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暴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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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杏所料，仅仅过去不到一个星期，女人就又找上了门来。神情憔悴地请求少女把上次看到的卖给自己，无论多少钱都没问题。
“我的宠物店从来不做非法的人口贩卖，小姐还是请回吧。”从一旁的金发少年手中接过白色瓷杯，少女眼睫微垂，语气不轻不重。女人却瞬间慌了，再次恳求起少女，请她一定要把那个男生交给自己，不然的话...
我觉得我马上就会死。她几乎是以绝望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把一纸合约放在她身前，看着女人签完字才稍稍偏过头，“岚姐姐，拜托你把阿多尼斯君带到这里来可以吗？”
“啊啦，杏酱很少这么请求人家呢。”被称为『岚姐姐』的男子笑了，“那么请稍等，人家现在就去叫小阿多”
“拜托了。”浅浅鞠躬，在他的背影消失在木门之后，少女才转向脸色苍白的女人，“那么，我可以知道吗？小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梦。”
“梦？”少女佯装没有听懂。
“那些梦...越来越...”宠物店里的壁炉分明在熊熊燃烧着，女人的身子仍旧在不停瑟缩，把脸埋进了手掌中，“我梦到那些劫匪...提着我丈夫的头...还在滴血的头，甚至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孩子...实在是、实在是太恐怖了...”
少女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耳朵忽然捕捉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唇畔溢出薄薄的笑意：“小姐，他来了。”
女人惊喜地抬起头，眼前果然是那天见过的紫发少年。
“那么，小姐，谢谢惠顾。恕我不远送。”少女点点头，并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只是女人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她拉着少年急匆匆地出了门，根本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啊啦，真是不遵守礼节的客人呢。对杏酱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一点礼貌都没有。”鸣上岚走到杏身后帮她按摩着僵硬的肩膀，“以小阿多的性子，肯定会给她一点惩罚吧？”
“比起这个...”向鸣上岚颔首示意『可以了』，杏浅啜一口红茶，“我倒是更好奇她会做那些噩梦的原因。”
“那个啊...”鸣上岚对上她眼中一片清澈的水色，微微一笑，“杏酱应该有自己的猜测了吧？”
“是的哦，被姐姐看出来了吗？”少女的表情稍微有点苦恼，语气却是与之相反的轻松，“真是瞒不过姐姐呢。”
“我也很想知道，她口中『对孩子的爱』，究竟价值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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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长长地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你叫阿多尼斯是吗？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吧，就说是我远方的表弟好了。”
阿多尼斯点头示意明白，然后就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这样的行为也让女人放松了不少。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多话的人，路上还想着这个少年若是话比较多该怎么办。现在发现对方似乎同样不爱说话，令她觉得好办了许多。
“还有，如果我有加班之类的额外工作，可以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孩子吗？”
少年再次点点头。
“那么，谢谢你了。”女人从口袋里抽出钥匙，打开门，没有发现跟在她身后的少年眼中划过的一丝奇异的神采。
大半个月过去，女人明显感觉到这一段时间的睡眠改善了不少，没有像以前一样常常做梦，当然也并未再做过那个噩梦。去宠物店把那个男生带回来做的没错，就算是人口贩卖，她想，倒霉的可是把他交给自己的那个店主。果然自己一定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妈妈...”衣服下摆被人扯了扯，她低下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儿子。于是女人和颜悦色的开口问他怎么了。小男孩揪着自己的衣角，说话的时候有些断续。
妈妈...今天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呢，心情好像同样很不错。所以，所以可不可以带我出去玩呢？妈妈很久没有陪我了...
女人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确实很久没有好好陪过孩子了。她有些愧疚地摸摸孩子的头，道了一声好。小男孩很是高兴的样子仰起头，用稚嫩的童声询问女人能否和家里新来的哥哥一起去。
为什么呢？很喜欢那个哥哥吗？女人不解。
嗯嗯！男孩露出一个明亮的微笑，哥哥是好人哦，经常和我一起玩，还会给我讲他那个国家的故事！很喜欢阿多尼斯哥哥！
那就一起吧。女人不想破坏孩子的兴致，笑着答应了，去和哥哥说一声，我们收拾一下就出门，好不好？
好！男孩响亮地答应一声，跑回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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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眨了眨眼睛。
那个少女是宠物店的...店主？
他们现在在游乐园里，女人身前不远处，一身白色长旗袍的少女在一众现代衣装的游客里格外醒目。看见她，女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签订的契约里，明确说明了不可以让别人知道阿多尼斯的存在，可是现在带他来了游乐场，算不算违反了约定呢？确实这些人看见了他，但细究起来其实并不认识，那么应该不算违背吧。再说，那个女孩...只是身形相似而已吧，就算她是宠物店的店主又怎样呢，阿多尼斯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了，自己这个主人做什么，和她那个前主人也应当没关系才对。
刚想到这里，女人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她疑惑地转过身去，是许久未见面的老同学，男人问她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他可以请她喝杯饮料。
可以的。想想阿多尼斯会帮忙照顾孩子，女人就答应了男人的邀请。在他们并肩离开的瞬间，穿着旗袍的少女回过头，一双无神的水色眼眸注视的正是女人刚刚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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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一段时间遇到你，你好像还沉浸在丈夫逝世的打击中一样，没想到出了一趟差回来，就看见你的气色恢复了不少。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其实也安心了很多。男人手中细长的吸管在杯子里缓缓搅动，平静的水面因为这个动作被打破，荡起浅浅的涟漪。
可是...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男人像是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话，笑着补充，我是你现在供职的那家公司的社长，一直都没和你说呢。
女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就看见男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放下一直捏在手里的吸管，双手交握，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专注地看着女人。
怎么了...？
其实...一向成熟稳重的男人此刻却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我很早之前就准备说这件事，但是因为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也就没敢说。现在我认为时机已到，那么请问...你愿意将以后的生活交给我照顾吗？
女人在接受他的邀请时已经有了些许预感，却也没想到这种事会来的那么快。她没有立即拒绝，只是沉默。这个样子让男人感到了一丝希望，望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殷切。
...可是我有一个孩子。她如是说。
我不会介意这些，我会把它当成...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园区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身为母亲的直觉让女人立即判断出来那是她的孩子，顾不及听完男人的话，她直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连手提包都忘在了椅子上。
斜阳已逝，夜幕即将降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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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被劫持了。
穿着灰色运动衫，带着面罩和帽子的劫匪将小刀抵在孩子颈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做些什么。
女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一瞬之间竟觉得劫匪的打扮有些眼熟，但她没有多想，直直地撞向他，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顾形象的在他的小臂上咬了一口。吃痛的劫匪手臂一松，孩子直接摔了下来，女人连忙上前几步接住男孩，急急忙忙的检查他有没有伤到。
身后忽然传来了惊呼。
女人回过头，看到因计划失败而恼羞成怒的匪徒举起了手中的刀，向两人这边攻击而来。心中油然而生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将手中抓住的东西往前一挡，同时身子往旁边滚了几圈，总算躲开了歹徒的攻击。女人低首急促地喘着气，还没从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中恢复过来，耳边越来越大的议论声终于令她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抬起头，瞳孔倏然缩小。
她拿来挡刀的，哪里是什么『东西』呢。
男孩小小的身躯中央赫然插着一把刀，鲜血从堪称狰狞的伤口中流出来，很快在地上聚集起了一汪血泊。那血液也同样滑过女人的手臂，染红了她大衣的袖子。
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女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连近在咫尺的双手也看不清晰。警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女人终于想起了刚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分明是丈夫还在、他们一起去银行的那天，遇到劫匪的打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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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女人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的床上。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于床头柜摆放着的日历之上。日历明白地显示着，今天是她从宠物店离开后的第二天。
刚才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梦不成？
她后知后觉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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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吻在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她的唇上，少女吃惊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但并未拒绝。那个吻虽然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却隐隐含着野生动物特有的野性。直到属于原罪的力量全数传递给了她，青年才堪堪起身，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太敢直视少女。她见此颇为好笑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带他回到到了属于他的房间。之后她回到店面，在沙发上坐下，从鸣上岚手里接过一杯红茶的同时故意偏过头不看他戏谑的眼神。
“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羽风大人整天都在教阿多尼斯大人什么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静默。
“啊啦，小阿多也学坏了呢”鸣上岚把茶壶放在桌上，又在少女身边坐下，“不过我也没想到，小阿多会用这种方法来回敬那个不遵守契约的顾客。或者说，那个不尊敬妹妹酱的客人有了这次经历，那个女人想必不会再来打扰妹妹酱了？”
“嗯，毕竟是那个人。”少女盯着被捧在手心的杯子，“就算在这个宠物店里，他也是很多人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呢。”
那可是，拥有部分『貘』的血统的阿多尼斯大人啊。
【Gluttony·FIN】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暴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