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说我入戏太深》衔微木

15、乌合之众

　　季含潇醒的前两秒愣了会儿，浑浑噩噩。陌生的房间，装饰，气息的冲击让没清醒的大脑停止运作，想起昨天的事人已经下床站在墙上艺术照面前盯着主人公看。
　　下楼见着小助理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没见着绥穆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小助理没听声响，季含潇直接去厨房给自己拿了瓶水，开了盖喝了一口，看见小助理慌慌张张藏了手机跑到跟前，着急的和季含潇打招呼。
　　季含潇的目光在小助理和手机之间瞅了几眼，手伸的干脆。小助理眼神忐忑哆嗦地解了锁把手机递了过去，季含潇看着散光的手机界面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划了几下。
　　消息是昨天晚上爆出来的，挂了一晚上的热搜，从季含潇耍大牌到季含潇没演技再是季含潇靠后台参演《阁夜》轮着排，到现在季含潇三个字还处在热的阶段。小助理也是干着急，消息出来后，曹予不让她联系季含潇，但公司这边也没出手公关，黑子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季含潇从出道到现在所有的脏水泼个干净，子虚乌有的事条条例例弄得和真的一样。真爱粉们在季含潇最后一条微博下誓死捍卫，哭天怆地。
　　原博主应该是当天的工作人员，配了几张季含潇当时神色不对NG的图，还暗戳戳指出某影帝陪着演了十几条，奈何某小鲜肉实在太“鲜”。整条微博虽未点名道姓，但是图拍的清楚，季含潇那张高辨识度的脸在高清摄像头下认的一清二楚。
　　季含潇眉头都没皱的浏览了所有相关词，这种风口浪尖不是第一次呆了，还算心平气和。本身不是什么大事，人红是非多，导火线一出现，粉丝们和黑粉的战斗力就上来了，火苗越窜越高。看年华的态度就是还没火烧眉毛就不处理，用这种红烧半边天最后依旧能安静收场的新闻炒炒也没有什么不好。
　　季含潇知道经纪公司的打算，还是例行向曹予去了个电话，心平气和地讲了下现在的情况，意思晚些让季含潇发条辟谣的微博，还在和罗衾沟通看到时候能不能转发澄清。
　　末尾，曹予欲言又止，昨天的情况他并没有多关注季含潇，来了也一门心思照着原本商量好的安抚罗衾，舆论导向都往季含潇不好好演戏耍大牌方向倾倒。他也看了图，觉着季含潇当时脸色差的难看，哪还有摆脸色这种胡乱的猜疑。
　　曹予没问出这些话，上层对如今的现状倒是乐享其成，等着人遍体鳞伤才撑出保护伞是上峰的一贯作风。如此循环，在年华你好的只会是更好，蝼蚁的小演员小歌手被拖着拖着也没了什么名气。季含潇大张旗鼓，尘嚣满上地里必然是摆在插满针的心尖尖处，能不能在刀口舔血，披荆斩棘也得看他后续在年华的本事。
　　小助理送季含潇回了陶源景外，路上说了，罗导演给他放假，调整两三天，这段时间先拍纪阱的戏份，等绥影帝两天的戏份结束了，两个人再在一起拍摄海报。小助理说完两天的行程，透过后视镜观察季含潇的神色，天知道她今天被曹先生打电话叫来陶源景外到绥影帝家门口是什么心情。又看着穿的一身整齐的影帝告诉她人在上边休息并告知后两日的安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楼上睡着自家主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可活生生脑补了好几出大戏。
　　季含潇知道是绥穆的有心安排不免松了口气，随即而来的却是担忧和恐惧。现下虽算不上摊牌，也是将自己半条命塞进了别人的手心里，即使从一开头会有这样的剧情，但真真来了也是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完全没弄清楚绥穆到底有什么想法。
　　是他太急切，往前走了太多步。反倒让对方没走一步就看出了端倪，带着狐疑的步子，再不肯迈出。
　　车站里人来人往，纪阱的车送去保养了，原本想着最近都会很忙会呆在医院里，没有用上车的时候，结果刚从那边打的回来，护士长说排了他今天轮休，难得放个小假。所以纪阱难得的来了公交车站。
　　城市的十点的清晨已经热闹非凡，初夏的热度灼灼的烤在人们的皮肤上，靠的近了甚至还能感受到热气，超出自身体温的热量。
　　纪阱缩在车站的角落里，那里还三三两两站着几个避热的人。也不知道谁踩了谁一脚，耳边是道歉和谅解的声音。听着还有点熟，纪阱晃神也再在意。等着散了几个人，听见那声“纪先生”才偏过头和那人对视。
　　“纪先生，您不记得我了？那回白刃和野草的联谊会就是我和小戚办的。当时戚燃还和我介绍您来着呢！”
　　纪阱听着中年男子帮自己记起来的认识场景，两个体态偏瘦带着秀气眼镜的轮廓也慢慢对了起来。
　　“你好，赵先生。”纪阱记起他是似乎是戚燃高中的语文老师赵延，关系很好，知道戚燃上了大学还一直保持联系，甚至还参与戚燃诗社的活动。
　　双方都不熟悉，唯一能用来作为谈话的焦点也只能是帮助产生联系的戚燃了。所幸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一点，赵延的开头话除了客套的寒暄几句，剩下就自然的和纪阱聊起了戚燃。
　　“我是小戚高中老师小戚和你提过吧。”
　　纪阱点点头。
　　“小戚以前不太爱说话，没现在外向，甚至和前先年相比可以说是孤僻。再见他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但终归是好事也没多问他。那天他领着你向我介绍，我啊，好久都没见过他那么高兴的样子了！”
　　纪阱应着点点头，提起戚燃，脑袋里慢慢腾腾的浮现出年轻人一直笑着的眉眼，在他面前没停止过笑着的神色。
　　“小戚这孩子啊，从前孤僻也不是没有理由，家里面没关心的人，亲戚都是群豺狼虎豹。诶呦。”赵延说着惋惜似觉得自己说多了，讪讪笑了两声，“年纪大了，总爱想以前的事，就是今天在这碰到纪先生觉着也是缘分，想着小戚对着纪先生特别就忍不住多记挂几句。”
　　前方公交车专用车道上阴了一块，是纪阱可以搭乘的公交车到站，他没着急，赵延也不是这班公交车就又和他闲聊了几句其他的，到了后边纪阱还是没按捺主心里要问的话。
　　“赵老师，你说戚燃家里没关心的人是什么意思？”
　　赵延没打呵呵，面色哀愁，也没明着说，“纪先生是医生对吧，见惯了生生死死，小戚以前很讨厌医院，医生，生了病也窝在家里死活不肯去医院。所以当初见他介绍您是医生的时候我也惊讶不小，大概你对小戚来说是特别的吧！具体的事我即使是小戚老师也不方便说了。”
　　纪阱点点头暗自思忖，戚燃的家庭问题已经明晓大半，父亲母亲大都在医院过世，从小在各个亲戚家流转，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纪阱坐在公交站台的座椅上，赵延已经搭上了上一班公交车，站台里零散了几个人都站在边角的阴影里。纪阱点了支烟，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阳光又明媚的青年。
　　脸垂得有些低，光亮下看不清神色，等到才吸了一口的烟燃烫到手指才思绪清明。
　　这场戏最后的场景就定格在纪阱盯着被微烫红的手指，神色晦暗，难以言明。
　　“CUT！”随着罗导演对绥影帝一气呵成表演的肯定，全剧组紧张了一上午的气氛终于落了下去，道具组，化妆组纷纷上前各司其职。
　　罗衾笑呵呵地使劲拍了拍绥穆的肩膀，昨日的低气压也消得一干二净。“纪先生，下午是你和你未婚妻逛车展，要不现在你先约她共进个午餐。”罗衾毫不脸红地开着绥穆的玩笑，又向外围区呶呶嘴，绥穆睨了罗衾一眼，朝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果然乔佩然的助理站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