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引子 ...
-
引子
那日,阳光悬在头顶上方,酌亮地让我目眩神迷。记得那年初见他时却不是这般晴好的天气。微雨迷蒙着打乱我额头的发丝,我紧张忙乱一身狼狈的模样。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笑出声来。
“娘娘可是在为皇上考虑封贵妃一事高兴?”身边的宫女锦暖侧过身来道。
“可不许瞎说,本位只是美人,哪有位及贵妃的非分之想呢?”我轻声道。锦暖本是我的贴身侍女,打我在韩王府时就跟在我身边,十几年来的主仆情分,我早已视她如姐妹。
锦暖却凑上前来伏在我耳边道:“在旁人面前这么说也就罢了,在暖儿面前,姐姐何苦这样拼命辩白呢?”
侧眼望去就是她一双稚气未脱的眼睛,当年跟在我身边的小丫头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迷蒙的红晕。仿佛林馨阁里白中带粉的梨花,姣姣如天上的月轮。时光真是奇妙的啄斧,而今我不过三十出头,鬓角竟有了零星的白发。
我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发丝漆乌的年岁,及笄之年。微雨落花的黄昏,沾湿了我的襦裙。
我抚了抚鬓角的发丝,道:“这不知趣的丫头,说些什么不着边的话,竟会调笑人的。”
锦暖又小声道:“娘娘,这么多年,皇上对您的情分我们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名分的事儿而已,并非什么难事。”
“暖儿,这么多年,我何曾在意过那身外的名分。只求一份长久的感情罢了。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唐朝女诗人鱼玄机的诗么?”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暖儿没记错吧。”欢愉的应答声在春日午后的阳光里化作一片融融的静好。
满目河山,仓促的时空里,我竟寻摸得这样闲逸的午后,走在林馨阁满树的梨花中间。纷纷似雪,落满了我的罗裙。
“时光啊,真是催人的东西。”我不禁感叹了一声。
“娘娘正直芳龄,怎么端端的感叹起时光来了?”
我只是微笑。折起一支梨花,戴在自己的鬓发间。
仿佛也是相同的梨花胜雪,只是斯人不见,零余着我,独身走在偌大的宫殿。
眼前的开封还是十五年前我初见它时那般的沉静。远山沉静地黛青。北国的春也是融融的暖意。甚至于,这林馨阁池子里的几尾游鱼还是当年的锦鲤。韩王府的一切都被依样搬到了这里,只是多了的,是无边无际漫漫的寂寞。
阳光依旧,这是景德元年的春天。我被赵恒封为四品美人,开始了我漫长的宫闱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