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莫晚桑》莜木猫猫

50、石心

　　石心冰凉的手被小萍抓在手里，无论她如何挣扎，怎么也挣脱不来，只好泄了气，依顺的跟着小萍去了卧房。
　　撩开布帘子，小萍对着屋内简朴的家具做了一番介绍，对着木桌上花瓶里摆放的几朵野花异常得意的对着石心说了许久，才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小萍抱着石心的手臂，笑呵呵地说道：“碧霄姐姐咱的卧房就你我二人睡了，这么大的通铺咱怎么打滚都好的。”
　　石心微微点头，道：“谢谢。”
　　小萍见了石心的模样，叹了口气道：“难怪碧霄这般招博闻少爷喜欢，这般清净的一个人，哪像我，成日吵吵囔囔的，要不是少爷心慈，将小萍留下，早被送去别院任其他少爷小姐打骂了。”
　　看着小萍纯真的样子，石心缓缓地伸去了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道：“小萍你且与我说说少爷的习惯，莫让我以后犯了错。”
　　小萍听后，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急忙地说道：“博闻少爷如我方才所说是个喜欢清净的人，他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看看书籍，练练字，因为少爷体弱，太奶奶吩咐着少爷他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免得是病情恶化，而少爷每日卯时、未时、酉时分三次进药，喝完药便睡上半个时辰。”
　　石心点头道：“可有忌惮之物？”
　　小萍抓了抓耳垂，想了想道：“有，少爷忌荤禁酒，少爷卧房博古架上的一方锦盒不准动，那是大少爷生母留下的念想。”
　　石心应声道：“就这些？”
　　小萍点头道：“就这些，博闻少爷是个温柔的男子，即使犯错也不会太过与我们小丫头计较呢！”
　　石心看着小萍满脸的甜笑，道：“小萍这般夸赞少爷，可是恋慕少爷？”
　　小萍摇摇头，笑道：“小萍如何敢，少爷一直把小萍当做妹妹一般疼爱，小萍怎敢恋慕少爷，伤了少爷的心，只求少爷能得一心人，小萍做梦都能开心。”
　　石心道：“可见少爷是个善良的人，才会使得你如此忠于他。”
　　小萍嘿嘿一笑，使劲地点着小脑袋瓜子。
　　石心面前附和着小萍笑着，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好在以后不用再同从前那般受罚，能在此处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也罢。
　　落黄遍地，又被层层白棉重重覆盖，为绿瓦添上了一身银装。街子巷口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小萍抱着暖手的壶子蹲在炉子旁边烤着火，清欢坐在毡案上看着诗集。
　　这时紧紧关着的大门被人开了个小缝，一抹清丽的身影从白茫茫处钻了进来。
　　石心轻轻拍去肩头未融的雪花，褪去带着寒气的披风挂在一侧，抱着食盒走了进来。
　　原来安静坐着的小萍突然回过头来，嬉笑道：“碧霄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来，还未见着人，就闻着味儿，小萍肚子里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石心将食盒轻轻放到桌子上，道：“方才替少爷去给太奶奶拜年，太奶奶说厨房师傅去福州游山水时与那福州人学了道新菜，说是到如今都也就皇宫的御膳房才能吃的上的，说少爷一年到头吃的都过分寡淡，上回来瞧见人都清瘦了许多，便叫我带了些过来，足足的好料。”
　　“真的？”小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后又暗淡了去，“那也是博闻少爷的。”
　　清欢抬头一看，笑着摇着头，才想说什么石心难得多话，打开食盒最后一层道：“太奶奶知道你馋，念你伺候少爷多年，便也给你盛一碗。”
　　“真的？”小萍暗淡的眼睛一下又锃亮了起来，捂着嘴笑嘻嘻的小声道，“多吗？”
　　石心道：“足足的好料。”
　　小萍听后顿时跳了起来，兴冲冲的走到石心身边，眼珠子直溜溜的盯着食盒里热腾腾冒着热气的佛跳墙移不开眼睛。
　　一顿饭后，小萍抱着温热的暖壶坐回了炉子旁，清欢拿起桌案上的诗集继续品读起来。
　　石心这边才收拾好碗筷，那边便听到小萍一声闷哼。
　　“啊！”小萍捂着额头瘪着嘴小跑到石心身旁。
　　“碧霄姐姐，博闻少爷他拿书打我，都把小萍打疼了。”小萍道。
　　石心看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看书的清欢，便回头安慰小萍道：“让我看看红了没？”
　　小萍挪开了捂着额头的小手，一股子焦飘过，小萍的几撮刘海被烧掉了几根，无奈笑道：“让你挨炉子那般近，头发都给你点着了。”
　　小萍闻言伸手摸了摸本就不多的刘海，哭丧道：“大过年的，小萍怎么就变丑了。”
　　石心道：“好了，一会儿姐姐给你把刘海梳起来，看时辰药炉子上炖着的药就要熬好了，你这都偷了一天的懒了，快去咱小厨房把药端过来，快去。”
　　小萍想着刘海有救了便开开心心的往小厨房去了。
　　“嘭！”小萍手中的盛药的食盒砸在了满是冰渣的地上。
　　“少爷！少爷！碧霄姐姐！碧霄姐姐！少爷！救火啊！快来救火啊！少爷还在里面，博闻少爷还在里面！”小萍被眼前的大火吓的惊慌失措，一个劲地大喊，她不过是去小厨房端个药，怎么就着火了呢？
　　小萍跑出沉墨堂，叫来了家丁前来救火，惊动了各房主子，还险些吓晕了太奶奶，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扑火，终于在窗边的湿被褥底下救出了昏迷的清欢和石心。
　　高栖堂前，小萍哭哭啼啼的跪在堂中央，四座坐着各房的主子，而太奶奶坐在高堂之上，扶着依旧有些晕眩的头，道：“好了，别哭了，到底怎么个事儿？怎就走水了？”
　　太奶奶的谴责使得小萍立马闭上了嘴，哽咽着说：“奴也不知道，奴去给博闻少爷取药，本想取完药便快些回去，哪想悦儿小姐拦住奴找珍珠耳环...”
　　小萍还未说完悦儿便插话道：“怎滴，你一贱奴为了开脱罪责，想拉本小姐顶罪，本小姐看你是活腻歪了。”
　　悦儿这边才想动手，便被太奶奶呵斥住了：“悦儿坐好！”
　　悦儿道：“太奶奶...”
　　太奶奶宛若未闻，对着小萍道：“小萍你继续说。”
　　悦儿见太奶奶不理会她，也只好悻悻回去坐好。
　　小萍道：“奴找了小会儿没找着，想着少爷喝药的点快到了，奴想着莫耽搁了少爷喝药，等送了汤药回去再来寻耳环，可是一会去奴就看到沉墨堂起大火了，那时奴想直接冲进去救少爷的，可是那门上竟然被人上了锁。”
　　太奶奶道：“可看清了？”
　　小萍道：“奴看清了，一把铜锁被烧得滚烫滚烫的。”
　　太奶奶听后，带着威严的目光环顾了堂上的各房，最后视线落到了二房的长女悦儿和次子博书身上，审视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太奶奶虽已年迈，可那视线却是那般的犀利，那般的直穿人心，吓的次子博书在这严严冬日都直冒汗。
　　半晌，太奶奶道：“小萍你先下去吧，去照顾好石心，她护主有功，待她好起，让她来太奶奶这儿领赏，太奶奶许她一愿望，至于此次走水许是桐油灯打翻的缘故，燃了帘子，以后和博闻去辉玉堂住吧！”
　　小萍也是听出了太奶奶有所避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应声退下，去寻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