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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梦魇(捉虫) ...

  •   此刻闲暇,江樾生出一个念头来问自己,今日将那婢女从花房抱来,到底意欲何为?

      想来那婢女胆大包天,竟敢动口咬他,自然不可饶恕。且她身为细作,易容改装,身份可疑,更加不可轻忽,他将她带至身边看管,为的自然是防其逃脱,待其病愈,再严加审讯。

      对,自该是严加审讯,他此举全然是小心为上,防范万一,全没有半分别的念头。

      这般想着,江樾对自己今日所为很是满意,放下书卷,正要洗漱一番,却听喵呜两声,一只花斑小猫,悄无声息地跑他脚边,咬住了他的裤脚。

      江樾想起福伯的话,猜到就是为了给这只小东西洗澡,那婢女才会受凉生病,是以将裤脚移开,低头看它动作。

      猫儿喵喵叫着,往前走两步,再一回头,又喵一声,似在引他过去,江樾随它引导,来到侧间,见深青色的帐幔之中,一团隆起,明显躺着一人,在被中似因无法安眠地正在辗转。

      这个辰点,想来是那婢女已然睡下,江樾从来不欲为难女子,昨夜那般事全然是意外,此刻他没有醉酒,自不会对她如何,她又在病中,又是在这样的深夜,再于此处待着甚是不妥,江樾正要离开,却听帐幔中传来梦呓般的一句:“你,你不要过来......”

      眼前是一大片的珍珠粉色,丝帐飘舞,金器满地,如钰有些恍惚,母亲温暖的手熟悉地摸在她的脸上:“我家阿如是仙子下凡,这胎记生得真是好看。”

      如钰喜道:“母亲,您还活着?”说着伸手去抓,却抓了一手的空,出了满眼的珍珠粉色,哪有母亲的身影,如钰四处张望着寻找,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身矮面阔的男人,背着光露出了半张脸,脸上挂着一把长髯,如钰对那长髯甚为熟悉,害怕地向后逃去。

      没跑几步,便跌了个跤,那半张长者长髯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人伸出布满刀茧的手,声音有些粗哑,却是哄她的语气:“阿如别怕,到父亲这来。”

      如钰跌坐着向后躲着:“你,你不要过来......”

      “阿如又顽皮了,怎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快过来。”

      如钰摇头“你不是我父亲,你快走开,滚,快滚......”

      那只布满刀茧的大手,捉住她不断后移的脚踝,往前一拖,一手扼住她的脖子。

      “我还真想当一回慈父的,真是可惜了。”

      如钰双手前挥,打着那只扼住自己脖子的手,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求您了,放过我罢,传言都是瞎说的,必是哪出传了来,要扰您清名,我也是一直把您当作亲生父亲的,求您了,不要......”

      身前的衣襟哗啦一身被撕开,如钰嘶声喊道:“不要!”

      帐幔被人撩开,如钰感到一双手将自己身体扳起,摇晃着喊将她名字喊了个颠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心中骇极,什么都没有看清,只一把投进身前之人的怀中。

      江樾听了她梦呓般的口齿不清的两句,立时摇晃着要将她从梦魇之中叫起。梦魇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曾听闻,巫道之中,便有一术是让人夜夜惊梦,心悸而死,不料刚把人喊醒,就得了这闷头一撞,怀中也多了具颤抖的女体,江樾本搭在她肩头的手提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放。

      如钰什么都顾不上,只是流泪,江樾由她哭着,也不知如何劝解,不久后背便被泪水淌得濡湿一片,江樾觉她哭得都有些抽噎了,怕她背过气去,这才犹豫着将手放到她背上,轻轻拍了两记。

      这两记力道轻微,却如醍醐灌顶,将如钰灵台中的一点清明彻底的拍了出来,如钰一下从他怀里起来,因为病了懒洋洋的,连药粉都懒得洗去的脸,此刻挂满了糊住了药粉的泪水,简直比床下的猫儿还要再花两分。

      江樾怕她再哭,也不敢多说什么,将丁香走前的打好的一盆水端了过来,如钰取过巾子,就着他端的铜盆,将脸擦洗一番,将混着泪水的药粉擦去,巾子滑入水盆,如钰揉了一会眼睛不愿抬头。

      其实不要说噩梦,她梦也做的很少,也不知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地丢了这么大的人。

      如钰做了会鸵鸟,等了片刻,余光瞥到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得不抬头,肿着一双核桃眼对他道:“今日叨扰男君了,是婢子的过错,明日就搬回角房,还请男君暂回,别因我扰了您休息才是。”

      如钰哭得两眼红肿,鼻头红亮而不自知,江樾在她那张脸上凝视片刻,这张脸是美的,但也美得没有那般出色,但有了之前的黑黄之感与此刻瓷肌一般的白净这一对比,本是七分的颜色因而添作了八分,加上那半朵花瓣状的胎记,视之难忘,江樾看得入神,一时忘了离开,此刻听她言道明日搬走之语,不容质疑地留下一句“病好之前就住在此处。”

      说罢,抬脚出了次间,猫儿甩着尾巴在他脚后跟了两步,如钰看他离去,心道,不许走便不许走,您倒是把铜盆给我留下呀。

      黄管事报完府中账目,听得这么一句,不妨夫人还记得那个丫头,忙回道:“自那日来人报病,也已有十日了,江府没再派人来,想是已大好了。”

      刘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往江府去传个话,薛府的大夫人设宴,我想让玉如那丫头回来一趟,替我做道点心,作入宴之礼。”

      大族中不成文的俗礼,凡是后宅之宴,赴宴的宾客带上自家府上的一道点心或菜肴入场,与主客分而食之,以示宾主尽欢,主客相亲之礼。

      黄管事领命而去,不过半日便把如钰从江府中领了来,刘夫人一见她就握了她手,亲热地道:“前些日子听闻你病了,正要将你接回来寻医治呢,这会可好些了。”

      “婢已大好了,多谢夫人关心。”

      刘夫人将她周身看了一圈,心疼地道:“这病了一场,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瘦了。”

      如钰摸摸自己被厨娘的补汤和卓媪的零嘴喂得鼓起的腮帮子,笑得一脸信以为真,刘夫人打量一番,视线又落在她脸上:“玉如丫头,你这面上怎么看着白净了些,与从前似有不同。”

      如钰挺心虚的,自从在江樾面前露这副皮相的真容,她养病期间,就再没整脸的上过药粉,只在胎记处遮了一些,让那处诡异的形状不至于露出来,为防止前后变化过大,引人注目,便只在额头处抹了一些,作些渐变的颜色。

      她也想明白了,这皮相有在江樾面前露出的一天,就也有在旁人面前露出的一天,只要将这处胎记遮掩了,她也不是什么国色之姿,凭借着张脸也做不成个祸水,就姑且以真面目示人。

      这会刘夫人问起,如钰也只是推说是江府的老仆以前伺候过江樾的母亲张氏,在她处学得有些调养容颜的法子,用了个方子将她的脸护养的白净起来。

      刘夫人赞道:“还有这般的好事,瞧着皮子白净了,也当的起一声好颜色了。”说着目光在她额头处略作停留,面上笑着,似在打量什么。

      如钰被她看得心发慌,忙扯开话头,问刘夫人此番让她回来可是有事,刘夫人这才回神,笑着将事情说了:“原也不用让你跑这一趟的,只是你手艺巧,旁人都是比不得的,好东西见的多了,谁也不觉得稀罕,总得是巧总才能入得人眼呢。”

      如钰一听有些犯难,她知道刘夫人的意思,就是想她做些心思奇巧,世家夫人们都没见过的吃食,好露一露脸,就与婚宴由她掌勺是一样的意思,她应了下来,从刘夫人处出去后,便往厨房过去,思考起要做的吃食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见啊,小天使们,下周不出意外的话日更,爱泥萌呦
    感谢“绿绿”和“Yisuu”的营养液,有你们的陪伴,作者菌动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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