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不偕老》风流道爷

10、带你回家

　　谭琛很快就锁定了沈初的位置，连夜赶往泰山。
　　沈初不知道自己在泰山顶上坐了多久，从日出看到日落，如今已经是寒冬，寒风刺骨凛凛，他却毫无感觉一样：“翼，起风了，我等了这么久，你终归还是没有来。”
　　沈初站起身，背着双肩包往山下走，谁知道下山的时候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滚了下去。
　　明明很疼，却脸上带着笑。
　　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他浑身仿若被碾压过一般疼痛，小腿骨折，根本动弹不得，加上癌细胞的扩散，沈初即使被一些树枝藤蔓缠住，也放弃了挣扎，抬起头隐隐能看到下山的路，只是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初也越来越冷，寒风无情的吹打在他的身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连唇都冻紫了。
　　“翼，我大概是等不到你了。”
　　封翼赶到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可是山顶上除了那些树枝重影，一个人都没有。
　　他慌了，他害怕了。
　　他觉得那个人正在远离他。
　　不……
　　“小初，小初，你在哪里？”
　　“沈初！你给我出来，你不是在等我吗？我来了，你出来啊！”
　　“沈初，你到底在哪里？不要玩了好不好？”
　　“小初，我来带你回家了，不要任性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只要你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一声声的呐喊声响彻山顶，传出去了很远很远，可是封翼终归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回应，他就像无头苍蝇似的的到处找人，手里拿着电话不停的拨打，可是每一次电话传来的都是无情的提示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夜里很黑，寒风很冷，封翼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喊道：“小初，宝贝，我求求你了，我求你出来好不好？”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伤害了你，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宝贝，你是不是迷路了？别急，我马上就会找到你，然后带你回家。”
　　“你最怕黑了，也怕冷，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跑来泰山？”
　　没有人，依旧没有人，除了那呜呜的风声，就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封翼累的气喘吁吁，却也没有放弃，而是顺着下山的路一点点的寻找，直到看到靠近石板路边缘的位置上有一抹红色的时候，顿时瞳孔一缩，心一下子揪成了一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他用手机电筒往下面照，结果一片漆黑。
　　“沈初，沈初，你要是听到就回答我一声，我求你给我一个回应吧！”
　　昏迷当中的沈初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封翼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喊了一声：“翼，是你吗？”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封翼顿时浑身僵住，然后快速转身，一脸惊恐的盯着下方。
　　“小初，小初……”
　　“翼……”
　　不是幻觉，小初真的在下面，这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去想太多，只想立刻找到那个人，踉踉跄跄的钻过树丛，脚下一滑，便栽了下去，索性封翼体格不错，很快便稳住了身形，然后用手机一照，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双肩包，离双肩包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穿着黑色羽绒的男人，不是沈初又是谁？
　　封翼急忙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寒气，瞬间红了眼：“小初，小初，你醒醒，我来了……”
　　他让沈初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握住他的手，冰冷刺骨，慌乱之下又摸了摸他的脸，竟然是滚烫的。
　　“小初，醒醒。”
　　封翼不停的呼喊，怀里昏迷的人这才再次睁开了眼，那气若游丝的模样看的封翼心疼不已。
　　“翼。”沈初哽咽的喊了一声，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真的是你吗？翼，我……咳咳……”
　　“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家。”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吗？”沈初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他颤巍巍的抬起手探向男人的脸，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有温度，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是我，是我来找你了。”
　　“不管是不是做梦都没关系了，不管是不是在梦里，如果真的是在梦里，我宁愿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都不要……”
　　“不，你不是做梦。”封翼急忙抓住他的手，在他手上吻了吻：“宝贝，对不起，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初吸了吸鼻子：“好。”
　　封翼将人抱了起来，那一瞬间竟然觉得硌手，心底骇然一惊：好瘦，什么时候这个人变得这么虚弱了？
　　沈初靠在封翼的怀里，不停的咳嗽，直接吐了血。
　　吓得封翼差点栽倒：“宝贝，你别吓我，我带你回去，咱们去找最好的医生。”
　　“翼，我好累。”
　　封翼抱着沈初往山下赶。
　　“翼，我好想睡一觉。”
　　“不！！”封翼大喊一声，差点哭出来，近乎哀求：“不要，宝贝，不要睡觉好不好，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不是想听我给你唱歌吗？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睡觉。”
　　他的父亲就是睡了一觉，便再也没有醒来。
　　当年，他的父亲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可是我好累……”沈初嘴里不停的吐血，封翼急的眼睛都红了。
　　“不要。”
　　“翼，那你唱歌，然后我就不痛了。”
　　“好……”封翼一边跑一边流着泪，嘴里却唱着：“我把美丽的年纪留给了美丽的你，翻山越岭的思念写满和你的距离，我把美丽的年纪全给了美丽的你，生命里多了个花季，我把美丽的年纪留给了美丽的你，我的每一段悲喜是否也在你心里，我把美丽的年纪全给了美丽的你……”
　　“小初，宝贝，这是你喜欢的歌，你说好听吗？”
　　沈初眼眶含泪：“好……听，我还想听。”
　　“好，我继续唱……阳光透过绿树成荫的那条街，斑驳影子洒满离别，它系着那么多的难舍的情结，再回首时茧已成蝶，你所有的寄托明天的精彩，是否不再海市蜃楼，那些外面世界的风吹草动，现在是……”封翼哽咽了一下：“现在是我陪你感受，宝贝，我们就能回家了。”
　　“嗯。”
　　山下封翼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不过下山哪有那么快，他很害怕，等他下山，会不会就来不及了？
　　蓦地，电话响了。
　　来人是费云野。
　　“看天上。”对方只说了三个字。
　　封翼抬起头望去，就看到一架直升机飞来，顿时激动的欣喜若狂。
　　他是沈初绝望中唯一的希望之火，费云野又何尝不是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