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谷秘笈之谜》梦儿圆

50、第十五章 县令宴请烧尾宴 饥不择食饿殍现

　　李显帝在侍卫的开道声中，在太师韦温率领的官员陪同下，一路浩浩荡荡向洋州县稻香村进发。
　　出了京城，沿着傥骆道路过黄金县，坐在龙辇上的李显帝看见官道两边刚刚扬花灌浆的稻禾绿油油一片，那修长挺拔的稻穗向人们展示，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看着长势喜人，再有十来天就成熟的稻穗，李显帝满心喜悦。乐滋滋的他望向远处，远处的稻田光秃秃的，七零八落，没有收割干净的稻禾还挺立在田间地头，那青茬的稻禾桩显露出田间稻禾还没有成熟的颜色，是谁这么性急，将正在灌浆的水稻收割？将马上就要丰收的庄稼糟蹋？！
　　曾经在房州种地维持生计的李显帝知道，灌浆的水稻是不能收割！可这......沉思中的李显帝不得要领，不得要领的他又开始疑惑地扫视田野的前前后后。
　　“禀告陛下，黄金县佛坪村百姓在驿道旁恭迎陛下。”太师韦温的禀告打断了李显帝的疑虑思考。
　　佛坪村边，县令瑞奇带领近千人的村民跪拜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步下龙辇的李显帝面带笑容说道：“免礼平身。”，随后来到一位老人面前，亲手扶起老人交谈：“老人家，有几个儿女？孙子多大？”
　　“陛下，小老儿姓吴名玉明，今年七十九岁，三儿两女，孙子五个。”
　　“吴玉明，好福气，你孙子呢？”说着李显帝拿出随身携带的红包，准备散发小孩。
　　吴玉明一听，眼光瞟向身边不远的神策军左金吾卫队正宇文杜，哆嗦着说道：“孙子，孙子他被……”
　　“老吴头，你孙子不是在这里吗。”队正宇文杜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过来说道。
　　“嗯…嗯，是…是孙子，快…快跪下，叩…叩拜陛下。”吴玉明哆哆嗦嗦口吃道。
　　“吴爷爷，这就是陛下吗？”
　　“小孩子，没教养，快快跪下叩拜陛下。”牵着孩子的宇文杜说着，他按着小孩一同跪拜在李显帝面前。
　　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孩被宇文杜生拉硬拽跪拜李显帝，宇文杜粗野的动作吓坏了孩子，哇的一声，小孩被吓哭了。
　　别吓着孩子。李显帝告诫宇文杜，随着说话的同时李显帝牵过小孩，摘下身上佩戴的玉佩拿在手中逗着孩子，安抚孩子不哭。
　　小孩被这从未见过的玉佩吸引，停止了哭泣，他胆怯地伸手触碰玉佩。
　　“你叫什么名字”将玉佩递给孩子的李显帝慈颜善目询问。
　　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玉佩，忘却了害怕的孩子答道：“俺叫欧阳康。”
　　“欧阳康？你爹爹呢？”
　　“爹爹被关起来了。”
　　“你爹爹为什么被关起来？”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宇文杜急头掰脸道。
　　“欧阳康的爹被这位官爷关起来了，我孙子也被……”吴玉明正在回答，看见了恶狠狠的宇文杜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畏惧的他连忙停止回答。
　　李显帝狠狠地盯视了宇文杜一眼。
　　被陛下盯视的宇文杜噗通跪下，畏惧的他诚惶诚恐道：“陛下，下官有罪，下官知错了，下官改正。”
　　李显帝回过脸来接着问小孩：“你娘呢？”
　　欧阳康停止了玩耍，想到娘的他将手中玉佩塞回给李显帝。“娘……，俺要俺娘！”说着欧阳康返身跑回她娘身边。
　　李显帝看着小孩的背影，心中疑惑的他自言自语说道：“爷爷吴玉明？孙子欧阳康？吴爷爷？”
　　看见李显帝面露疑惑，韦温给人群中的一个女子使了个眼色说道：“快，给陛下进献稻禾。”
　　红衣教圣女琴韵吟手捧一束新鲜的稻禾，喜盈盈地来到陛下面前说道：“陛下，这是佛坪村村民敬献的稻禾，在陛下的福泽护佑下，今年稻禾长势喜人，又是一个丰收年。”
　　琴韵吟敬献的稻禾，岔开了李显帝的疑惑，他接过碧绿的稻禾，喜滋滋地看着手中那束正在灌浆的稻禾问道：“这位萧娘，你家种了几亩稻田？今年能收获多少稻谷？”
　　李显帝随意的问话，使成天习武的琴韵吟愣怔地站立陛下面前，临时抱拂脚的琴韵吟，根本就不知道稻田几亩，更不知道一亩稻田能收获多少稻谷，无法答复的冷场令原本热络的会话显得十分尴尬。
　　下了凤辇就一直站在李显帝身边的韦皇后岔开话题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赶路吧。”随即她给身边任职殿中省少监的阿丽娜做了个眼色，调遣她暗中办事去了。
　　站在一旁恭候的韦温也附和韦皇后话语说道：“陛下，前面就是洋州县了，我们去那里打尖。”
　　在皇后、大臣们的催促下李显帝带着几丝疑虑，几丝困惑蹬上龙辇继续赶路。
　　药王孙真人携带通关御牒，带着王大石等人来到城固县衙，县令杨影峰亲自接见，听完王大石等人的诉求，验过高宗帝钦赐孙真人的御牒，亲自带他们去县司仓佐借粮。司仓佐汤凯龙收好由孙真人、王大石签字，县令杨影峰批复的借条，马上打开粮仓，搬出粮食。
　　王大石他们很快借到了粮食，这些即将使稻香村数百户人不再忍受饥饿煎熬的救命的粮食，想到在鬼门关徘徊的父老乡亲终于有救了，王大石那如释重负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在同县令杨影峰的摆谈中，孙真人得知他母亲重病卧床，视病人皆如至亲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种植心中的孙真人，怀着见彼苦恼、若己有之的感同身受之心，为普救含灵之苦而不顾自己饥渴难耐、疲劳不堪，他带着吕顺赶赴县令母亲那里诊治疾患。
　　过去身强力壮的这帮村民，经过勒紧肚皮，吃糠咽菜，喝水充饥，早已被饥饿折磨得皮包骨头，走路歪歪倒倒，这次临行前他们多亏喝了药王孙真人带来的粮食熬的粥，才有力气逆流而上，划船到城固县。到了城固县，他们又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终于在城固县借得粮食。想到村中的老老少少，望眼欲穿地等待救命之粮，粮食早一刻到达村民手中，将挽救无数频临死亡的村民性命，想到此，身无分文的王大石他们不顾路途劳累，腹中饥饿，体力严重透支，扛起一袋袋粮食，搬运上船。来回几趟，头冒虚汗的王大石，又扛起一袋粮食，颤颤悠悠走了几步，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跌倒地上。
　　“大郎，小心！”有村民看见王大石走路踉跄而惊呼。
　　“表弟，摔着没有？”李民泽关切问道，说着他来到王大石摔跤的地方，将粮食口袋摔破处捆绑好，又小心翼翼将撒落在地的麦粒拾起来，放入裤袋。
　　乡亲们关切的话语温暖着王大石，他挣扎着爬起来，强忍着疼痛，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没关系，休息，休息一会就好。”说着，靠在粮食垛旁歇息。
　　“唉，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的慌。何况我们饿了好几个月，现在哪还有体力连续搬运粮食。”村民钱靖世说道。
　　与王大石同来的其他村民体力状况，也比他好不了哪去。王大石他们看着这些粮食堆在仓库外面，为没有劳力搬运上船而犯愁。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响，山南道折冲府仓曹参军事梧桐栖带领官兵前来粮库领取军粮，他看见王大石他们一个个精疲力竭，无力搬运粮食，于是关切问道：“老乡，怎么了？”
　　“唉，说来话长……”，王大石简单叙述了这几个月稻香村的风风雨雨，叙述了天灾人祸带来的饥荒，叙述了忍饥挨饿的村民被活活饿死的惨状，叙述了徘徊在死亡边沿的村民，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这些救命的粮食回去活命的急迫心情。
　　满怀同情的梧参军事仔细聆听了王大石的话，看见了地上一包包百来斤重的粮食，又看见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村民，『裸』露出瘦骨伶仃的身体，仿佛吹口气就会跌倒地上，如此状态，怎能承受耗费大量体力搬运粮食的重体力劳动？！于是说道：“老乡，你们先歇息歇息，我安排几个士兵帮助你们搬运粮食。”说着他安排了几个士兵去帮助王大石他们搬运粮食，接着他又安排一人去饭铺买了一些馒头回来给王大石他们充饥。
　　人是铁饭是钢，饭后的王大石他们恢复了不少体力，继续将剩余的粮食搬运上船，又将防水用具苫好粮食袋。
　　孙真人诊治完病人的病情，说出自己的见解，开了处方，告辞而回。来到粮库前，看见县司仓佐汤凯龙正在向梧桐栖解释：由于山南道折冲府没有提前来函告知：现在突然提前数日领取军粮。而粮库目前存粮数量不够发放全部军粮，需要紧急调运其它粮库的粮食，才能发放足额军粮，请山南道折冲府明日前来领取军粮。
　　“既然如此，那就先领取一部分军粮，剩余部分明日再领。”梧桐栖说道。
　　梧桐栖办完领粮手续，安排好仓曹队正冷雪傲先期将这部分军粮运回折冲府，自己留下，明日将剩余部分军粮运回，同时将稻香村遭受饥荒，自己临时决定援助稻香村村民的决定，让冷雪傲禀告山南道折冲府的折冲都尉王国军。
　　李显帝在太师韦温的带领下来到洋州县，洋州县结棚迎接，笙歌溢道，全县官吏前簇后拥，恭迎圣驾。
　　看惯官员接驾的李显帝左顾右盼，却只看见了道路两旁，除了着官服迎驾的官员，其余的百姓稀稀拉拉，更有一些百姓病病殃殃，仿佛风吹就倒。与出京城沿途州县的官员、百姓接驾，使得驿道两边人头攒动的场面相比，显得冷清了不少。
　　李显帝那里知道，自从洋州县谷雨前被安乐公主加派杂徭，家家户户没有了壮劳力，只靠妇孺老人去田间收割小麦、油菜籽，导致小春作物因没有及时收获，烂在地里而歉收，大家勉勉强强撑到现在，因为缺粮而闹饥荒的人们，走路都费劲，哪有体力迎驾。要不是县令韦巨源事先熬粥分发给去迎驾的百姓，又拘留一部分人质，胁迫洋州县百姓必须迎驾，抗令不去者就坐牢房，在诱惑、威逼之下，才驱赶来这些百姓，他又与神策军左金吾卫游击将军贾威勾结，将士兵换上百姓衣服，混杂在人群中充数，否则迎驾的百姓就更加寥寥无几了。
　　县令韦巨源率洋州县官员、百姓跪拜，叩见李显帝，他们齐刷刷呼喊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显帝递了一个眼神给恭候一旁的内侍总监钟意，心领神会的钟意马上面对行礼毕的洋州县官员、百姓说道：“陛下这次亲临洋州县，体察民情，你们不要有什么顾忌，有什么冤情都可以御前告状。”
　　一听此话，跪拜人群中的一个老者马上说道：“陛下，草民儿子被征派杂徭……”话未说完，就被旁边化妆成百姓的神策军士兵小声威胁：“你不要命，难道你连孙子命也不顾忌，一定要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家毁人亡！”在此胁迫下，此人马上哑口无言。
　　“刚才是谁说话，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李显帝询问。
　　“陛下，刚才那个百姓说的是他儿子服杂徭很好，请陛下不要惦记。”县令韦巨源当场漫天撒谎，笑脸逢迎陛下。
　　“陛下，稻香村遭受天灾人祸，如今已经断粮月余，恳请陛下救救稻香村百姓！”一个颤颤巍巍、气促嘘嘘的老人挤到接驾的人群前，拼尽全力嘶喊。
　　“大胆狂徒，妖言惑众，企图蒙蔽陛下，嫁祸安乐公主，还不快快拿下！”急眼的韦巨源一面掩饰稻香村灾情，一面指挥衙役捉人。
　　“慢着，陛下圣旨：体察民情，有什么冤情都可以御前告状。萧鑫你将刚才御前告状的老人带陛下面前伸冤。”内侍总监钟意阻挡韦巨源捉人。
　　韦皇后来到李显帝面前说道：“陛下，赶了半天路，你不累，我可累了。”说着韦皇后下令：“起驾，去行辕。”
　　韦皇后一声令下，李显帝的龙辇起驾，打断了李显帝疑惑的目光，更阻断了老人在李显帝面前伸冤的机会。面对眼前光怪陆离的现象，李显帝不知道原因何在？！
　　来到行辕，稍事休息，李显帝、韦皇后在韦巨源的恭候中，来到御膳厅落坐，君臣叙谈。
　　韦皇后看见御膳桌上摆着的食雕看菜：龙凤呈祥。盘中龙飞凤舞，飞龙在天，回首望凤，凤翔于后，举目眺龙，周围瑞云朵朵，一派祥和。看见前龙后凤顺序，韦皇后脸露不快。
　　察言观色的韦巨源马上与在旁安排菜肴摆设的管家萧息悄悄吩咐几句，萧息随即离开。
　　李显帝经过半天的车马劳顿，也感觉腹中空空，他示意内侍总监钟意，让他宣旨开饭。
　　站立恭候的韦巨源恭，听得钟公公一声开饭圣谕，马上在御膳厅敬献李显帝烧尾宴，只见他一招手，笼络不绝的随从送来一盘盘美味佳肴。韦巨源恭敬地站立一旁，随着菜点上来的顺序一一介绍。
　　随着一道道菜肴献食于李显帝和韦皇后面前，听着一个个吉祥如意的菜名，看着一盘盘美轮美奂的菜、饭、羹、汤、粽、点，品尝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飞禽走兽鱼鳖虾。那爽滑酥嫩，芳香四溢，晶莹剔透，回味悠长的葱酥鸡、仙人脔、八仙盘、凤凰胎、遍地锦装鳖、金银夹花平截、升平炙、明光虾、冷蜍儿羹、卯羹，（菜名摘自唐朝韦巨源食谱）这些别出心裁，匠心独运，首屈一指的饪艺令李显帝、韦皇后赞不绝口。
　　李显帝点着升平炙问道：“爱卿，升平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韦巨源回禀道：“升平炙食材取自羊舌头和鹿舌头，代表着黎民百姓众口一心，颂扬陛下治理江山社稷，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听着韦巨源阿谀奉承的话语，正中下怀的李显帝连连点头，一叠连声道：“好，好，好一个歌舞升平！”
　　韦皇后指着一幅八人举手托凤凰的拼盘菜肴问道：“此菜寓意如何？”
　　韦巨源看见自己搜尽枯肠而构思出的八仙盘终于引起韦皇后的注意，他连忙回答：“回禀皇后，此菜名为：八仙盘，由纯洁、忠诚、高贵的天鹅烹饪，鹅肉鲜嫩松软，清香不腻。八仙盘的拼盘图案是：下面八个仙人戮力同心，辅佐腾空而起的凤凰凌空天下。”
　　韦皇后听见韦巨源这番逢迎取宠的解说深有感触，心中暗想：是呀，经过房州的磨难，苦尽甘来，终于坐上龙椅辅政，我不正是那只凌空天下的凤凰吗？！看看八仙盘中高高在上的凤凰，头上一顶硕大明黄的凤冠，正在仰头引吭高歌，统领身后糕点做成的飞禽走兽！看见自己日思夜想，梦寐以求，不懈努力的目标一览无遗于御膳的这道组合菜中，韦皇后笑容满面说道：“八仙盘呀八仙盘，八个仙人在那呢？！”韦皇后试探韦巨源是否拥戴自己，为己所用。
　　“皇后若不嫌弃，微臣愿作。”韦巨源接话趋附献媚。
　　看着巧舌如簧的韦巨源，感觉是个可以帮助自己坐上龙椅的人才，韦皇后急不可耐地要将韦巨源网罗为自己亲信，于是说道：“陛下，韦巨源治理洋州县有功，这里一片歌舞升平，不如褒奖他为史部尚书，统领这次巡视稻香村皇家御苑。”
　　“嗯……，朕只相信眼见为实，因此朕亲自率领六省九卿巡视司农寺管辖的稻香村，我看就没有必要另行委派了。韦爱卿既然将洋州县治理得歌舞升平，那就褒奖他为工部尚书好了。”李显帝不愿变更自己来洋州县稻香村的初衷，他认定亲自巡视的计划是不容改变！韦巨源的曲意奉承，使得李显帝不辨是非，不考政绩，凭着韦皇后的举荐而升任韦巨源为工部尚书。
　　在上一道道美味佳肴中，韦巨源神不知鬼不觉将食雕看菜：龙凤呈祥撤走，换上了食雕看菜：盘龙翔凤迎吉祥和素蒸音声部。
　　韦皇后看见琳琅满目的糕点中衬托出的盘龙翔凤迎吉祥，更是耀眼，翱翔祥云中的飞凤俯视盘龙，傲视身后素蒸音声部中，由蓬莱仙子，歌、舞仙女等七十余仙人组成的恭迎队伍，凸显出飞凤身份的尊贵，心情愉悦的她询问韦巨源这些糕点的名称。
　　点头哈腰的韦巨源如同哈巴狗般，一一报出做法考究的糕点名称：金乳酥，曼陀样夹饼，巨胜奴，贵妃红，婆罗门轻高面，二十四气馄饨，见风消，水晶龙凤糕，汉宫棋，天花饆饠，鸭花汤饼（摘自唐朝韦巨源食谱）。
　　此时主饪杨钧手捧堡仔，来到餐桌，打开煲仔的煲盖，一股馨香扑鼻而来，引起李显帝的馋虫。看着煲仔中的饭菜，李显帝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佳肴？”
　　主饪杨钧毕恭毕敬说道：“回禀陛下，煲仔中盛的是御黄王母饭，是小人亲自精心烹饪，敬献陛下、皇后，恭祝陛下、皇后与天同寿，如同天上玉皇王母福泽万民。”杨钧一边说着，一边将御黄王母饭放在御膳桌上。
　　听见御黄王母饭的名称，李显帝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听见与天同寿的祝词，更是说到李显帝的心窝，已经稳坐龙椅的李显帝，怕的就是不能延年益寿！他连忙询问御黄王母饭的烹饪方法。
　　“回禀陛下，御黄王母饭是由黄色的香精米饭为主，淳熬八珍赋予中，上盖编缕卵脂。”杨钧简单叙述烹饪的御黄王母饭。
　　韦皇后看见眉清目秀的主饪，马上询问主饪姓名。
　　主饪连忙匍匐地上回答：“回禀皇后，小人姓杨名均，皇后有何吩咐，小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看主饪杨钧俊美异常，听他口齿伶俐，韦皇后喜不自禁，连忙说道：“陛下，杨钧饪艺堪比商代的坑饪之圣伊尹，应该宣封杨钧任尚食局七品司膳。”
　　一心想延年益寿的李显帝也点头赞同。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皇后隆恩，小人铭记心中。”喜出望外的杨钧叩头谢恩。
　　此时，县师爷陈一舟匆匆进来，与恭敬地站立一旁的韦巨源小声嘀嘀咕咕，韦巨源瞄了一眼李显帝、韦皇后，看见他们兴趣正浓地倾听杨钧介绍菜肴，于是悄悄退下。
　　行辕后面，专供仆人行走的门前，挤满了等候的饥民。一个个浑身营养不良的饥民摇摇晃晃躺卧在门前，期盼着救命的残羹剩饭能早一点送出。
　　“娘，饿，俺饿。”一个四肢干瘦如柴的小孩，有气无力地依偎在大人胸前，他那深陷的眼眶，他那如骷髅般的脸颊，他那水肿如鼓的肚腹，使人不敢直视。
　　久等不来残羹剩饭，一个老人抗不住饿腹瘪瘪的折磨，他拿出了怀揣的观音土，那白色柔软的泥土，他抚摸着观音土呢喃：“求求大慈大悲的观音，快快救救饥民。”说着他张口咬那白色柔软的泥土，那不能当做食物吃的观音土充饥。
　　“老丈，吃观音土会胀肚，不能拉屎，俺爹就是这样被活活憋死的。”一个好心人说道。
　　“唉，饿得前胸贴后背，心慌难忍，管他呢，填饱肚子要紧。”见什么东西都想吃的老人啃着观音土说道。
　　“饿……，俺饿……，救俺，救……”一位袒胸露腹白发苍苍老人抽搐着喃喃自语，他躺卧在行辕门前，那浑身的营养不良，使得相貌扭曲，被腹水充斥的腹部如临产妊妇，肿胀的大腿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出幽灵般的色泽，暗黄色的皮肤仿佛用手指轻轻一按就会戮破，那营养不良的腿部虽然已经嵌进数粒石子，鲜血混合着黄色的『体』液渗出石子周围，可已经麻木的神经已经感觉不了疼痛的老人，却无法知晓石子刺破肌肤。老人伸手举着碗向前，伸向那食物送出的行辕大门，他那浑浊的目光，眼睁睁地期盼着大门，望着那能带来一线生机的救命之门，企盼着能有一点点救命的食物送出果腹！在期盼中，老人手足抽搐了几下，默默没了生息，可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住大门，他那右手紧紧拽着的碗伸向那食物送出的行辕大门方向！
　　“死人了，饿死人了！”不知道是谁挣扎着喊了几声。
　　一个男子托着那刚刚死去老人的手，念叨：“菩萨心肠的老人，灵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留下躯壳舍身救世人。”他将老人手指咬破，送进孩子的嘴，他想用老人刚刚死去还未凝固的鲜血救孩子一命。
　　不成想他这个举动引来一群人围住老人，那些因饥荒而饿红眼的人们饥不择食，凡是能填饱肚子的任何东西都要吃的灾民，现在面对同类的死者，为了活命，也顾不及伦理，他们眼中只有食物，只有能填饱肚，能救命的食物！只要能苟延残喘延续生命，不管是否能吃，也不管能不能吃，一切东西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可以救命的食物，不管是将不能吃的观音土用来抵挡饥饿而填肚，还是将入土为安的死者有悖伦理地当着救命的食物，他们都会狼吞虎咽塞进嘴里。
　　这活鲜鲜的人吃人一幕，惊动了行辕的卫士，也惊动了韦巨源，他在卫士的簇拥中匆匆来到现场，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却丝毫未能打动韦巨源那颗冷酷的心，他想对李显帝隐瞒洋州县的灾情，他想驱赶灾民远离行辕！面对占据了后门半条街的老弱妇孺，面对饥肠辘辘的灾民，他想出了鬼点子，他立即下令将厨房的残羹剩饭送到远离行辕的悦来客栈，引诱饥民去那里聚集，同时严密封锁人吃人的消息。
　　悦来客栈，这个被韦巨源临时征召的禁闭场所，在它的周围，一群群巡逻的衙役，严密地监视着这里只进不出的人们，客房内挤满了不满韦巨源作为的洋州县百姓。作为一县之长的韦巨源，为了不让这些人告御状，而随意拘押他们，关押犯人的牢房爆满，只好临时囚禁此处。现在客栈饭堂也被引诱来的饥民占据。
　　客栈老板郝再来看见瘦骨嶙嶙，奄奄一息的饥民，不忍心目睹的他连忙吩咐膳堂熬粥救济饥民。
　　韦巨源带着唇齿留香，酒足饭饱的巡视队伍，顺着去筼筜谷的官道前行，他看见一岔路直通两山中的垭口，于是带领队伍离开官道，折向垭口，当看见垭口处有南北两条路时，韦巨源选择往北的路，一条临时修整加宽的驿道，绕道向稻香村行进。
　　李显帝从龙辇上看着沿途繁茂的竹林，遮掩着蜿蜒的路面，遮掩着沟堑、壑谷涧；与路相伴的清洌溪泉顺坡而下，流水潺潺，给行进的队伍带来清凉。俯视山谷，筼筜竹漫山遍野，满目葱茏；收回目光，千竿万竿翠竹，纠纠雄立；路的两旁，高大的筼筜竹如浮云蔽日，遮挡着高悬的烈日。在这幽谷之中赏竹看水，李显帝感到格外惬意，使他忘却了此行的初衷。
　　池通一谷波溶溶，
　　竹合两岸烟蒙蒙。
　　寻幽直去境渐野，
　　宛尔不似在尘中。
　　（摘自诗人文与可《筼筜谷》绝句）”，写照出李显帝当前的心境。远离朝廷纷争的李显帝在筼筜谷中逍遥自在行进，欣赏着这里沿途的美景。李显帝从打开的龙辇卷帘门向外望去，看见忽隐忽现的溪流在山涧奔流不息，由崖上飞泻直下的涓涓细流，嘀嘀嗒嗒，叮叮咚咚，高低错落，犹如天籁之音，让人赏心悦目，看着那景致宜人的幽谷清泉，不由得触景生情，脱口而出吟咏道：
　　清幽竹摇风，
　　婆娑叶舞姿，
　　泻流溪不断，
　　挂瀑水音痴。
　　看着诸般美不胜收的人间仙境，这清幽的环境让李显帝心神宁静，自然怡得，也使他不由自主回想到曾经在房州度过的十几载农夫生涯，回想到那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清贫生活，不由感叹农夫为一日三餐而劳作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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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人伸手举着碗向前，伸向那食物送出的行辕大门，他那浑浊的目光，眼睁睁地期盼着大门，望着那能带来一线生机的救命之门，企盼着能有一点点救命的食物送出果腹！在期盼中，老人手足抽搐了几下，默默没了生息，可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住大门，他那右手紧紧拽着的碗伸向那食物送出的行辕大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