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穿】画风不同好踏马尴尬》驰谢如惊

10、第十章

　　陶宝自认为是一个神经大条的老实人，让他刻意去讨好那个来路不明的灰衣人委实困难，更何况那个年纪轻轻就早熟的少年实在是太像他的偶像了，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灰衣少年依旧闷声不吭地坐在床上的角落里，双手抱膝，丑陋的脸埋没在黑暗中，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陶宝试着去套近乎，他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向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现在好些了吗？”
　　灰衣少年看了他一眼不作声。
　　陶宝紧张地舔了舔唇，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有点发愁。紧接着他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对面前的少年说：“别紧张，我们是好人，你要是无家可归，和我们一起好吗？”
　　“虽然我们穷，但是我们很有趣！”陶宝见灰衣少年抬起头迟疑地看着他，他立马抓过土拨鼠笑的一脸无害，“尔康，你说是吧。”
　　“吱吱吱吱！”
　　“放我下来！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土拨鼠拼命挣扎。
　　灰衣少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扯了扯嘴角，带动了青黑色的丑陋胎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陶宝长舒一口气，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那现在我们算是一家人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啊？”
　　灰衣少年依然不声不响。
　　陶宝尴尬地挠挠头：“如果你实在不想说，要不我自作主张地给你起个外号吧，怎么样？”
　　灰衣少年不置可否。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陶宝端详着他的脸，想了想，“赵本山怎么样？”
　　“……”
　　陶宝见他脸色不好，忙打哈哈：“开个玩笑，赵本山可是我偶像，不如叫你小灰可好？”
　　灰衣少年看着他点点头。
　　陶宝看着他的眼睛怔了怔，不得不说，虽然这个人长得丑，但是他的眼睛还挺好看的，乌溜溜湿漉漉的盯着你看，仿佛里面藏着不少东西，你盯久了还有种被吸进去的错觉。
　　……
　　小灰现在是他们一家人了，陶宝做人厚道，这个弟弟虽然长得丑，但是也不能亏待了，既然容貌无法弥补，那就给他添置点新衣裳，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嘛。他这人对自己小气，对别人也小气，但唯独就是对自己人大方，说白了，缺心眼，护犊子。刚卖了不少润滑油，进账的钱还热乎着呢，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镇上有个比较出名的绸庄，这里面的布料可不便宜，但是做起来的衣服个顶个的好看。平时陶宝只在普通裁缝店做做衣服，没那心思，但是看着小灰刚来时一身灰扑扑的破布，灰头土脸的，满身伤痕，童年一定过得很不幸福，估计是逃出来的。他顿生怜悯之心，咬咬牙，就揣着兜里的银子拉着默不作声的小灰去了那家绸庄。
　　刚踏进门槛，就有人出来招呼了：“客官要做什么样的衣服？我们这里的布料可是应有尽有。”
　　陶宝装出很阔的样子，在里面兜兜转转地打量，随意地问起：“我要给我弟弟做身衣服，你觉得哪种比较适合？”说完，他指了指身旁站在的小灰。
　　那人甫一看到他的脸，吓了一跳，嘴里嘀咕：“这脸就是天仙的霓裳羽衣也救不了啊……”
　　“什么？”陶宝挖了挖耳朵眯着眼看着他，眼神却总是若有似无地飘向旁边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暗暗叫苦：这人到底要不要做生意了，小灰丑是没错，但干嘛要说出来啊，万一伤到人家小孩的自尊心就不好了。
　　天瑁十分淡定，表情依旧木木的，好似没有听见一般，陶宝暗舒了一口气。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小灰的黑色眼眸暗暗闪烁了一下。
　　做生意总归还是要做生意的，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煮熟的鸭子差点要飞，那人赶紧补救：“令弟虽说……但是我们还真有一块布料十分适合，你且等下。”然后他赶紧钻到后院去取了。
　　不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看似其貌不扬的布料出来，摆在柜台上，供他们端详。
　　陶宝拉着天瑁上前，左看右看犹豫道：“这块布怎么看都很普通啊，跟一般的有啥区别？”
　　“客官，这你不知道了，这布虽然看着普通但是来历却很传奇，跟我家老爷子有关。”那人先卖了个关子，小心翼翼地揭开一角，露出了一个神秘的标志，看着像是蛇头花尾，十分怪异。看清了这个图腾，天瑁原本麻木无神的黑眸微微发亮，难得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原本垂在两侧的双手握紧拳头。
　　陶宝发现了他的异常反应十分好奇：“你喜欢？”
　　天瑁抬起一只手摸上了这块布，来回摩挲，最后停留在了那个图腾上，暗暗思索。
　　陶宝看着更好奇了，冲掌柜问：“什么传奇经历，说来听听。”
　　掌柜咳了几声，慢悠悠地讲述：“大概是三十年前吧，我家老爷子出门碰巧遇见了一个流浪汉，这个流浪汉浑身上下无完好之处瘫坐在角落，就背着这么一块其貌不扬的布，老爷子心善，就上前关心他，那个流浪汉什么也不说就把布塞给他，给钱都不要，只嘱咐了一句‘庚戌年腊月初八请将此布交给一貌丑少年’……”
　　陶宝插嘴：“怎么没头没尾的。”
　　“对，我家老爷子也是一头雾水，接过布刚要询问清楚，那流浪汉便一走了之、不见踪影了，估计后来没过多久便死了吧，不过老爷子一直记着这件事，也嘱托我们一定要遵守约定，算算日子也是今天了，我都差点忘了，看到令弟……就想起来了。”掌柜尴尬地冲天瑁笑笑，但是天瑁依然沉浸在那块布上，对他置若罔闻。
　　“这么神奇？”陶宝打量了会天瑁，又转头问“你家老爷子呢？”
　　“老爷子前年便去世了，临走前的遗言便是将此布送予有缘人。”掌柜朝他们作揖，“看来有缘人就是你们了。”
　　“那行，就它了，要多少银子？”陶宝当机立下决定。
　　掌柜面露微笑：“不要钱，它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我只是代管而已。”
　　陶宝惊讶：“这么好的事？”
　　掌柜点点头，有点如释重负：“今日实现了老爷子的遗言，我也轻松了，等下我会亲自为令弟量体裁衣，三日后来取如何？”
　　陶宝满意极了：“完全可以。”
　　从那绸庄出来后，回去的路上，陶宝笑嘻嘻地靠近天瑁，一脸好奇宝宝状：“小灰，这块布究竟有什么玄机？”
　　天瑁微微低着头，不言不语，显然一句话都不想说。
　　陶宝自讨没趣，随手掐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花叼在嘴里，含糊道：“不说就不说吧，小孩子还是要活泼点，别整天跟木鱼似的闷声不吭……啊，不对，木鱼敲了还会响呢！”紧接着他叽里呱啦说了一路，啰嗦的不得了，不过天瑁丝豪不在意他在说什么，反而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陶宝见状咂咂嘴巴，暗道：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怪不得未老先衰。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群人突然出现在不远处，来势汹汹，绝非善类，拉着一个路人指着画像问道，只见那画像上的人奇丑无比，脸上有一大块胎记，竟跟小灰有几分相似，陶宝吃惊地看着天瑁，天瑁神情一滞，面露惊慌，动作飞快地躲在了胡同不起眼的角落里躲避。这时，那群人途经此地，站在陶宝面前拿着画像询问，语气十分嚣张：“喂！见过这个人没有？”
　　陶宝冷汗直下，强装镇定：“没有。”
　　为首者撇撇嘴，十分不耐烦地甩了下画像，手一招：“走！继续找！”后面的喽啰都跟上了。等他们走远之后，天瑁才放松僵硬的身体，舒了口气，从阴影处走出来，默默走到陶宝身边。
　　陶宝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要找你？”
　　天瑁终于有了点反应，缓缓的抬头，墨黑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陶宝好半晌：“能离开这里吗？”
　　陶宝一愣：“可，可以。”
　　天瑁点点头，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看着有点可怖。
　　陶宝心说这可能是他内心不能言说的痛，他不说也是应该的，于是很有默契地不再问起此事，将其抛之脑后，心里暗暗打算盘把剩下的润滑油给卖了，然后收拾细软，带着尔康和小灰逃命去，此地不宜久留。
　　打算完之后，摸了摸天瑁的脑袋，浑不在意地笑笑：“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天瑁抬眼看他，眸光闪闪，就是不吭声。
　　这破小孩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心思深似海底，早晚得秃头秃成地中海。陶宝见状暗暗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