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心琐言》三杯吐然诺

19、第十八章 糊涂道人

　　且说先生说道那糊涂道人，我问：“他怎么会知晓这么多的天界之事？特别是鉴心阁，他竟然也知道。可况他整日在人间游走，天宫也不管管吗？”
　　先生道：“他师承北海术士，那北海术士与天界颇有渊源，与天界五位上神之一的巨乙真神同出一脉，只是北海术士不喜天宫生活，因此在遥远的北海隐居。北海术士本就得天规特许，可化神医，在人间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因此北海术士一脉，确实潇洒非常。但我知道指点言思灵来鉴心阁的，并非糊涂道人本尊。”
　　“难道还有一个跟糊涂道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道人？”我问。
　　“聪明，就是如此。”先生道。
　　“这两人是双胞胎兄弟，长相一样，难以辨认。两兄弟从小在同一师门下长大，但天资大有差异。因此师傅将毕生绝学都传给糊涂道人，明白道人只能学点皮毛。明白道人不忿于此，于是事事与他对着干。糊涂道人说我注定是成仙的人，明白道人偏要与他作对他知道言思灵和我的事情，就拼命想撮合我们，又想把言思灵送上天宫找我，坏我成仙之路。至于那南海牢姑，更是仙界广为流传的八卦故事了，小律你这么八卦，都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道：“先生，我的八卦仅限于我的小圈子，哪里知道那遥远的南海发生的故事呢，快给我讲讲吧。”
　　我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小星星，一动不动地盯着先生。
　　“那明白道人之所以要思灵去找南海牢姑，因为他们两啊，是老相好……明白道人是最不羁，也最混不吝的仙人，他与南海牢姑却对上眼了，但牢姑发过誓一辈子不出南海，而明白道人呢又耐不住寂寞，在南海待了几万年，也就厌倦了，于是告别牢姑，四处游荡，游戏人生。
　　牢姑也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南海寂寞长日无从打发，就收收徒弟，渡他们成仙。”
　　“牢姑我倒是略有耳闻，听说她发过毒誓，不出南海的，其中缘故，我又不懂了。”我问。
　　先生便给我细细讲了这牢姑的恩怨情仇，她本是南海云瑶上仙座下的弟子，这位云瑶上仙只收女弟子，而且常年待在南海，几乎不与天界他人交往。
　　数十万年前，崤族是魔界的分支，发源于崤山之畔，族人茹毛饮血，十分剽悍。多少年来一直很不安分，蠢蠢欲动。虽然现如今，魔界早已被仙界收服，臣服于天界。六界安宁，互不干扰。所以本小仙自记事起，就没经历过什么战乱劫数，过得逍遥快活。但这逍遥快活的日子，也是前辈们奠基下来的，我这样一个小咖，更要好好珍惜了。
　　当年，崤族向天界求亲，天界将当时的大美人云瑶上仙许配给崤族，但没想到云瑶上仙已经有了心上人，她不愿意辜负心上人，又不愿意引起天界与崤族的战乱，她自认是自己的美貌遭到了外族的垂涎，深觉自己愧对天界，又负爱人，于是用三道雷火自戕于南海。临死前她留下遗训，凡南海女弟子，皆不准踏出南海，只可在南海修行，就是为了避免外人觊觎他们的美貌，再生事端。
　　可怜她座下的女弟子，谨遵师命，不出南海。天界的上仙们又不愿意去南海那极为寂寞之地，久而久之，南海的弟子们就熬成了老姑娘。
　　这牢姑就是其中一位。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愿意来南海修行的明白道人，坠入情网，明白道人又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这一来二去，数万年又过去了，这牢姑已经成了天界的老姑娘了。其他的女弟子比牢姑又更可怜一些，牢姑尚且还经历过爱情的甜蜜，这其他的女弟子是连异性的手都没摸过。
　　我听到这里，不尤得感叹竟然还有这段故事。不是先生告诉我，我这个八卦也不灵通了。与先生且说且话，三日一晃就过去了，阁外的果树也长得愈发茂密。
　　天界就是这样，永远都不缺乏八卦。毕竟活了几千几万年的神仙，总要找点额外的乐子，这些八卦，这些美人，谁谁谁升官了，谁谁谁犯错了，谁谁谁结婚了，都要受到整个仙界的瞩目。就连遥远的南海北海都不例外。
　　就说那西冥上仙吧，住在西海，生一个女儿唤娇奴，生的是貌美如花，提亲的仙官给的礼物都快把西海填平了。这娇奴掌管着北海的一个岛，唤千娇百媚岛，这个名字也是娇奴自己取得。西冥上仙随便拨了一个岛去给她掌管，据说那岛上被她打理的繁花似锦，婢女也是貌美如花。在仙界，流传着一句话，“千娇百媚岛，让你神魂颠倒”，可见她的娇媚，连岛也一样娇媚。
　　前一阵子，我还听说西冥上仙为了娇奴的婚事，特意在西海设下宴席，宴请众仙。连昆木上神都请动了。我这种小仙，就只能羡慕羡慕，眼馋眼馋了。
　　但对这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我十分好奇地想一窥她的真面目。等我痊愈以后一定让阿兜带我去北海游玩游玩。
　　君君待在我的肩膀上，跟我一起听了这三日的八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它趴在我的肩膀上呼呼睡觉，不时地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我摸摸它光滑的脑袋，给它喂了点雨露，便上阁楼休息去了。
　　三日后，阿兜回来了。他带了一种灵果让我服下，也没说这灵果的名字。这灵果长成一个心形，鲜红色，我半信半疑地吃下去，咬起来竟然无比鲜甜可口。这果子异常罕见，无论是先生写的六界大全，还是鉴心阁收藏的古书古典中，都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我啧了一声道：“这能吃吗？”
　　再问他何处采来这灵果，他又搞得神神秘秘地不说，道：“你只负责吃就好了，哪有那么多问题。你还不相信我，难道我会毒死你吗？毒死你我还没人欺负了呢……”
　　我乖乖服下灵果之后睡了一夜，感觉身轻如燕，身体大愈了。从前心脏的疼痛也再没有了，这真是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