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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希望 ...

  •   袁绲是从别人嘴里知道段缮再次出国的消息的。
      当时是个很小型的舞会,他被那一身衣服勒得喘不过气来,正靠在红绒布的桌子后面偷懒,还没等他精神好一点,身边就靠过来了个小美人。
      没签在他这边,是对头公司的。

      她手里拿着一杯酒,泛着光泽的嘴唇微微张着,邀请的意思不言而喻。
      袁绲从她手里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后放回去:“有伴了。”
      “段缮?”女人一边笑着,一边柔若无骨的靠在他身上,“听说又拿到了好片,昨天刚刚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您也不怕——”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手腕忽然被扣住了,男人眼睛狭长,透着一点诧异:“出国了?”
      “您不知道么?”女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慢慢晃了晃酒杯。
      袁绲的神色一点点冷了下去:“我不知道。”

      他后退几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甩开了那个女人,手臂却还是被她带了一下。巨大奢华的吊灯下,女人的脸光滑柔嫩:“走也走了,不如另找一个。”
      角落中她动作非常隐蔽,手指在衣服下不怎么安分,袁绲鼻尖一股清爽的香水味,按理来说是他喜欢的味道,但是他心底涌出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那个女人的手拍掉了:“我说的伴,不是她。”

      ·
      连止平时的生活非常有规律,连买菜的时间都压在限定的时间里,但是前几天跟连戎做资产交接,忙得昏天地暗,连续三天的睡眠时间都不到四个小时,下午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沉,接近傍晚才发现冰箱里什么新鲜的菜了。
      他估摸了一下袁绲回来的时间,放心的锁了门,下楼买菜。

      但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防盗门开了一条缝。
      连止微微抿了下嘴,把右手的环保袋放到了左手,然后不怎么紧张的打开了门。
      等看到玄关处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的时候,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但是还不如入室抢劫好解决。

      最外面是鞋袜,一只倒翻着,上了玄关就是西装外套,然后依次是衬衫、裤子跟一条海绵宝宝的内裤。连止蹲在那看了一会儿,把鞋给他收拾好,又把衣服抱起来、放到阳台的脏衣篮里。

      袁绲在他面前越来越不愿意端着了,两个人刚认识那会儿,他防备心挺重,从头武装到尾——连内裤都是矜持的黑白灰三色,后来连止给他收拾东西,收拾出来了一堆珍藏的卡通内裤,袁绲没有恼羞成怒,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穿过正常男人会穿的内裤。

      他床上窝着一堆卫生纸,里边夹着一只球球,脸埋在纸里,听见连止进来,只悄咪咪动了一下耳朵。

      连止把袋子挂在玄关那里,换好鞋,坐在床边,伸出一根手指头给他顺毛:“谁又惹到你了?”
      球球哼唧一声,伸出爪子拨开他的手,又把头埋了回去。

      连止连纸带球捧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戳了一下球球的屁股,“伤心的时候可以吃小蛋糕,要我去给你做么?”
      球球愤怒的吱吱叫了两声,刷拉两下把卫生纸撕得粉碎,两只爪子捧着一团,狠狠的咬了几口。

      “都气成这个样子啦?”连止把手指伸进他嘴里,防备他太着急咬到自己舌头:“手指给你咬,小心被卫生纸呛到。”
      他态度温和,声音低沉又柔软,五根细长的手指慢慢揉着球球的肚子,时不时给他理开身上的毛;袁绲被他揉的想摊开四肢,舒服的直哼唧,过了一会儿觉得气消了,又有点不太好意思,从连止腿上窜下来,从他衣橱里扒拉出来一件衣服,试图把它拖进浴室里。

      “行了,我给你拿吧,衣服有五十个你沉了。”连止一手仓鼠一手衣服,又顺便给他拿了条干净的内裤,把他们一起送进了浴室,没敢往浴缸里放水。
      袁绲也不想洗澡,等连止一关门,他立刻就变回了人形,活动一下酸疼的腮帮——撕卫生纸撕的——套好衣服就跑了出去,愤怒的毛都炸了:“我要跟段缮绝交!”

      连止刚刚从床底下掏出大量被撕碎的卫生纸,这会儿正看着那团雪花一样白皙庞大的垃圾发呆,闻言问道:“她不是在拍戏么?怎么又招惹你了?”
      “她出国没有跟我说!我再也不跟她一起玩了!”
      “……”
      袁绲咬牙切齿,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太过分了!”

      他大多时候是挺沉稳的,但是每次变回原形后,就忍不住做一点幼稚的举动,眼下只套了一件衣服,正带着一只兔子满地找裤子,连止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说:“裤子我扔放阳台了,你先凑活一下吧——或者穿我的?”

      袁绲拒绝裸着下半身吃小蛋糕,就从连止衣橱里又拿了一条裤子,一边穿一边假装心平气和的问:“你还会长高么?”
      “应该不会了,去检查过,骨缝已经闭合了。”连止说:“你还在生气,要我安慰你么?”
      “不想听你安慰我。”袁绲说:“只想吃小蛋糕。”

      小蛋糕也消不了气。
      连止在厨房里忙,袁绲就忍不住拖着椅子去了落地窗边。
      他一个人坐在落地窗那边,心里有点慌。
      ——十几年来,这是段缮第一次没有出远门的时候跟他知会一声。

      他平时很讨厌烟味,这会儿却忍不出翻出来了一根,点燃后吸了一口,让那股浓郁的味道从口腔穿到大脑。
      他倒不是担心段缮的安危——她一个小明星,影响力再大也不会被连戎放在眼里。但是这几个月以来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缓缓的推着他往前走。

      旁边忽然伸过来了一只手,把他嘴边的烟掳走了。袁绲伸出手,想要捞回来:“给我……”
      他的话截然而知。

      一口白烟从他嘴里渡出来,刚好淹没少年漂亮的眼睛。随后他眼前一黑,连止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强硬姿态、自下而上的覆盖了上来——
      他这几天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袁绲也不觉得别扭,感觉到他蜻蜓点水一样的接连吻上来,心里反而有些平静,甚至想起来在舞会上那种莫名其妙的反感。
      怪不得忽然不喜欢香水的味道了,原来是因为他身边有更好闻的,温暖,带着一点哈密瓜的甜味。

      然后连止一偏头,难受的咳嗽了几声。
      袁绲:“……没抽过烟吧,小朋友。”
      “比我想象的难闻。”连止缓了一会儿,眼角咳得泛红,他用手臂擦了擦嘴角,嗓子被烟熏得有些低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袁绲心虚的说:“我忘了跟你说,我跟段缮不是那种关系。”

      他没忘。
      一直记在心上,但是他怂了这么多年,总有一种把头埋进被窝里,天塌了也砸不着他的感觉,感情上一旦出现问题,他从来不会想着主动解决,而是把耳朵捂住,觉得再拖一会儿就好了。

      “我知道。”连止把脸压在他肩膀上,湿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垂:“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袁绲松了一口气,然而连止下一句话,就又让他提起了心——
      “但是我还是很介意。我没有表面上这么温柔,看见你对她好,我会觉得别扭,会觉得嫉妒,甚至想做出一些很不理智的事情。我其实很害怕你知道我的真面目。”连止轻声道:“我做过很多……可能不讨你喜欢的事情,你介意么?”
      他这几句话太柔软了,像是一只小狼崽子,连鸡都没咬死过几只,就可怜巴巴的去挠门道歉。袁绲毫不犹豫的说:“谁都会有这种负面的情绪,偶尔发泄一下也没什么。”

      连止温柔的笑了,他蹭蹭袁绲的耳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骇人的笑容——
      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跟表情截然相反。
      “为了你,我会慢慢改变的。你担心段缮的话,可以尽快去找她。”
      袁绲怕他吃醋:“其实也不太急。”
      “不,尽快吧。”连止笑着说:“连戎的手段太狠了,段缮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看见你因为她难过的样子……”

      落地窗前只有一把椅子。曾经无数个傍晚,连止就是坐在这里,观察着袁绲的一举一动。那时候他一只手按在玻璃上,目光中压抑着欲/望跟戾气,现在他能把男人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亲吻他的侧脸,却依然觉得不知足。
      他不介意看见袁绲伤心的样子,他只希望,他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滚滚大概比连止高一指,真喜欢矮子哇,最好是一米五的,能让我按着脑袋揍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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