走到方子馨的身侧,唤了她一声。
      子馨抬头看来人,展开了笑颜,“秦编,好巧。”

      秦培丰笑得气度非凡,“刚刚周会长还跟我说,有个帮忙编写半年刊的研究生才女也会来,我还在想,有谁能比得过方子馨呢,哈哈!”

      秦培丰是巴西著名人文社科类出版社的主编,亚伯教授的上一本出版物里注上了方子馨的名字,因而方子馨与秦培丰有过几面之缘。

      “秦编过奖了。”子馨低头浅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最近几本新出版的书,以及子馨正在帮亚伯教授润色的新稿子,台上的主持便开始讲话。

      秦培丰被会长招了过去,子馨礼貌地微笑着看他离开。

      会场的灯光熄灭,荧幕上开始播放慈善晚会的推介视频。

      易牧之隔着暗暗的灯光,子馨站在他右侧身前的一步之遥,今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与往常大不相同。

      往常的她是淡雅的,素色的,青瓷一般的,而今晚的她,平添了一份妩媚和性感。像纯净的青色山水画中,无意点上了一朵红梅。
      身段美好得叫他无法再移开视线的中心到其他事物人物上。

      连好看二字,他也再不能轻易地夸出口了。
      检索了他所学过的五大洲词汇,无一配得上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易牧之眸色闪烁。

      外交官员、交流中心会长、商界代表逐一上台进行简短的致辞。
      易牧之往前走一步,低头凑到方子馨耳畔,“子馨。”

      子馨回头看他,黯淡的灯光中星眸闪亮。
      “等一下,我能不能邀请你跳支舞?”易牧之保持着距离,小心谨慎地问。

      子馨只是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牧之,我不会跳舞。”

      台上的外交官员代表正好结束致辞,掌声雷动,子馨趁机把头转了回去,对话告一段落。

      宴会厅大门旁边站着的那个双手抱臂随意倚在门边的男人,漆黑的眼眸像黑暗中的狼,把两人的耳语尽收眼底。

      致辞完毕,进入慈善晚会的拍卖环节,拍卖品有伊特鲁里亚人的花瓶,印第安原宿民的铁叉,上个世纪留存的美洲裔巴西作家的手稿等等。

      拍卖的气氛越发高涨,价格逐一抬升,藏品一一成交。

      中途甚至有男士走到方子馨身边询问她是否中意这件藏品,愿意拍下来送给她。方子馨连连摆手。

      来这些华裔的聚会场合,就是会发生这样让她尴尬的事情。子馨平时在学校,反而是不被拉丁美洲裔男生们的审美所青睐的对象。

      台上,主持人介绍最后一件藏品,来自一位华人收藏家所捐赠,竟是一支中国唐朝的玉簪,投影下,它的线条流畅细润,青绿色的玉异彩流光,像一位矜持的美人。
      最后的藏品,自然是压轴性的。何况在华人的聚会上,中国人的藏品自然必须拍出最高价。

      竞价声起此彼伏,从三百万,一路喊到一千两百万,竞价依然还在继续。
      “一千五百万一次!”
      “一千五百万两次!”
      ……

      主持人话没说完,忽然眼睛一亮。
      “那位先生举手了!请问出价是?”

      主持人伸手指着宴会厅大门方向,聚光灯随即追过去,人群纷纷回头看。

      子馨顺着主持人指着的方向回头,却瞬间呆在原地。

      孟彧慵懒地靠在门边的墙上,抬手随意地比了个内行的手势。

      场内响起顿时一片惊讶的喧哗声。

      台上的主持人激动地对着麦克风喊,“两千万!这位先生出价两千万!”
      “还有没有比两千万高的!”用葡语问了一次,又再用中文问了一次。

      “两千万一次!”
      “两千万两次!”
      ……
      “琉花锦玉簪,两千万雷亚尔成交!”

      场内掌声顿时雷动。

      毫无悬念的竞价结果,孟彧直接拍出今晚的最高价。

      子馨越过三两个人望着对面的男人,觉得手心有细细的汗冒出来。

      仿若两人间的人群是虚无。

      孟彧踩着宝蓝色的地毯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姿态随意优雅,比在场的绅士先生们多了一分与生俱来的清贵。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的时候,第一只开场舞的音乐声响起。
      周围的来宾们相邀着进入舞池。

      下一秒,易牧之眼睁睁地看着方子馨,就那么自然地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刚刚那个恣意挥霍的男人的面前。

      聚光灯在舞池中央,边沿区域昏暗,子馨隔着低暗的光线望向孟彧,眼神惊讶又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彧伸手牵了她的手,面色波澜不惊,“正好在上面吃饭,下来看看你。”

      孟彧作为集团的幕后领导人,平时鲜少现身,甚至之前子馨在网上也难搜索到关于他的信息,此时旁人正对着他好奇地打探着,只以为是哪家新贵的公子爷,花了大价钱为了搏得那位全场瞩目的漂亮小姐的欢心。

      子馨听着孟彧的前一句话,还不觉得有何不对劲。直到下一刻被他猛地揽着腰搂进怀里,他滚烫的掌心捂上她后腰裸露的肌肤,方子馨背后一麻,浑身颤抖。

      “却没想到,”孟彧俯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哑而浓郁,“我的女人穿得衣衫不整,还与旁的男人调情。”

      被判了刑的方子馨没有得到解释的机会,下一刻,便被男人用力一揽,带着整个身体,往外踉跄了三四步,踩进了舞池。

      “我,我不会跳舞……”方子馨紧张地攥着孟彧的黑色衬衣衣沿。

      幽蓝色调的灯光下,探戈的舞曲带着节奏漫入舞池,一对对成双的男女握着手颈脖交接,优雅灵动的脚步你退我进,默契十足。

      探戈是一场盛大却又沉默无声的对话。
      男女舞者的身体紧紧相拥,面部不带表情,不交换目光。

      男性主导着脚步,女性紧紧跟随。
      彼此之间通过身体的语言探寻一种内敛而抑制的情感,传递出的,却是两性间极致的诱惑和无以伦比的性感。

      手风琴和低音提琴交织,音乐的节奏点压着心跳的节拍。

      孟彧的指节像弹琴一般按压在她的肌肤上,手臂一紧,女人柔软的身段线条没有缝隙地紧贴入怀。
      子馨慌张的抬头,却看见男人妖一般的眼。

      他的黑色衬衣松开了两个纽扣,露出精致修长的锁骨,往上是男人喉结起伏的颈脖线条,然后是他美得妖冶的脸庞。

      他对着她勾起朱色的唇,众生皆惑。却唯有她一人得见。

      孟彧半阖着迷离的眼,埋头进方子馨的软脖侧,深深地嗅了一下,另一只手摸上她圆润小巧的肩膀,往下拂动,一路若有似无地划过小臂,手腕,五指穿过她的掌心,对准指间的缝隙,一瞬间,十指相扣。

      “你好香。”他复而又抬起头,下颌抵在她头顶的发丝上。

      被孟彧带动着手举起来的瞬间,方子馨彻底乱了。
      “我真的不会……”

      孟彧揽着她,用脸颊贴上她的,“你知道Tango的精髓,是什么吗。”

      子馨对于探戈唯一的认识,是闻香识女人里面,弗兰克与陌生女子那段华丽高贵又动人的即兴舞蹈。

      然而此时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她,却只能无助地摇头。

      孟彧放在她腰间的手一路往上,抚摸她的脊椎,覆盖上她精致的蝴蝶骨。

      低头,咬向她的耳朵,唇齿间,吐露出答案。

      须臾间,子馨心脏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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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青梅竹马的糖。】
    童清恬三岁时,吐着口水泡:“澈澈你能帮我递一下奶瓶吗?”
    成澈瞥一眼小短手:“不能。”
    童清恬十岁时,咬着铅笔头:“澈澈你能告诉我这题答案为什么是五只兔子三只鸡吗?”
    成澈瞥一眼小笨蛋:“不能。”
    童清恬十四岁时,踮着帆布鞋:“澈澈你能帮我拿一下书柜上的《诗经》吗?”
    成澈瞥一眼小矮子:“不能。”
    童清恬十七岁时,穿着小高跟:“澈澈我能和学长去约会吗?”
    成澈瞥她一眼……雪肤长裙,亭亭玉立。
    “咔”一声,手中铅笔应声而断:“不、能!”
    ……
    *
    童清恬:“成澈澈这人最喜欢口是心非自己打自己的脸。”
    成澈:“呵,猪怎么可能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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