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由死向生》核冬之夜

8、第 8 章

　　第八章

　　在那只把自己叼在口中，晃晃悠悠得朝着埃比赫山飞行着的巨大骨龙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波.奇尔拉塔.金大祭司也察觉到自己的最后时刻已经到来。于是她也没再用这短暂的时间里凝聚起来的一点气力做些徒劳无谓的挣扎，而是在自己心中默默朝着伊斯塔女神用话语做了最后一次祈祷之后，便任由那几名死亡教团的骨干成员抬着她那只剩下小半个的身子来到了洞穴深处的祭坛之上。

　　负责执行活祭仪式是一位黑衣骨甲，手持双手巨斧做武士打扮，有着一张骷髅脸的幽魂战士，在看到她的时候，一贯从不多说一句废话的他突然发出一种空灵苍老的声音：“昔日乌鲁克城第一美人的波.奇尔拉塔.金，是你吗？”

　　“是。”躺在祭坛上波.奇尔拉塔.金大祭司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痛苦，哪怕是她的汗水混合着血液正不断滴落在祭坛上，她也要作为伊斯塔女神的大祭司在这些信奉着冥界之神艾蕾什基伽尔的恶徒面前保持高傲：“我是那个杀死了你们教团一百三十五人的波.奇尔拉塔.金大祭司，也是掌管美与丰收，以及战争的伊斯塔女神最为勇敢，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位的战士之一。而你又是谁？”

　　“啊，我倒是忘了你已不认得我这幅样子。”骷髅脸的老者长叹一声：“我是乔斯拉夫.斯卡里奇。”

　　波.奇尔拉塔.金大祭司出于惊奇睁大眼睛看向了对方，在她的记忆中，曾是自己追求者兼心上人乔斯拉夫.斯卡里奇在五十年前是整个乌鲁克城中相貌最为英俊也最有才华的青年，与眼前这个强大却面目可憎的不死生物不管怎样都没有办法联系在一起：“你……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是我对你始终乱弃，仅仅是玩弄你的感情，所以你便从此这么死心进了伊斯塔的神殿做了她的祭祀吗？事实上，是你的父亲不愿他那要进神庙的女儿和我这卑贱的吟游诗人往来，便打断了我的双腿，将我永远赶出了乌鲁克城。如果不是死亡教团的人正巧路过救了我，我就在荒野上被该死的野兽吃得连块骨头都不剩下了。”骷髅脸的老者摆了摆自己干瘦的骨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下去：“而我的救命恩人却偏偏是死在你的手里的，所以事到如今，我能亲手为艾蕾什基伽尔女神献上你这样珍贵的活祭，于我的心中只剩下欣慰之情。”

　　波.奇尔拉塔.金看向对方那已英俊不存的脸，发出了一声叹息：“希望伊斯塔女神能宽恕你的罪过。”

　　黑衣骨甲的老者没有回应，只是用双手大斧将对方那具已成人棍的躯体再次从中劈开一分为二，看着就像只有生命的野兽一般的祭坛将那尸体彻底吞噬到一滴血都没流出来之后，才慢慢麻木地抬起头，向自己旁边身着黑袍，气质不凡的同僚说道：“看起来女神对于这次的祭品很满意，阿诺德大主教。”

　　被骷髅脸老者称呼为阿诺德大主教的是一只骨架惨白，身形枯瘦的大尸巫，看起来破破烂烂不堪一击的外表下却藏有着能把数条双足飞龙在瞬间变成一滩腐烂绿色脓液的强大死灵系魔法能量。尽管死亡教团内部的信徒们不会用在他们眼中庸俗的等级数据之分来划分彼此之间的实力，但在由万能之人达芬奇校长制作的怪物图鉴中，像这样一只大尸巫是能超过少数真龙种，足以被划分到整整八十五级的怪物。

　　而在他听到骷髅脸老者的话语之后，他也动了动脸上仅有的腐烂皮肉，露出了一个友善意味的可怕笑容：“那是当然，乔斯拉夫卫士长。毕竟艾蕾什基伽尔女神最喜爱的活祭就是将她那傲慢姐妹所心爱的事物带向死亡的国度。”

　　“所以，”乔斯拉夫卫士长在设下数个防御系神术之后，很谨慎小心地与自己的同僚说道：“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女神近日降下的那道神谕，让祂能降临在我们的世界上？”

　　“不好说。”阿诺德大主教皱了皱眉回答道：“你也知道我们作为神职者不想承认自己在神谕上的力不从心。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幼被苏美尔诸神委托以管理冥界伟大职责的女神其力量也很大程度被局限在了冥界之中。即便是当前女神得到了能够离开冥界一段时间的机会，我们却也必须为祂寻找到与其波长合拍的人类，让祂凭依在人类的灵魂上形成拟似英灵的状态才能在我们的世界上自由自在的行动。”

　　“这唯一的办法的确很不好办。”乔斯拉夫卫士长不由得揉了揉自己已经没有皮肉的太阳穴，用撞击的牙齿表达出了自己的惆怅：“与女神波长合拍的人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从大街上找到的，更何况如果真的有那种合适的……”

　　“那些庸俗的凡人也会为了区区一点凡世间的俗物便把容器贡献给伊斯塔。”想起来不好回忆的阿诺德大主教阴森森说着，话语中都带上了让附近空气结冰的寒意：“但再怎么艰难，我们也不能放弃努力。不然的话，我们两人作为女神最虔诚也最强大的信徒有何脸面进行‘永恒死亡’仪式？”

　　“是啊。”乔斯拉夫卫士长凝重点了点头，不过那在这群不死生物中可以称得上非常年轻的年龄让他为了活跃了一下沉重的气氛而说道：“但是我想女神会为我们降下这样的神谕，也自一定有会让我们实现的机会。”

　　阿诺德大主教无奈得摇了摇头，像是在看自己那正在说蠢话的兄弟一般：“你倒是有笨蛋一样的乐观，像是那容器能长着一对翅膀从天而降一样跑到我们面前一样……”

　　“我也不是有那么天真……”乔斯拉夫卫士长辩解道，但是一个从祭坛上慢慢浮现出的身影却打搅到了两人之间习以为常的争论。

　　那是一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皮肉，以无实质森然白骨灵体状态而存在的迦鲁拉灵，因为来到人间而力量被削弱到十不存一的缘故，从能量上来说比较周遭的高级不死生物弱小到并不起眼。但在看到它之后，乔斯拉夫卫士长与阿诺德大主教不约而同得低下了头，半跪下来表示出恭敬与服从的味道。毕竟这些迦鲁拉灵是艾蕾什基伽尔女神在冥界最为亲近的仆人，也是一切信仰艾蕾什基伽尔女神的教团们共同认可的神使，地位远不是‘死亡教团’的成员们能比拟的。

　　“神使大人。”不敢抬起头的乔斯拉夫卫士长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这只可能在传达女神的一道神谕之后就因为法则而归为永恒虚无的迦鲁拉灵，“您这次带来了什么神谕？”

　　因为时间紧迫，再加上艾蕾什基伽尔女神本身也是务实性格的缘故，迦鲁拉灵也没有像是其余神殿的神使们那样喜欢用模糊不清的神谕给信徒打哑谜：“女神说，祂要获得这地上的□□。女神说，祂将要去北方担当诸神的眼睛。女神说，将会有超越时空之影的箱中之猫将希望带来。”

　　“箱中之猫。”阿诺德大主教的表情变得愕然，而这原因不是他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而是因为每个强者都对这个称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在时间上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每一处的片段，以及在这个世界中东方，西方，南方，北方每一处的角落，拥有这个称呼唯有一人——————————————迦勒底魔法大学空间系教授埃尔温·薛定谔。

　　但这也正是他最为惊奇的地方。在死亡教团这种对内气氛融洽对外集体排斥的地方，那些魔法师虽不像敌神伊斯塔的信徒那样招人厌恶，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群尝试用他们的知识与科学这种东西去研究解释神明存在，甚至偶然之间还会出几个无侍奉之心却想窃取其伟大力量的亵渎祭司的群体。

　　光是想一想一个魔法师没有一点点对艾蕾什基伽尔女神的尊敬之心，不需要祈祷或者祭拜就能施展女神赐予自己的强力神术，阿诺德大主教就感觉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大脑在剧烈痛疼。但是再怎么万般不情愿一个外人参与到死亡教团的降神仪式中，阿诺德大主教也只能点了点头，说出忠诚的话语：“祂的意志，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法则之下，祂会带来。”迦鲁拉灵传达完最后一点话语，整个灵体就彻底消散殆尽，让空气中无形的压迫感消失了。

　　“这还真是……”乔斯拉夫卫士长起身，骷髅脸上浮现出了同为不死生物才能看得懂的古怪神情：“一个伟大的考验。”

　　阿诺德大主教知道自己这位心直口快的同僚是废了半天劲儿才说出这句话的，事实上他也觉得这次的神谕内容太过勉为其难，毕竟让一位法师参与到死亡教团的降神仪式中等同于是让两个出身名门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泼妇骂街互扇耳光那般为难到仅次于让他去和伊斯塔教派信徒握手言好的事情。只是转念一想，阿诺德大主教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揉着自己的头，内心充满惭愧之情。

　　‘如果死亡教团早就完成神谕让女神降临，自己崇拜的女神又岂会去寻找一个利益当头的外来者为自己提供合适的降临容器？’满面羞愧的阿诺德大主教在心中想到，嘴上保持了自己仅剩的尊严：“这也是我们不够努力的错误。”

　　乔斯拉夫卫士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头转向了黑暗的洞穴深处：“确实是我们不够努力的错误，所以……让愚蠢无能的我们去完成剩下的仪式，用继续活下去五十年来作为这一次的惩罚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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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名陌生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神殿之前，死亡教团的五名领袖看向彼此，用独特的神术在彼此之间窃窃私语的交流着。

　　“如果箱中之猫他真的能提供那样东西，那么这对于我们教团来讲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年轻却强大的乔斯拉夫卫士长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子对他的同僚们说。

　　“我们能用双眼看到女神降临于世这等宏大神迹……”吸血伯爵巴尔拉祭司长虔诚得喃喃自语着，她红色的眼神和话语中都充满着狂信徒的热情：“还等什么！我们应当尽快做好降临仪式准备！”

　　“我们确实秘密接到了女神降临于世的神谕。”阿诺德大主教点了点头：“这由迦鲁拉灵神使携带的消息绝不可能泄露出去，更不可能作假。”

　　“但箱中之猫是个陌生人，更是个无信者。”死灵骑士贾尔斯暗殿长老皱了皱眉头，保守主义的谨慎充斥在他严肃的脸上：“这使得我难以相信他的行为。”

　　“你太谨慎了，贾尔斯。”巴尔拉祭司长不耐烦得说：“女神的阴影无处不在，足以照进每个无信者的心中感化他们。”

　　“女神的力量当然伟大。”贾尔斯暗殿长老知道自己这位狂热的同僚满脑子都是神谕，以至于她把自己的谨慎小心都能视作是一种拖延时间的阻碍。但是几人多年的共事经历让一向自尊心颇高的他压抑下来了自己的不满：“所以我们几个才更要确保这场神谕仪式不出什么岔子不是吗？！”

　　“你根本就是在阻拦女神的……！”

　　“行了，两位。”最后一名，同时也是各位领袖中最富有智慧和资历的克莱夫先知用富有魅力的声音开口了，“别在这里吵起来。在我看来，巴尔拉祭司长对于女神的虔诚之心自然是无可动摇的，但贾尔斯长老说的也有他的道理。只是与其我们在这里臆想猜测，不如等我们正式见到箱中之猫再做正式的决定。”

　　“我没有意见。”巴尔拉祭司长立即回答，言语也柔和了许多。

　　贾尔斯暗殿长老哼了一声，但是在看向身材仅有他三分之一的克莱夫先知时充满了尊敬的声音：“我对克莱夫的话也没有意见。”

　　“很好，真的很好。不管我们性格如何各异，能在女神的事务上齐心协力达成一致真是永远会让我感到欣慰和感动的事情。”克莱夫先知真诚得像个兽人孩童笑了。而在下一秒钟，他抬起头看向了漆黑如无光之夜的神殿苍穹，用与老友聊天一样和蔼的语气向着那里发问道：“所以看到我们的善意，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出来了吧，埃尔温·薛定谔大法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