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十点五十了。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谁知道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根本就没有锁。

      谢净云轻轻的推了一下,屋里的灯光透过门缝落在他的脸上,一双深沉的眼睛从门后露了出来。

      “回来了?”男人拉开门,笑着看他。
      谢净云被光照的睁不开眼睛,低下头换鞋:“你怎么来了?”

      林岩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打电话你又不接,我只好亲自过来喽。”

      谢净云没有理他,脱下外套走进屋里,林岩从背后抱住他,下巴贴在他耳边:“净云,我被我爸赶出来了,你能收留我一个晚上吗?”

      谢净云直接忽视了他,去卧室拿了一套睡衣,又走进浴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林岩倚在门框上,听到里面传来哗哗啦啦的流水声。

      过了半个小时,谢净云还没有出来,林岩耐心的敲了敲他的门:“你修仙吗?”
      话音还没落,门哗的被拉开,浴室里弥漫的热气一下子涌了出来。

      谢净云头发还没来得及擦,滴着水,浴袍却一丝不苟的从脖子一直裹到脚后跟,防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甩了甩头,一脸的“你怎么还不走?”。

      林岩是中百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女人,从来都是别人主动送上门来,就算是跟谢净云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最多只能做到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待他,却绝不会自降身份倒贴上去。

      要是在平常,谢净云一做出这个表情,林岩早就甩门走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因为刚才喝的酒度数太高,又或者谢净云刚出浴的样子太诱/人,就算他把自己裹成一只三角粽子,林岩都能变态的从中嗅出几分几何美。

      他低下头看着谢净云,心里想:这个人到底是怎么长的,面似秋水,眉目含春,一幅画似的,连生气都是这么动人。

      谢净云继续冷冷的看着他,林岩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能进行光热转换的太阳能,他眼中的冷光每向他扫射一次,他的身体就更热一分。

      他咽了咽干干的嗓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突然揽住谢净云的肩膀,另一只手就往他浴袍里伸,只是还没有碰到肌肤,就被谢净云躲开了。

      谢净云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把他往后一推,本来就淡的瞳色此刻更是结上了一层冰霜。
      他咬了咬牙好像要发作,最后还是忍住了:“我要睡觉了。”

      林岩又厚着脸皮欺身过来:“正好,我也想睡。”

      谢净云甩开他的手,又往后退了两步:“你少跟我装傻,你让我替你监视那个人,我已经照做了,以后不要再随便上我家来。”

      林岩耸了耸肩,朝门口望了一眼:“是你自己不换密码的,怪谁?”

      谢净云蹬蹬蹬跑去把密码改了,手指着黑漆漆的门外:“现在可以滚了吧。”

      林岩无赖似的往沙发上一躺,拿起一条针织毯挡住身前:“我说了,我被我爸赶出来了,我就在这睡一晚,明天公司还有事情,天一亮我就走。”

      谢净云嘲讽道:“你的女人还少吗?找她们不就好了,何必来我这里自讨没趣。”
      林岩顿了一下,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谁知道呢。”

      谢净云:“……”

      “怎么,想跟我一起挤沙发啊?”林岩看他还站在那里,一只手撑起脑袋,笑着说:“不过你刚才也太绝情了,居然让我滚呢。”

      谢净云握紧了拳头,又把门关上,嘴唇有些发白:“论绝情,我恐怕不及你万分之一吧。”

      林岩被戳了痛处,没话说了,收起笑容静静的看着他。
      谢净云在心里冷笑一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十二点的w市,依旧灯火通明醉生梦死,堕落失意的人昼伏夜出,蝗虫一样遍布在各大酒吧和KTV,给这座城市添了一点不规则的美感。
      闪烁的霓虹灯不懂人类的悲欢,安静从窗外落进来。

      林岩坐在那里,背后形成了一个隐约的轮廓,像一部欲言又止的黑白电影。

      谢净云看他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周遭都陷入了黑暗,那个轮廓还在。

      第二天早上,谢净云顶着黑眼圈起床的时候,林岩已经走了。
      针织毯一丝不苟的叠在沙发上,好像昨晚那个人从来没有来过,就连他穿过的拖鞋都被原模原样的摆回了玄关处。

      谢净云赌气一般的把毯子扔在地上,又把拖鞋踢的东一只西一只,快速的洗漱完后,逃跑似的离开了家。

      白天的w市看起来文明而又拥堵,不像晚上那样,少数不安分的灵魂在空荡大街上宣泄和发疯。

      谢净云坐在车上,看着来往的车辆,过去两年里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一样的在脑子里回放。

      有时候想想,人生还真像脚下这条马路,有人在路上温柔的与你擦肩而过,再也不见,有人却硬要霸道的和你发生一场车祸,伤筋动骨了才肯罢休。

      而林岩,就是那个非要把他撞的体无完肤的混蛋。

      只不过被林岩撞伤的,可不止谢净云一个人,欢喜也是其中之一。但与谢净云不同的是,林大总裁没工夫跟一个小职员卿卿我我谈情说爱,一头把他撞进了精神医院。

      两个同病相怜的受害者,一个在公交车上,一个在病房里,隔着五公里的距离,不约而同的骂了一句:“傻逼。”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净云一手拿着两小包药,一手拿着记录册,走进了502病房。

      欢喜被四姐带跑偏了,正在扯着嗓子唱歌,一眼瞥见门口的人影,一个高音没上去,差点把自己呛死。

      谢净云倒了一杯水给他,欢喜说了声谢谢,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照不宣的把昨晚的不愉快就此翻过。

      欢喜:“我的呢?”
      谢净云怔了一下,愣愣的看着他:“什么?”

      欢喜朝他手里指了指:“我的药呢?”
      谢净云垂下眼帘,心里有些发虚,只模棱两可的敷衍道:“你的病跟他们不一样,不用吃。”

      欢喜听了心里燃起希望:“什么叫做不一样?你跟我说实话,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精神病对吧?”

      谢净云没有回答,转身把药递给四姐跟艺童,转移了话题:“等一下用我的手机跟你的家人通个电话,住院需要让监护人签字办手续。”

      这下轮到欢喜怔住了,脸上露出少见的恍惚,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家人这两个字了。

      向以临那个大嘴巴说话跑风,什么都藏不住,来他们公司短短几天,身边的同事就都知道他是棵没爹没妈的小白菜了,所以大家平时一起聊天的时候都很识相的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连给家人打电话都尽量避着他。

      欢喜努力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他上一次见到他那些所谓的家人,还是七岁的时候。

      那年天还是蓝的,水还是清的,星星还没有被雾霾遮住,欢喜还是一个日天日地的熊孩子,一切都春光恰好,正逢年少。唯一不邃人愿的是,他家恰逢生意破产,爹妈在闹离婚。

      他爹的钱被一洗而空,害怕法庭把欢喜判给他抚养,连夜卷着铺盖跑了,他妈陈青雨不遑多让,把欢喜交给奶奶后,骗他说出去买点菜,结果这菜一买就是十六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欢喜不知道在哪看到一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觉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跟他那不负责任的爹妈一样,一有个风吹草动,跑的一个都不剩。

      好在欢喜在奶奶的精心抚养下,长成了一颗健康的小树苗,到了初中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年方二八的美少年了。

      彼时的他,已经不会再为自己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而感到难过,只是偶尔放学下雨而又恰好没带伞的时候,见到其他同学都被接走了,会默默的想:“陈青雨就算是去种菜,现在也长了十几茬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对于这段往事欢喜向来不愿多想,又或者说他在刻意淡忘,要不是突然听到“家人”这两个字,他都快觉得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

      他努力使自己因为提起家人而激起的情绪平静下来,过了好半响,才无所谓的说道:“我没有监护人。”

      谢净云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心里被这六个字蜻蜓点水般的挠了一下,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说同情吧谈不上,搞的好像他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似的;幸灾乐祸吧也不至于,而且他也没有资格。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一下他的时候,欢喜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从“小白菜,地里黄”切换到打鸡血的模式,眼睛发亮的盯住他:“你说我可以往外打电话?”

      谢净云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欢喜兴奋的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哈哈,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我要看着你打。”
      欢喜:“噗……咳咳咳!”

      行,监视就监视吧,欢喜自己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强,最多把一句话能说完的事掰开揉碎了说,希望向以临那孙子悟性能好一点。

      “拿来吧。”他伸出一只手说。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