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挡道》敏敏的家

5、何谓好工作？

　　刘经理私下里觉得莫可萌初来乍到，工作表现还是很不错的，这一周华贸商厦专柜的业绩非常抢眼，但她却在每天例行的早会上忽略了，相对于莫可萌还算中肯的表现，叶侬的表现却实在不算好，她在这一周余下的几天都被自己安排去熨烫成衣，从开始的笨手笨脚，险些酿成事故，到现在也只是刚刚熟悉基本的程序。
　　黄总舒服地靠着椅背，他刚出差回来，听着刘经理这一周来的工作汇报，他没有忽视对面这个漂亮女人语气中对叶侬的不满。前一轮的招聘他只确定了两个人，叶侬，是那个高挑俏丽的女孩儿吧，他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姑娘双手戴了八个不同的装饰戒指，脚上也涂着指甲油，却不是女人们常用的颜色，她选的是黑色。黄总不动声色地晃了晃手指，刘经理会意是让她退下去。他坐在大班椅上，慢慢活动着僵硬的脖子，这一周他还真的有点累。他想着刚刚的对话，脸上有了笑容，女人漂亮不见得会为自己带来多少好运，有时会凭空生出许多艰难险阻。因为自小身陷赞美与羡慕之中，很自然地容易变得眼中只有自己。
　　莫可萌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宿舍的楼下徘徊，她的包里揣着一天的收入。下午小微来商场补货时告诉她，黄总从上海出差回来了。刘经理在早会上曾提到那个顾客的投诉，关于叶侬和她的具体处理意见等黄总回来后再做决定。
　　维娜公司的员工宿舍只有四个人住，六楼的套房，与楼下相同的结构。黄总单独住一间，与他的办公室一样是那个小房间，另一个大点的房间放了两张高低床，小微一个人住一张床，她睡下铺，莫可萌和叶侬住另一张，她选了上铺。房子的另一个房间房门紧闭，小微悄悄告诉她俩那里面堆着货。这间宿舍比起方兰的出租屋可好了太多，首先是房里有风扇，地上还铺着地毯，厨房里有微波炉，洗手间里有热水器。但是莫可萌还是隐隐觉得自己选择住宿舍是一个错误。
　　小微在看时尚杂志，叶侬不在。莫可萌把包里的钱拿出来，这几天她晚上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钱交给小微。小微摇了摇头，指了指隔壁，轻声说：“黄总回来了，你可以直接交给他。”“他的门是关着的。”“你可以敲门。”
　　莫可萌轻轻敲了两下门，“进来！”她推门前咬了咬牙，见招拆招吧。“请坐。”黄总穿着睡衣侧身躺在床上，叶侬竟然也在，她侧坐在床头给黄总按摩着头部。莫可萌没有将惊讶显在脸上，这是她的一个优点，很多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这是今天的收入。”她轻轻将那叠纸钞放在茶几上。“嗯。”黄总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还有事吗？”莫可萌不知道挑这个时间坦白是不是正确，但还是决定将商场发生的一切告诉他。
　　这个房间的确不大，因此黄总得以近距离地观察莫可萌的脸，那脸细嫩得完全看不见毛孔，也没有一丝皱纹，她非常平静地说完事情的始末，就用一双乌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等待一个结果。他知道自己心软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柔，“这个世界上人人都会犯错，对付突发变故的古老方法就是采取防御措施，对变化加以阻止。”
　　听着黄总滔滔不绝地讲述人生的哲理，莫可萌只需在黄总讲话的间隙点头即可。她心里松了口气，明白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黄总清楚地看出她的心态恢复了轻松，忍不住还想再为难为难她：“你在这里上了一周的班，觉得何谓好工作？”莫可萌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突然间福至心灵：“我觉得能得到上司的包容，有机会学习和成长就是好工作。”
　　那天晚上，叶侬却是到了十一点半后才回到这边，莫可萌在等她，叶侬将双手递到她的眼前，两只手的中指和食指关节红肿透亮，“我按了六个多小时。”两人的眼里霎时间都有了水雾。“为什么？”“我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