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心尖宠》橘悄

25、贰拾伍

　　江柠九在十二楼也有一层专属的楼层，就在莲洛的楼层下面。除非江柠九本人，其他人谁也没有打开过十一层的房门，便是洒扫的姑娘们也都避开了这里。不知是江柠九私下里吩咐过，还是姑娘们因为怀抱着敬畏之心而不敢擅自闯入。

　　樱桃与荔枝早已离去，莲洛和江柠九以及云湘儿呈三足鼎立之势分散在西、北、东各个方位。江柠九是楼主，坐在主位，她摩挲着腰间的禁步恢复了老神在在的姿态；莲洛坐在西侧，同云湘儿面对面，不过她垂着眸子很是安静，大抵是不愿意让江云两个人窥视到自己的心理活动；云湘儿则是光明正大地望着莲洛和江柠九，似乎是在观察她们二人的面部神情。

　　三个人各怀心事，房间里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楼主和莲姑娘稍坐一下，我去泡些好茶来。”似乎是想逃离这种诡异的寂静，云湘儿笑着起身向江柠九说道。

　　“嗯。”江柠九扫了她一眼，淡声道。

　　云湘儿迈着端庄的步伐从莲洛面前走过，莲洛盯着她步履轻盈间隐约露出的一点鞋尖静默不语。

　　云湘儿走后，两个人静坐了一会儿，窗口的阳光也渐渐爬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地毯上。江柠九没有开口说话，莲洛便也一言不发，但是江柠九的眼神变得特别危险，犹如猛兽捕食前的等待，复杂的让她心颤。

　　“洛儿，你这一段时间似乎经常一个人出去，是不是在外面又新交了朋友？”与眼神不同，江柠九的声音平稳沉和，不辩喜怒。

　　莲洛心想，云湘儿别有深意的那句话果然引起了江柠九的注意，只是不知云湘儿有没有在江柠九身边旁敲侧击过左云枫这个人。她抬头平静地与江柠九对视着，对面女子的眼睛深处写满了一触即发的暴虐:“没有，我只是随便出去看看。”

　　就算江柠九知道左云枫这个人也无妨，她说得是实话，左云枫与自己不过是有几面之缘，她根本就没有把左云枫放在心里过。

　　“是吗？那就好，我很担心你。我不是拦着你不让你多多结交朋友，只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因为谣言想对你不利的人，我担心会有心机深沉之人故意伪装一番后接近你。洛儿，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江柠九强撑着笑了笑，那张平凡的脸上唯独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属下多谢楼主关怀。”莲洛撇开了头。

　　“虽然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但是每每听到我还是会很难过啊。洛儿，你的胸腔里真的跳动着如我一般火热的心吗？”江柠九轻叹着走到莲洛面前，想摸一摸莲洛冷若冰霜的脸。

　　莲洛避开了她的手，眼角余光瞟到了江柠九身上的禁步发出的白光，那是因为禁步上的玉太过无暇，由阳光反射而折映到地毯上的。莲洛望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禁步，不知怎么，她的脑海里快速划过一道闪电，但因为江柠九在侧，莲洛不得不先停止散发的思维。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已经十年了，我还是搞不懂你。你就像那天边的云，海里的月，让我捉摸不定。有时候真的想把你用千年玄铁锁起来，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你，这样我才不会因为怕你无声无息离开而担惊受怕。”

　　江柠九克制着收回颤抖地手，她看得出莲洛不想被她触碰，可是莲洛怎么就看不出她说得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她的洛儿这样美，这样的吸引人，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一转身就会看到洛儿依偎在别人怀里巧笑倩兮。她会发疯的，不，她现在在洛儿的眼里就已经和疯子没有两样了吧。

　　云湘儿方才私下里告诉她，有一个名叫左云枫的男人深爱着她的洛儿的时候，她差点把拳头都捏碎了，因为她不知道洛儿是什么时候又结识了左云枫，可是她忍住了，她不能只凭云湘儿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洛儿也同样爱着左云枫。她忍耐着，也等待着，等见到洛儿后让洛儿亲口说出答案。

　　可是，江柠九没想到的是，莲洛本就打算了什么都不告诉她，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怎么能不让她伤心？若是真的不认识，那么云湘儿怎么敢在她面前信口胡诌？江柠九只不过想从莲洛嘴里听到实话，哪怕是承认自己认识左云枫也无妨，可是她没想到莲洛居然还想隐瞒她！如果莲洛是因为担心左云枫的安全故意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她江柠九在莲洛心里又算是什么东西？

　　她的十年就像一个笑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极了。爱了十年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自己，真的可笑又可悲。

　　“你不必再瞒我，我知道你同左云枫相识，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担心他会伤害你。洛儿，你知道的，双姬陵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三国之中必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我不想也不愿你出任何差池。”

　　“属下并不认识什么左云枫。”莲洛还是一口否认。

　　江柠九看着莲洛死不承认的表情笑了，她或许应该考虑把那个左云枫碎尸万段，然后废掉洛儿的武功，打断洛儿的双腿，把她永远的禁锢在自己身边，这样是不是就会让洛儿心里眼里都是自己呢？

　　江柠九身上的杀气是那么明显，莲洛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她不知道这股杀气是对着她还是左云枫的，就在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门外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云湘儿回来了。

　　极度悲愤之下的江柠九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她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动静，看着莲洛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气得挥袖将两人手边的茶盏打落在地。

　　茶盏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碎裂开来。

　　若是不制止住江柠九，不知云湘儿会在外面偷听多久。莲洛心下明白，她趁着江柠九望着地毯上茶盏渣子愣住的时候运气于指尖之上，用内力包裹住一枚细小的茶盏渣子然后朝房门外云湘儿的方位一弹，茶盏渣子瞬间划破窗户纸，直击缩在墙角的云湘儿。

　　云湘儿正暗自高兴房间里二人的剑拔弩张，猝不及防耳侧一痛，好像是利刃划开了皮肉一般，毫无武功的她当即就痛得“哎呀”了一声。

　　江柠九立刻双目一凛，大喝一声:“谁？出来！”

　　云湘儿这时再离开也来不及了，她只好装着刚好泡完茶的样子端着茶壶走了进来，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耳朵:“楼主这是和莲姑娘怎么了？可是嫌弃我泡茶动作太慢了？怎么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茶盏都摔了？若是如此，那我可就要向楼主和莲姑娘好好赔不是了。”

　　她忍着耳侧的疼痛感踩着细碎的茶盏渣子走到江柠九和莲洛面前，放下手中的茶壶，又去新找了两个茶盏:“这是我珍藏的菊花蜜，因着太珍贵我将其锁了起来，是以找起来有些费时间了。楼主和莲姑娘快些尝尝，味道极为不错。”她替二人斟了两杯菊花蜜出来，清甜爽口的香气立刻围绕在三人之间。

　　“嘶，这杯渣子倒是挺利，都可以穿过窗户纸划伤我了。”站在原地的云湘儿用手帕摁在了伤口上，带下来一抹血迹和一片茶盏渣子。

　　江柠九收敛起脸上的多余表情，冷冷地盯着云湘儿耳侧的伤口，伸手端起了茶盏:“下次注意些。坐下吧。”

　　云湘儿马上就喜笑颜开:“是，楼主。”仿佛得了江柠九的安慰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莲洛捏着指尖，觉得自己下手还是轻了些。

　　“莲姑娘？莲姑娘？快些试试菊花蜜呀。”云湘儿端着茶盏唤道，“莲姑娘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我都唤了姑娘好几声了，姑娘都没听到。”

　　她的笑容特别纯良，若不是莲洛多留了三分心神机警着四周，恐怕也只会认为云湘儿确实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辜:“哦，这蜜的香气太好闻了，我一时入迷了而已。”

　　“多谢莲姑娘夸奖。如果姑娘不嫌弃，还请多饮几杯，只是这蜜的原料配方难寻，制作工序也太过繁琐，我的珍藏也不过几两，要不然送与姑娘一些也是可以的。”云湘儿露出窘涩的表情来。

　　“君子不夺人所好，湘姑娘留着自己品尝就可以了。”莲洛说起场面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她心里腹诽着什么其他人也无从得知。

　　“真是对不住姑娘了。”

　　江柠九等她们寒暄了几句，便说出了今日来此的目的:“最近又有一件任务，大宛皇朝的中书令不久前暴毙，他夫人委托十二楼来查询其死因。这件事本应交给洛儿最为稳妥，不过这件任务需要出江南城数日。而洛儿又因为双姬陵的藏宝图一事被各路人马所监视，此时出城太过危险，若是落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此次任务交由云湘儿来办。”

　　云湘儿立刻单膝跪地，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是！必不辱楼主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