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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G弦上的咏叹调》 ...

  •   天哪!是!噫呜呜噫!
      哈哈哈哈哈哈哈歇一会儿哈哈哈哈哈歇一会儿哈哈哈哈哈!
      狗子!活的!!噢!!看这软萌的高马尾!这毛茸茸的白毛尾!这秀气的分叉眉!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真好!!!
      晏××,窝居苦境长期养老的外来植物,见到本命过于喜悦,卒,享年×××岁。
      如果是最初的那个自己,应该一定是这样的吧。
      晏丹阙露出一丝神思游移的微笑。他拢拢覆在腿上的羊毛毯,右手随意的搁在桌上,对面的青年皱皱眉盯着棋盘,脸色和天色越发靠拢。
      “不继续了吗?”晏丹阙问,听起来就像是“不想跟你玩了拜拜”。于是他努力调动情感,加了一句:“你的棋艺真厉害。”
      举棋不定的青年哼了一声,索性放下手中黑子:“我输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纵横子想了想,最终还是这样下了结论。
      晏丹阙却恢复了初识时的温和软萌:“是嘛。”
      他脾气特别好地应道,露出了永远标准到如出一辙的暖男笑容。

      纵横子爱棋如命,数不尽的对弈,一局又一局的胜或负,他一度自认为虽还未达到观测天下、透彻天机的地步,至少也能从棋局一窥弈者的心藏。纵横子自认阅人无数,连江湖上的老牌势力三教在他看来也就是那么几种人,但是这个人却是与众不同的。
      纵横子选择接触,于是两个人若即若离的同行了几日。疏远到姓名都未互通,又亲近到可以随时随地手谈一局。路人们看来是志趣相近的两名青年,只有纵横子心里知道对方的难啃程度——秉承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对方终于无意露出了和儒林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纠葛。
      咦?怎么走到哪都有三教啊!纵横子在心里小声逼逼,对这条信息的可信度还有点怀疑,怀疑是不是布衣青年有意误导的,毕竟他努力挖了好久却完全没增加对他的了解度……
      微风抚过肩上水蓝色的厚厚绒毛,纵横子用他智慧的大脑思索了半秒钟,选择近距离围观八卦。
      ——以上就是现在有两个毛绒绒冒着被雨淋的风险,在乌云密布的野外,傻兮兮坐在枫林中露天对弈的背景原因。

      随着第一子落到了棋盘上,两人都安静下来。一子又一子,纵横子的速度逐渐放慢,晏丹阙永远紧随其后,似是漫不经心的落子。亚麻色的长发披散着拢在肩头,在阳光下显得温暖又慵懒。他大方展示着白纸般的心思来历,简单的坐在那儿,却深藏着朦胧厚重的神秘。
      这确实不像一场以棋为战场的挑战,而是一次即兴的聚会交流。

      ——“是嘛。”
      纵横子将目光投注在棋局上,重复道,“我输了。”
      晏丹阙试图使对话的变得友好一点:“嗯……继续的话,说不定最后赢的是你。”
      “或许吧,我不在乎。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享受的是下棋的过程。”
      一般来说,年轻人总是有点傲气,不服输的。纵横子这么说,反倒让晏丹阙有些意外。他双手交叠笼在厚厚的白色毛绒下,道:“那么……哎呀。”
      平平淡淡的感叹,浅浅从口中溢出,身处危局的人发出了礼节性的惊讶,依然坐在轮椅上巍然不动。一息之间,风起骤停,枫叶不自然的大片大片飘落,浴血红枫荡悠悠,在落到棋盘上之前被恰到好处的接住。
      微不足道的顿了一下,晏丹阙接着将未尽之言说完:“那么你收获的是过程中的乐趣?”
      纵横子抛下手中划着血痕的落叶,再看向一脸无辜仿佛真的是置身事外的布衣青年,抿唇推翻了先前对他的评判:
      “没错。世人总爱满山满树的凄红枫叶景象,却无人知晓,他们踩在底下落地的满地凄红烂叶,才是人间生命的真相。无论人踩在多高的巅峰上,最终还是得落在地上,胜负如此,生死如此,所以才说败与死,都是人间当然之理。唯有看透这个幽微道理,人看待任何输赢,才会只觉得毫无意义,此时的修炼,才是自我内心与武学的最纯粹提升,否则只是肤浅的意气争胜寻仇而已,最终下场就是‘投命雠门’,枉然一生。这就是红叶一先的武学,甚至人生的禅机。”
      晏丹阙:“很精妙的言论……我开始欣赏你了。”
      纵横子还是忍不住愈发浓厚的好奇心,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晏丹阙:“何必这么有好奇心?你我连姓名都不相通呢。”
      纵横子:“萍水相逢也是缘啊。”

      怪他,不应该一时好奇就勾搭神秘人士,还辛辛苦苦艹普通人的设定,现在总不能翻脸冲上去大喊“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根本不是欣赏我的才华!你只是为了找个配合你演出的无辜群众”——还是不了吧,我是成熟稳重的人。
      晏丹阙耸耸肩:“应该是去赏枫。”
      别啊我的好奇心!纵横子在心里举起大刀,表面上还很平静的样子:“是因为这一片景色被打扰了吗?”
      “是啊,触景生情,想去见一个故人。”晏丹阙道,“山高水长,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整个人星星点点坍塌,落成一截已失去生机的枯枝。
      人走茶凉,纵横子感到了凄凉,他捡起枯枝,默默翻开小本本记了下来。
      又因为这一段计划外的经历,他险些错过和好友的约定时间。
      御清绝人如其名,高冷的不行,但是对朋友还是很关心的。
      纵横子感到春风般的体贴,突然灵光一闪:“我好像知道是哪里奇怪了。”
      御清绝:“哈?”
      纵横子:“……没什么。”
      御清绝:“你今天也很奇怪。”
      纵横子:“不不!我不是说你啊!”
      布衣青年谈起久别的故人时,与和自己交谈时并无二致——就好像二者都是一样的陌生人。
      纵横子小小地打了个寒颤。
      御清绝:“那你在奇怪什么?”
      纵横子:“这就涉及到我先前遇到的一个有趣的人了。”
      御清绝:“奇怪又有趣?”
      纵横子:“是啊。且听我慢慢道来……”本来以为可以吃到三教黑历史的瓜的,最后好像啥也没围观到,大概还不小心非自愿的帮了人。
      晏丹阙打了个喷嚏。

      [近聊频道.1]
      [合欢]:用完就扔,拔……冷血无情!
      [川乌]:(¬_¬)喵~难怪我打了个喷嚏!你又说我坏话!
      [合欢]:我这是在夸您啊!你这个一剑三雕可以的。
      [川乌]:我一般懒得动,所以动一次就顺手多做点事情嘛。
      [合欢]:呜呜呜那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啊!我是跑过来干啥的!给你当保镖吗!
      [川乌]:当然是选择临时送上门来的真·可靠路人做反证(#^.^#)。我是担心你沉浸在第97个前女友的阴影下消沉啊。
      [合欢]:丧心病狂!母胎高冷帝为何频频使用表情包卖萌!!
      [合欢]:求别提!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皿▼#)
      [川乌]:好的(¬v¬)。那么正面证明、旁证、反证三管齐下,黄叽要是还能出岔子,那真是天意难违了。
      [合欢]:没事儿的话我先去兰若经那边准备收网了。
      [川乌]:呵。麻烦你们到时候下手重一点,不能亲手了结那厮真是遗憾。
      [川乌]:之后你要回家对吧。_(:з」∠)_
      [合欢]:是啊,给老爹上香。
      [川乌]:顺路帮我给儿子带个口信,好久没回家,感觉我那个临时居所应该已经被丈五青草淹没了呢。
      [合欢]:顺路?
      [川乌]:薄情馆。
      [合欢]:……哇!可顺路了!ㄟ(▔,▔)ㄏ
      [合欢]:给小伙子点蜡。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浪过几回呢嘻嘻。那我走了ヾ( ̄▽ ̄)Bye~Bye~
      [合欢]:啊!鹅几诚可贵,徒弟价更高,若为光阴故,二者皆可抛(~ ̄▽ ̄)~
      [川乌]:丧心病狂!母胎单身狗为何频频使用表情包卖萌!!
      [合欢]:你你你!

      隐风月仰着头,把剩下的酒倒进喉咙。
      呕,搞不懂死鬼老爹为啥爱喝这玩意儿。
      把袖中的合欢放进酒坛,他整了整衣襟,晃晃悠悠趴回牛车上。
      唉,像他这样的气质型忧郁花美男,为什么会滞销呢!
      虽然我喝酒,打架,衣冠不整搭顺风车穷游苦境,还自由恋爱n回,但我知道我爸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我,哦也。
      ……我妈就更不可能了,估计我站在她面前她都认不粗来。不,当然不是因为在我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她就跨境旅游去了……论易容,咱可是全套专业的。
      “小子!前面就是……”中年大叔放缓车速,缓缓汇入排队进城的队伍,一回头却以为百日见鬼。他吓出一声冷汗,眼前的守卫在不耐烦的催促,于是他不敢耽误,直到一系列流程结束后进城,才急匆匆跳下车查看。
      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只有一个酒坛压在角落,证明刚刚蹭车的小伙子不是他长途赶路的幻觉。大叔郁闷的敲敲空荡荡的酒坛,忽然发现里面躺着一束合欢。他抠出这束花,随手扔到一边儿去了。

      隐风月心情舒畅,独立城头极目远眺。
      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脉脉抽丹,纤纤铺翠,风韵由天定。什么时候,有情花能赠与有情人呢?
      或许是夭折的爱情太苦涩,游侠不愿携带这可笑的花儿。悠闲的旅途暂告一段落,一抹海蓝像轻风融入雨过天晴的蓝天。阴谋者可曾想过他周密的计划外,早有一群黄雀冷视呢?隐风月化光疾驰千里,渊微指玄已按在掌下。
      “执德不弘,信道不笃。”调笑般喃喃自语,隐风月已逐渐调动沉睡的本能。他的情绪不寻常的高昂,没有注意到自己竟遗弃了从不离身的艳艳合欢。

      噢!!看这软萌的高马尾!这毛茸茸的白毛尾!这秀气的分叉眉!!哈!哈!哈!哈!
      晏丹阙(的小号)面无喵情,暗搓搓确认了初入苦境的光之少年。比起其他拈枝而成的一次性消耗型化体,高冷喵哥算的上比较得本体厚爱的了。因此十分适合一些大号不方便出面又一定要参与的情况。
      对于这名拎着四把亮亮的大刀,两两轮换使用,凉凉了一堆人的神秘明教,远在天外的四魌界居民非常有发言权,特别是刀龙们……鉴于眼下没有一个正义之士能站出来指出他的凶残,喵哥得以带着他心爱的球球继续假装一个柔弱、软萌又衣着暴露的西域人……
      苦境西疆:没有,不是,我们不认识这个外星人。
      假装一个柔弱、软萌又衣着暴露的西域人,挑战刀神九千胜。
      神秘明教:我要闹了!!大号你这是要我命啊!要我命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什么神转折!
      晏丹阙内心嘻嘻一笑,外在波澜不惊。

      “我能感受到那里有时间大量的消逝,有什么灾难发生了。”最光阴看向目力所不能及的远方。
      “是的,生机在减退。”晏丹阙耐心地给阿甘上油,这是他窝在圣母院发展出的新爱好。
      好像暴露了什么。
      唔,因为某只黄叽突破重重安保人间蒸发,早早选好隐居地点的老年万花晏丹阙不得不在设备齐全的巴黎圣母院暂住了很久——和神出鬼没的性感炮哥雒闻殊一静一动,当年实况视奸全四魌界的恐怖组合在美丽新世界继续发光发热。
      当初就不应该和牵机立那个FLAG,恨。

      他闭目静心感受了一下:“准确的说,是风灾呢。”
      岁月没能对晏丹阙的外貌有太大改动,却将他柔软的内在层层包裹,就像树的年轮,一圈一圈沉默地生长。最光阴很明显被灾情所牵动了,他犹豫了一下,问:“您不去救援吗?”没有悲伤,没有感叹,就好像那些逝去的不是生命,而是出了一趟远门。
      晏丹阙抬头望了眼英姿勃发的少年,温和而无奈地回答:“漫长的时光导致了你我之间态度的不同,我已经习惯了分别。无论是相处已久,还是素不相识,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年长者语调悠长,娓娓而谈,但不容置疑。
      腕间的白毛狗尾巴微微一扬,最光阴高冷又傲娇地告别了偶遇的前辈,要亲眼去见证时间的流散。晏丹阙和最光阴的久别重逢,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人心,甚至算不上好聚好散。
      他揪着膝上的毛毯,发现自己内心确实没有预想中的惊涛拍岸。名为最光阴的珍珠,尚且青涩稚嫩,远不及后来历经洗礼打磨的光彩,它悄悄落在晏丹阙平静的心湖,漾起一丝涟漪,就缓缓沉入幽深的湖底,和其他众多的珍宝一起熠熠生辉。
      阿甘吱呀呀地轻轻摇动,于是晏丹阙收回远望的目光,不知何时,唇角的弧度抹平了。
      我就说,十九岁太早了,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G弦上的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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