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明亦

4、第四章

　　少琛坚决不相信陈觅的话，认为他完全是危言耸听，虽然少祺是很喜欢缠着他，但这个也不代表自己最宝贝的弟弟是个GAY吧？
　　“他只是恋兄情节比较严重而已。”少琛反驳，但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底气。
　　“你看看你，自己也怀疑吧？”陈觅看着他脸色青青白白的，安慰道，“不过也别想太复杂了，或许你弟比较早熟，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少琛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开始回忆弟弟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种种，像是印证了陈觅的话。
　　已经快要十七岁的男生怎么会整天只知道和哥哥呆在一起呢？即使没有女朋友，也会有许多其他的爱好活动，再反观少祺就一味呆在家里，大多数时间还是在他房间里度过的。
　　这样想着，竟然觉得芒刺在背，忐忑不已。
　　平常一到周末他都是急切盼望着回家的，因为知道那个宝贝弟弟一定会等在大宅门口，看见自己都是兴奋地跑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现在眼看最后一班回去的车快要开了，他却犹豫着没有上去。
　　打电话回家，听见少祺的声音有些恍惚，自从上次他和父母一起去度假之后两个人还没有见过面。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以想象他在门口等待了很久，听着带点委屈的声音差点就心软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硬起心肠。
　　“抱歉，因为这一周要考试，所以没有时间回家了……”
　　“这样……”听得出少祺遗憾的口吻，“可是我很想哥哥呢。”
　　少琛心里“咯噔”一下，明明其实他也是一直在记挂着弟弟的，可舌头就跟打结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想念之类的话。
　　“哥哥要去温习了，明天还要考试。”
　　“哦，那早点休息。”
　　结果两个人都没有挂线，过了很久只听见彼此轻轻的呼吸声，最后还是少琛慌张地先挂了。
　　晚上他翻来覆去没睡好，惹得上铺的陈觅探头出来，“老大，你一整个晚上怎么没一刻消停啊？”
　　于是他不敢乱动，睁着眼睛看外面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彻底失眠。
　　第二天其实没有什么考试，再加上睡不着，他很早就起来去教室自修，害得陈觅在一边抱怨，“本来还准备今天好好K书的，但是昨天没睡好先得补眠。”
　　“对不起啊，午饭我请你吃作为补偿吧。”
　　坐在教室里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书，他想无论怎样少祺始终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所以即使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要自己好好和他说应该是能听进去的性格。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陈觅正坐在书桌前，刚想招呼他一起去吃饭，陈觅就指指他床上的那个大袋子说，“早上你弟弟来过了。”
　　“恩？”他心跳都乱了节奏，“少祺吗？”
　　“我就说你和女朋友出去约会了。”陈觅看他脸色骤变，有些着急，“喂，我也是为你好啦，省得你那个弟弟对你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不干你什么事吧！”一向温文的少琛朝他吼，“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可是我看是我们想错了，你弟弟一点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就只说带了点东西来看看你，很快就回去了。”
　　像是一盆冷水泼过来浇灭了他的火，“他没有生气吗？”
　　“是啊，反应冷淡。”陈觅点头，又打量了他一下，“不过说实话，你们真的是兄弟吗？长得真是一点也不像，你弟简直可以当明星了，早上我一开门还以为是有人来拍电视呢。”
　　他也知道自己和弟弟长得不像，少祺继承了父亲的头脑和母亲的美貌，而自己和他一比较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了。
　　但是每当自己感到自卑的时候，弟弟总是能看出来，然后缠着自己教他做习题。
　　其实他知道弟弟的成绩很好，并不需要自己来给他特别辅导，但是每次自己讲解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地听着，然后还会感谢自己，“还好有哥哥在，要不然我肯定要想很久呢。”
　　这样贴心的弟弟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存在感的。
　　等到他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并不是少祺来接的。
　　“管家，祺祺在吗？”
　　“小少爷嘱咐过他正在学习中，所以谁的电话都不接。”冰冷而公式化的声音，明显的距离感。
　　“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
　　“那我就挂了，在学校请注意健康。”
　　他打开袋子发现是几件新衣服，显然价钱不便宜，还有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链子，配着个小小的十字坠。
　　他想象弟弟兴冲冲而来结果扫兴而归的模样，自己撒谎说要考试，结果现在已经被他理解成为了和女朋友约会而不回家的情况。
　　一定是很生气，所以连电话也不肯接。
　　少琛自我安慰着等到少祺消了气就好，但是之后他打了好通电话都是这样的情况，不是说在学校就是很忙没时间来听。
　　算起来他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见到少祺了，最后决定这个周末回家一趟，当面解释弟弟一定会听的。
　　穿上弟弟送来的新衣服，还戴上了那条链子，心情紧张地回了家。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开场白，但是总觉得没底，到了家门口终于决定随遇而安，见机行事。
　　今天家里似乎很热闹，佣人们也是格外忙碌的样子，管家看到他有些意外，“大少爷回来了。”
　　“家里来客人了吗？”他看到门口停着的陌生车子好奇地问。
　　“是，方家小姐过来做客。”
　　方家和他们家是世交，双方关系很好，生意上也多有来往，他也没有多在意，走到大宅外的时候却听见佣人们的小声议论。
　　“听说老爷夫人很中意方小姐呢……”
　　“搞不将来就是咱们小少爷身边的人……”
　　“不过少爷小姐年纪还小啊……”
　　“早点定下来就好了，咱们少爷和方小姐真是相配！”
　　少琛越听越觉得心情没来由地沉重，一进客厅就看见母亲正热络地拉着方家小姐的手说话，脸上是慈爱而满意的笑，少祺也坐在一边，虽然没说什么话却也是带着点微微的笑意。
　　这样的场面太过温馨，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出现实在有些破坏气氛，但是方小姐看到他，还主动站起来冲他招呼，“少琛哥好。”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他身上，母亲也很意外，但在客人面前总是讲究面子的，不冷不热地说着，“回来了？”
　　“是。”他觉得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才好，弟弟也只是淡淡扫了自己一眼就不再看他。
　　“之蓉，你不是想参观一下我的藏书室吗？我们现在过去看吧。”少祺忽然说着。
　　“好啊。”方之蓉看看站着的少琛，跟着少祺上楼去了。
　　母亲也不理睬他，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多余，回到房间的时候一下扑在床上，或许还是呆在学校里比较好，至少不用觉得尴尬和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