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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住院期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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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许毅接到了电话,他的包找到了,证件都在,钱没了。
是在另一辆火车的厕所里找到的,捡包的人很难找,里面的钱八九不离十也找不回来了。
许毅把孙承家的地址告知了火车的工作人员,麻烦他们帮忙发一个顺丰快递。
今天就是初五了,孙承放假到12号,许毅因为是自己开工作室,既是员工又是老板,在时间方面倒还比较宽松。
年后有几个项目要开始了,他准备这两天先着手搭一下架构。因为他和宿舍老大两个人的工作室规模很小,现在也只承接一些小活,个性化开发不多,基本上都是在一套通用代码上稍微改改就能适配。
他经常一人分饰多角,又是业务,又是架构师,又是底层开发,又是测试人员,有时候还要充一下前台门面。
之前就有一个富婆路过的时候因为看他长得帅,进来问这里有什么业务,然后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定制了一款智能减肥管家的手机app软件。
在家呆了几天,许毅觉得有点无聊,就问孙承县城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孙承知道一个酒吧,他去年去过一次,驻唱的歌手唱的蛮好听的,蹦迪的气氛也很不错。
许毅当下表示赞成,酒吧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爱情开始的地方,他的腹肌可不是白练得,是时候在美女面前亮亮相了。
想想自己这段奇旅,也该有一夜的风流来做个了结了吧。
开上五菱宏光,发动起车子,油门一加两人驶向“树知道”酒吧。
许毅本以为小地方的酒吧门外都会搞一堆霓虹灯,再加几个七色射光大灯球,就像夏天街边常见的那些烧烤摊。
但“树知道”酒吧从外面看上去却其貌不扬。甚至你说他像书店,估计也有人信,如果不是门口停了一堆张扬的车才显得格格不如,尤其是那两辆一粉一绿的荧光色跑车。
经过车旁的时候,车窗开着,许毅看见驾驶座上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抱着副驾驶上长相清纯的女孩子索吻。
他冲着孙承啧啧两声,表示深切的惋惜,美女怎么甘心配野兽呢,果然金钱的力量是巨大的。
酒吧门一打开,昏暗的黑混杂着红色的灯光向人压过来,老板把里面打造成了废旧钢铁厂的风格。
DG台放在破旧的车床和机床上,空中风格粗粝的钢筋铁架张牙舞爪,墙上有画出来的铁锈四处分布,桌子,凳子都是纯铁做的,连空气中都透露着铁的腥气。
许毅对着孙承的耳朵大声的说,“我喜欢这里。”
孙承没有听清,因为音乐声太过沸腾,许毅示意他耳朵再靠近一点,此时刚好背后有人挤过,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不小心轻触到孙承的耳边。
孙承不动声色的把头偏到一边,装作无事发生,虽然他从小就对别人的触碰感觉敏锐。
许毅说,“刚刚我说的是,我喜欢这里。”
孙承点点头,手里端着酒杯,眼睛专注的看台上吉他手的演奏。
邻桌的一个男人在孙承刚进来的时候就盯上他了,他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烟攥断了又碾碎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两年没见了啊。”
李宗伟用酒杯碰碰桌子,示意身边的人安静下来,他用手指了指孙承,“有老朋友在哎,我们去和他玩玩。”
台上演唱结束了,伴奏稍微停歇的间隔,李宗伟在孙承身边坐下。
他拍拍孙承的肩,往手中的酒杯中吐了一口浓痰,站起来说了句,“嗨~好久不见,小野~种。”说完了,把酒倒在孙承的头顶。
许毅感觉到氛围不对,提前一步把孙承从凳子拽起来,酒倒在了地上。
孙承的眼睛里瞬间结上厚厚一层冰。尤其是听到野~种两个字的时候。
许毅拉住孙承的时候,感觉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手是冰凉的。
刚站稳,没有丝毫犹豫,许毅把桌前的酒朝李宗伟脸上泼过去。从小到大,还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人敢对他动过手。
“听你说话好像是吃了屎,我心地好,帮你洗洗嘴巴。”
这句话说完,现场的战火一下子被点燃。
双方的阵势属于2v5,许毅和孙承势单力薄。
但许毅是从小开始学散打的,大学的时候还去当了一年义务兵,对这几个挑衅的小喽啰根本不放在眼里。
孙承虽然没有许毅能打,但是一对二也勉强能应付过来。
估摸着警察十分钟就能到,许毅打算速战速决,他知道现场早就有人报过警了。
其实这种敢在酒吧打的架,大家都不敢闹太大,顶多去局子里溜一圈,挂个寻衅滋事的名头。
但李宗伟也没想到,今晚新进他圈子的那个傻子不懂规矩,不仅身上带了刀,还真拿出来往人身上捅。
孙承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许毅用手臂狠狠砍了自己一下,然后他就朝旁边倒过去了。
血,顺着刀柄汇成一道细流,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许毅脸上揪成了一团,痛感传递的太快太确切,他跌跌撞撞的向后退,直到扶住最近的一把椅子站定。
警察确实在十分钟之内赶到了,李宗伟站在原地,脸上僵住了,神色凝重,他的妻子快要生了,虽然年轻的时候他也捅过人,被拘留过,但是他下个月就准备陪妻子进产房,也想抱抱刚出生的小宝宝。
许毅虽然感觉疼的要命,但是看出血量和道口的位置应该是偏离心脏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送医院,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动作,导致刀口扩展。
孙乘看着脸色煞白,衣服被血浸透了的那个人,呼吸一滞,明白了许毅推开他是想帮他避开刀。
他颤抖双手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打通120,说明酒吧的位置,被捅到的部位,病人的失血量并且再三恳求救护车尽快赶过来。手机放下的时候,眼睛通红。
他走过去让许毅把身体靠在自己身上,“你是个傻逼吗?他捅的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毅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往下滑,并没有理孙承,只顾集中一切注意力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
因为附近就有一家医院,救护车不到五分钟就赶过来了,孙承和医生一起把许毅抬上车,一路飞快的往医院赶。
许毅昏迷过去的时候,孙承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感觉烦得很。
躺着的这个人,一星期之前还是个陌生人,认识第一天差点要了他的命,此刻又可能因为自己而送命。
妹妹信五行八卦,他却从来不信,但此刻他却想去找个大仙算上一卦,躺着的这兄弟是不是他命里的一劫。
他把手放在许毅的额头上,想试试有没有发烧,结果蹭了一手心的汗珠。
“一定得扛过这一关啊,”孙承双手合十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他接受的教育一直是根正苗红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只认唯物主义。但此刻,信则有不信则无突然钻进了他的脑袋,上帝和老天爷都成为了他祷告的对象。
他不想欠别人的命,这太过沉重。
抢救了一整晚,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孙承眼里充满了红血丝,随着一分一秒的推移,心情不断被拉紧,就快要崩断。
每一次有医生走出来心脏都在突突的跳,悬在空中的担忧一刻也停不下来。
他宁愿现在躺着的是自己,那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好像在等待上帝下最终审判。
空荡的走廊里声控灯忽亮忽灭,安全出口四个字发出绿色的幽光,周围静的不正常。
凌晨五点的时候,医生们终于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他拦住了其中一位医生问怎么样了,医生疲惫的回答他,“患者已经脱离危险了,只不过失血有点多,可能今天还会昏迷一阵。”
仿佛整个人的力气被抽走了,他走到椅子旁边用手撑着扶手缓缓坐下,“还好,救过来了。”
许毅躺了整整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孙玥一和孙承都在床边。
孙承这两天除了中途趴在桌子上眯过几小时,就没睡过一个整觉。医生说病人估计今天就能醒,他想起来许毅之前说过喜欢喝鲜虾粥,于是一个电话叫来了妹妹替自己的班,并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把粥熬好。
孙承回来的时候,许毅刚好醒过来了。
他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但伤口被扯动还是有明显的痛感,看见面前一对姐弟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自己,生怕他哪里不舒服,许毅赶紧把那声“嘶”给咽了回去。
孙承,“饿吗?有粥。”
许毅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了,语调也上调了好几个度,“是昨天早上喝的粥吗。”
孙承觉得他就像个小孩,明明昨天都快和死神握手了,现在却为了一碗粥心情雀跃,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用哄孩子的语气说话,“是的,我扶你起来吃。”
孙玥一大早晨的被叫到医院陪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许毅醒了,哥哥又在这里,就准备撤了。她对孙承说,“我可以先回去睡会吗,睡醒了就可以接着来替你的班,照顾许毅哥哥。”
孙承问许毅,“你的电脑和生活用品我都给你带来了,你看还有什么缺的,下午让孙玥一给你捎过来。”
许毅本来想说不用了,但转念一想住院也挺枯燥的,白天黑夜都要躺在这里,于是开口说,“《丧钟为谁而鸣》带过来吧,我看看书。”
孙玥一带上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空气安静了下来,许毅想找个话题打破沉默,开口问到,“昨天那人是谁啊,打架带刀子,亡命徒?”
孙承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是谁,也觉得没有必要瞒着许毅,说起来这件事当年闹得也够沸沸扬扬,小县城里知道的人应该比不知道的人要多得多。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总结完了,“挑事的人叫李宗伟,我妈和他爹两个人私奔了,他恨我妈破坏了他的家庭,因为我是我妈生的,所以也恨我。”
许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杯说,“再帮我盛一碗”
孙承盛好粥递给许毅,低声说了句,“出去抽根烟。”
从医院的窗户望出去,大门口各式各样的人涌进来,有面目狰狞、身材威武的光头男人,还有瘦弱的只剩下点皮黏在骨头上的老人。一对夫妻推着轮椅上的小孩,脸上面无表情,就像两片在秋风里飘摇着的枯树叶。一个穿着厚棉袄的建筑工人,头上带着安全帽,一只胳膊耷拉在袖子里,另一只手往上举着,满手的血,远看好像被寒风冻住了。
许毅被捅进医院这事儿来的太突然,进医院之后医保之类的都没来得及办理,还好前前后后只花了四万多,自己手头的钱能够用。
普通家庭免不了小灾小病,但遇到稍微严重点的变故,就一下子变成了猛然坠地的瓷盘子。孙承庆幸自己平日里能省则省,这才没有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他寻思着A市的工作估计是要黄了,他是主厨,但主厨说白了也就是个厨师,谁来都能接着干。
接下来许毅还得躺个一个月,他得陪护,工作黄了是没办法的事情,但钱不能没有,眼下的重点就是在附近找份活干,增加点进款。
孙承高中毕业就不读了,其实他成绩挺好的,尤其是物理和数学,总是排在最前面。但是家里的变故谁都想不到,谁遇上了也都避免不了。
他妈跑了,没过几天他爹又出了事故,姥姥姥爷年纪大了,照顾自己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他还有妹妹。
那时候孙玥一刚上初中,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的一蹶不振,天天嚷着要退学去打工赚钱。
孙承坐在屋里哭了一夜也想了一夜,他是哥哥,如果他表现的软弱,那就一切都完了。
隔天早上他告诉孙玥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没有人能预见未来发生什么,也不可以幼稚的拒绝现实,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振奋精神去面对。
我是你的哥哥,现在我要求你,和以前一样好好读书,去学校之后办理住宿申请,其他的都不要想。该过去的总会过去,慢慢的人会习惯现在的状态。
孙玥一一边听一边哭,但是她比谁都更明白,哥哥心里并不比她好受半分。她必须听他的话,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孙承那时候还不到十八岁,找不到正式工的工作,只能在家附近的一家饭店从备菜工开始做,赚的钱全给孙玥一用作学费和生活费,自己一天三顿就在饭店里吃员工餐。
从备菜工,到切菜工,再到学厨,孙承不断地积累经验,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生,一切需要学历的工作想都不用想,现在能做的就是积累好学徒的经验,将来有一天成为真正的厨师,到时候工资也会翻几倍。
所以不管是一开始练刀工,还是后来练掌勺颠锅,他都没有偷过懒含糊过。
前三个月既要当跑腿,也要做备菜工。每天接连不断的大铁盆端来,端走,再端来。里面是泡在水里的土豆,萝卜,洋葱。他一天的工作很简单,先是得把盆里的东西挨个搓洗干净,然后有皮的刮皮,没皮的检查下有没有坏的地方,有的话用刀子削掉。
后来厨房里的切菜师父得了腰间盘突出辞职不干了,一时间又招不上来人手,领班看他是个用心做事的人,就推荐他去后厨学做配菜工。
备菜谁都能干,但配菜不一样,你得能用好手里那把菜刀。
先是要练好基本的握刀姿势,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握在刀面的两侧,剩下指头握住刀柄,这样握刀会比较稳,切菜会比较顺畅。
然后就要练习刀法,根据不同的食材,你可以选择不同的刀法处理。
首先是直切,适用于大多数的蔬菜。
然后是推切,适用于较为柔软的食物。
还有推拉切,较硬的食物例如冻牛肉,易碎的食物,像面包一类的都可以用这种刀法。
花刀也是一种刀法,不过需要你已经有了一定的用刀基础,一般是切到食材3/4处,讲究切而不断,鱿鱼花和松鼠鳜鱼都是这样切出来的。
理论的东西讲起来容易,要做到心领神会还是需要大量的实践练习。老配菜师父把基础交给他之后,孙承慢慢的开始练习自己的切菜手感,大概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在和土豆,黄瓜,胡萝卜之类的进行精神交流,开始的时候指头不知道切破了多少次,到后来渐入佳境,切得又快又好,老板经常诧异的发现明明是屯着几天用的土豆,不知怎么的,一天之内就变成了几铁盆土豆丝,为了减少浪费,他只好把酸辣土豆丝作为特价小菜出售甚至赠品附送。
后厨的陈师傅很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孩了,他不是没有正经八百带过学徒,但是现在的孩子都心比天高,做事却只会投机取巧,打心眼里根本瞧不起做厨师这行,认为干这行一天到晚累个要死,每天烟熏火燎,还脏得要死,钱却没有几个。
人呢都是父母送来学徒的,连带着东西也送了不少。东西他是从来没收过,人也都是极用心教的,只不过没有一个肯留下来吃苦。
孙承总是独来独往,和店里其他年纪相仿的青年没有交集,他们聚在一起抽烟说笑的时候,他就留在厨房看陈师傅炒菜。
孙承不抽烟,虽然已经在饭店里工作了几年,接触到了不同年龄不同阅历的人,但是他还是和刚从学校里出来时一样,没有沾染什么不良的嗜好。
陈师傅打心眼里喜欢孙承,他好几次看见孙承因为洗土豆切土豆,整个手都泡肿了还起了厚茧,但却从来没抱怨过苦和累。
他看在眼里也挺心疼的,孙承估计也就和他儿子一般大。甚至店里有时候人手不够,老板让他去倒垃圾桶、刷垃圾桶,他也不介意脏,那垃圾桶得有半人高,装满厨余垃圾,臭气熏天。
而且孙承干了这一年的切菜工,送过来的土豆丝一天比一天细,能看出来是下了苦工的。
有天晚上,孙承一如既往地站在离陈师傅不远的地方看他炒菜,陈师傅把他叫过来,问他想不想学做菜。孙承非常诚恳的点头,然后说想。
陈师傅知道他是个话少的孩子,但是感情是真挚的。
他把孙承拉到身边,拍拍他的手说,那我就收你当学徒,我做了三十年的菜了,凡是吃过我菜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回头客。
前几年我一直在外地的一家高端私房菜店里做主厨,不论是豪华大菜还是家常菜咱们都拿手,但是因为家在这里,随着年龄大了,就想着还是选择离家近一点的工作更合适,虽然收入少一点。
我敢拍着胸脯说论厨艺这一块,你跟着我,绝对能学到一门正经的吃饭的手艺。我没有别的目的,单纯就是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干事踏实。
孙承胸中涌出了一股暖流,这个社会冷漠的地方太多,所以这种不为什么的关怀就显得极为宝贵。
他叫了一声师傅,承了陈师傅的这一份恩情。
几年过去了,陈师傅把自己所有的绝活手艺倾囊相送,孙承本身就是个聪明的小孩,不仅学的很扎实,还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对一些菜谱有了新的见解,做了小小的改善。
等到孙玥一读完高中,孙承也离开了镇子,选择去大城市工作,这样就可以多赚一些钱供应妹妹的学费。
掐掉烟头,从陈年旧事中抽离出来,他重新回到病房里。
进去之后许毅正在专注的用电脑绘图,工作室过年之前接了一个大项目,有家货运公司正在进行科技化转型,想投资建立一套智能物流体系。
目前已经选好了机器人供应商和货架供应商,只差一套智能库存系统了。
许毅和这家公司的业务经理是朋友,在烧烤摊请他撸了两顿串就揽来了这个活。
其实他以为一顿就能拿下的,但是怪就怪在这家烧烤点烤的羊肉串太好吃了,又嫩又香一点膻味都不带。那人吃了第一会竟然还惦记上了第二回,吃第二回还非要再配两瓶啤酒助助兴,这样下来,预算直接超出了153块钱。
做一套智能仓库管理系统是个大活,而且做好了也能为工作室里口碑,目前国内货运方向普遍向智能化转型,捉住这个机遇就能让工作室注入新的资金和活力。
许毅首先对国内几家头部厂商设计的WBS系统进行了研究,然后根据甲方公司提出的需求做了项目整体的组织结构图。第一层主要设计了物资管理,动态盘点,动态库存,库存确认,手持机管理,库位管理,质检管理,全生命周期管理(出库入库管理)等几个方向,之后将每一层再拆开细分成第二,第三层。
孙承没想到许毅还有这么专注的时候,甚至连他推门进来都没有感知到。
许毅眼睛死盯着电脑,整个人仿佛都快要钻进去了,左手拿着一杆笔,咬笔头的神情可以用十倍纠结来形容。
孙承走过去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看见许毅正用电脑进行画图。
许毅这个人很怪异,总喜欢同时想两件事,正在做的往往不是脑子里想的。此时虽然他手上画着组织结构图,脑子里却在想用系统要用什么技术栈。
飞速构思了一下,他点开xmind画了个思维导图。
后端springboot,前端vue,数据库用mysql吧。敲定好后保存在桌面,又返回到visio画图。
等到结构图画完,他察觉到由于一直坐着,腹部的伤口有点隐痛。于是就合上电脑,稍微挪动了下身子。
转头发现孙承竟然坐在旁边看自己,他先是呆了一下,随后反射弧慢半拍一样开口说话,“吓我一跳。”
许毅,“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进来快半个钟头了,头一次见你这么专心”孙承回答。
“对了,住院费是怎么付的啊,你那儿也没我身份证,是不是没走医保。”许毅问。
“住院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这边都处理好了。就算用你的身份证也没法走医保,你这属于异地就医。”孙承站起来收拾了一下保温杯,准备回家做午饭。
许毅把保温杯夺过来,连还剩的一点杯子底儿都不放过,细致的刮干净了盛到碗里,“异地就医可以回当地报销,我记得好像可以报销百分之八十来着。一共花了多少,我把钱转给你,单据你都收好了,等我回社保地一起报掉。”
“不用转给我,能报销的话就留着补身子吧,补好身子才不会在以后被别人说不行。”
许毅嘴角微妙一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孙承开车,“不用补,咱们一直都行的很,谁体验谁知道。”
孙承用一脸不屑的神情结束了这趟车,伸出手去接许毅手里的保温杯,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不是只有这一顿好待遇吗?孙承你竟然比我妈还爱我,在家的时候我摔断腿,我妈来医院照顾我,说好了给我做饭,结果就只做了一顿饭,之后全是点的外卖。”许毅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废话真多,不吃我走了。”孙承转身。
许毅赶紧加上简洁的补充,“锅包肉,再加个小鸡儿炖蘑菇吧。”
孙承怕他一个人在医院不方便,就没有做小鸡炖蘑菇,匆匆的炒了个锅包肉又加了个蛋炒饭,临走前把菜场买的小鸡给文火炖上了。
孙承走之后,许毅总感觉刚刚有事没说完的样子,想着想着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孙承还没说花了多少钱呢。真没看出来这人还有几分奸诈。表面开车,实则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