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在杨戬和宝莲灯的帮助下，休养一夜后，东华的法力逐渐恢复，但仍旧无法亲自上阵，只好留在住处。他心里想着，该不会真的是卷帘天将下凡吧，抬头便看到了天空一片乌云，想是天兵到了，便出门迎接。
果然是卷帘天将，身边还跟着一位一袭白衣的女子。
“将军。”东华拱手，“东海诸位在海边苦苦支撑，您先去看看吧。”
卷帘略一点头，将女子护住，留在了东华身边，道：“这位是弱水，上仙要勉力护她，以免被凡间污秽所染。”
东华应了，等送出卷帘，回头细细打量着白衣女子。
弱水见他一身道袍，面孔陌生，不由问：“你是何人，为何卷帘称你为上仙？”
“小仙不日刚入天庭，是南天门守将。”东华说，“不曾到天河去过，弱水姑娘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那我也称你一句上仙吧，”弱水笑道，“你可知道东海这是怎么了，能与我讲讲吗？”
东华便将昨夜与杨戬分析的情况一一告知，弱水听后道：“万年前我上天时，的确听说过这四大凶兽，西王母曾说东王公已经惩治了它们，莫非真的是它们又出来作怪？”
“或许它们万年来一直都醒着，察觉到了定海神针的丢失。”东华说，“龙王也上报过天庭，这些年来东海一直都不太平，龙子龙孙为了治理东海死伤无数，看来这次是真的扛不住了。”
弱水思虑半晌，起身说：“你可愿护我去东海？”
东华站起来：“为何？”
弱水一笑，柔美而绚丽，如水一般润过东华的心。她说：“我去帮真君治水。”
东华经过灌江口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二郎真君挖渠引弱水治理水患的事情，没想到就是面前的这位仙子。他没弄清楚弱水要做什么，只好施以法力护住她，一同去了海边。
杨戬乍一见弱水，神色慌张起来：“你为何下凡？”
“帮你。”弱水扬起脸，“如果没有弱水，你们镇不住东海。”
杨戬一脸茫然，东华则从万千思绪中看到，弱水一身白衣坠入海中，以身填海。
“不！”东华猛然一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不能去！方才来时看不清你的思绪，现在我知道了！”
“上仙，弱水是为天下啊。”弱水柔柔笑道，“上仙修行，不也是为了天下？”
杨戬似乎察觉了什么，看向东华，东华点头，他便开口道：“不行，我们另想办法。”他说着用法力护住她，却被弱水挥手轻易地避开。
“真君，三界众生里，没人能治。除非东王公西王母再出山，女娲娘娘来封印，但如今，万千百姓的性命，真君耽搁的起吗？”弱水站在礁石上，迎风而立，在一片迷茫的目光中说：“卷帘，你可知，是王母下了懿旨，让弱水跟你下凡。她早已知道我的心思，也早就想防备我，以免我再次祸乱人间。”
她又一次伸手，拂去了东华的法力：“弱水本就该死了。”
“这万丈红尘，千万生灵，才是弱水所求。”她说着，退后一步，转身坠入了海中。
杨戬二话不说便跟着跳了下去，卷帘天将迟了一分，却也跟了上去。东华站在弱水身边，被巨浪卷来的水扑了满脸，海水果然是咸涩的。一炷香之后，杨戬和卷帘浮出了水面。
没有找到。怎么可能找到？弱水入海则溶，力量便削弱，她应当借以海水之势往东海瀛洲去了吧。东华凝气，重新寻找弱水的思绪，杨戬也开启了天眼。
弱水气若游丝，正缓缓向东游去。杨戬发现她游了太远，便收了天眼，带着杨婵和东华驾云而去。
“上仙，你的思绪能探多远？”杨戬问。东华回答：“现在还清晰。”
“好。”杨戬当机立断，“三妹，驱动宝莲灯，我们……护送弱水一程。”
随即，杨戬将手放在了东华的后背，为法力微弱的他提供力量，东华则凝神聚气，为杨戬提供弱水的方向，杨婵高擎宝莲灯，让弱水重新凝在一起。不多时，一条红色的龙自身后游来，迎着滔天巨浪钻入了不见底的深海。
“是三公主。”杨戬说，“她何必如此……”
东华笑了笑：“真君当真不知？”
连他都知道，西海三公主当年救了从空中跌落的杨戬，又跟着他一路护送至昆仑山，而后替他画图治理弱水，又背着不忠不孝的名声，跟着杨戬打上天庭。这样的心思，杨戬却从来没有察觉？
“还是先办正事。”杨戬说。
看来他知道，只是从不说。二郎真君从来都是这样，一心为天下，从不替自己想想。东华摇了摇头，心思一乱，丢了弱水的踪迹。
“不见了！”他慌乱地自责道：“我不该分心！”
片刻后，寸心自水下飞出，驾云而上：“真君，下面……下面……”她俏丽的脸上竟全然都是恐惧。
不见了弱水，寸心又如此表现，想来这就是那四大凶兽觉醒的地方了。杨戬手提三叉两刃刀，从云端飞落下去，寸心要跟上，却被杨婵拦住：“二哥一个人可以，我们去了只能是添乱。”
寸心懊恼地跺脚，焦急地说：“那还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啊！”
杨婵闻言，转头看向东华：“上仙……”
东华了然一笑，继续凝神，只是这次没了杨戬法力的帮助，他的思绪一时半会儿也只能隐约看得到人影。他见杨戬无恙，开口告诉了身边两人，而后继续探。
黑衣青年手持兵器，一路为弱水清除障碍，眼见海底那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就是定海神针曾经驻过的地方了，只是被凶兽一挣扎，比从前大了不少。东华只见杨戬以一人之力，在海底运功，帮弱水进入了那个坑洞。
水无常形，弱水去到哪里便是什么样子，且弱水比一般的水要重，鸿毛都无法飘起，更别说是巨重无比的凶兽。弱水在海水中压制凶兽，便如五行山压住了孙悟空。而杨戬在弱水之上，用全部法力封印了那个坑洞。
而后东华便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寸心见他睁眼，忙问：“怎么样？！”
东华茫然地摇头，但想起杨戬法力已尽，忙说：“救人！”于是寸心二话不说便化身为龙冲入了海中。
凶兽被封，东海渐平，遮天蔽日的乌云也渐渐散去，仿佛多年来的狂风巨浪只是一场噩梦。杨婵仍旧焦急地盯着海面，生怕杨戬和寸心有事，东华则松了口气。他依稀能够探的到那片孤寂，所以比谁都放心。
“上仙，你竟有这样的本领，却为何只能做南天门守将？”等待多时，杨婵终于开口，“若不是二哥，我还真不知道，上仙如此厉害。”
东华有些乏力，但面前人是西岳华山三圣母，是杨戬的妹妹，他无端觉得有些亲切，玩笑道：“天庭就是要告诉你们，我这么厉害的人，也只能做守将。”他见杨婵眨了眨眼，显然是当了真，露出了一脸崇拜的表情，赶忙解释：“也不是，其实我的法力不如真君的百分之一，这还是他赠我百年修为呢。”
杨婵笑起来：“果然还是我二哥比较厉害。”
东华勉力笑着点头，心说，还是得去昆仑山学艺啊，不然被谁一问都是天庭最弱的神仙，多丢面子。又过了一会儿，寸心终于带着杨戬回到了海面上。她把杨戬放下，化成人形，跪倒在了杨戬身边。二人都是一身泥沙，惨不忍睹，东华试了试自己剩余的力量，给他们除了污垢，烘干了衣衫。
“我们先回去吧。”东华见杨婵也要落泪，赶忙阻止：“小仙一人无法带动诸位，还请……回去再哭。”
他仍旧触得到他的思绪，便笑着说：“他还活着，只是最近累得很，睡着了。我们先回去，等他醒来。”
然而，东华还是没能当面和杨戬夸夸寸心和杨婵，甚至都没能跟着他们一起去灌江口。毕竟他是天庭的人，当时下凡只是因为护送龙王，本就不该逗留。卷帘天将对他说了这番话，东华叹口气，决定先回南天门去。
天地九万里，东华已经没有力气了。卷帘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掉下去，说道：“此次回去，定向玉帝王母为你请功。”
“请功就算了，”东华望向无边云海，“只希望天奴别参我一本，说我渎职。”
而事实上，天奴也的确这么做了，东华站在南天门外，听天奴阴阳怪气地念着娘娘的懿旨：“南天门守将东华上仙，私自护送龙王下凡，久而不归，是为渎职，本应重责，但念在助二郎真君治海有功，可免除罪行，仍命驻守南天门。上仙，领旨吧。”
天奴显然不满王母的处理，将懿旨递给东华后，冷哼一声：“东华上仙，你可知渎职此罪可大可小，娘娘仁慈，念你初犯，就不计较了。”他说罢转身要走，东华却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
“天奴……大人。”东华撇了撇嘴，“东华只是帮二郎真君探了探虚实，真君才是真正压制了凶兽的人，对他有什么奖赏吗？”
“金花锦缎，金银珠宝，都堆在灌江口了，却又被那人分给了灌江百姓。好，他不要金银，可身份呢？他都已经是二郎真君了，还想要什么？”天奴翻了个白眼，“娘娘倒是想给他，他自己不要啊！”
东华知道他说的仍然是司法天神之位，不禁心中佩服杨戬。如此大的功德，他仍旧分文不取，往小了说是家仇，往大了说是大爱，这样的神，即便是坐在这个森严无情的司法天神的职位上，想必也能造福三界。
他恭敬地送心里不满的天奴回了九重天，自己仍旧坐在了南天门前的台阶上。
二郎真君真是哪里都好，就是太固执。他百无聊赖地想，以杨戬的心智，如何能不知寸心所想，小红龙虽然年纪大，脾气性子却十足十是个公主，她对杨戬的情怎么藏都是藏不住的，所以杨戬，你为何不动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