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如果换时光》含笑三颠

7、相识

　　“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据事故现场采证以及知情人士汇报，并结合死亡儿童尸检，判定为意外死亡，死亡原因中暑窒息。具体原因为车内封闭以及车窗膜颜色过深，车内温度极聚升温，儿童救出后未受到妥善处理而造成死亡。”

　　“恩，我知道了。”余正点点头，“把人都放了吧。”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副手道，“房间里的那个先不用管。”摸到口袋里的烟盒，捏了下还是松开了，朝办公室走去。

　　打开电脑，轻车熟路调出份人事档案，余正快速扫过见了无数次的“赵律”两个字，接着往下看。

　　祖籍是皖省安市，独生子女，父母皆是农民，学历也是大学本科学历。关于小时候的事记得并不多，大都写的是为人孤僻，反而是从高三开始，后面大篇记录了牵扯到的案件。

　　第一件记录案件是2012年，就是五年前发生在某所高中的“女生跳楼事件”，也正是赵律当时就读的学校，而赵律也是作为全程目击者被记录在案，可惜由于提供的线索太少，所以档案上对这件事也就一笔带过。

　　余正曾找到过去负责此案的警察询问过，然而能得到的有用信息却很少。不过提到这个案件，那位警察似乎大有感触地提到：“本来以为只是件简单的自杀事件，谁知查到最后却是闺密蓄意杀人……现在的小年轻唉。”就在余正要放弃时，那警察接着说，“不过，当时这案子最让我好奇的却是据赵律的同学讲他当时是突然冲出去跑到案发楼下的，就像是……”警察提到一个词，同样余正也从档案上其余案件的负责人那里听到类似的词。

　　“未卜先知。”呢喃着，余正一时有些茫然，“真的存在么。”

　　“我站在凛冽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余正回过神，看着一旁手机屏幕显示的“妹妹”，脸不自然的柔和了些：“怎么了？”

　　“哥，你九点多把我接过来干坐着，现在到午饭时间就把我给往外轰啊，是亲哥么？”

　　“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不喜欢警局的饭。”摸着鼻子，余正扫了眼电脑右下角，已经11:28了。

　　“是啊，不过现在下雨了，我走不了了。”

　　“那我想想啊。”

　　“好吧，哥你继续慢慢想，我看要不要冒着大雨来场雨中漫步。”

　　“你帮哥一个忙。”

　　“哥你还有事找我帮忙啊，我心情好，说吧。”

　　“帮我……”余正说了件事，此时客机响起，“等下。”整理下面容，“喂。”

　　“余队，东城区发生命案，地址在……”对面传来男声，尽显焦急。

　　“看好现场，我马上来。”脸色严重，挂了电话，抄过警帽带好，将捂着麦克风口的手机递到耳边，“文馨，哥有急事，你等下赵律，雨小了再走。”

　　“好。”那边答得很干脆，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挂了手机，拿起对讲机，余正一脸严肃地下达着指令，“一队其余人员跟我走，二队原地待命。”快步走出门，扫了眼办公间的人，吩咐道，“小瞳，将审问室的人放了。”

　　走到大厅，与长椅上的的女生点头示意，脚速不减，冒着大雨钻进警车。

　　“速度跟上。”又冲出几个警察，随后警车发动。“嘟~”警笛长鸣，却又很快被雨声吞没。

　　一间房，一个人，三盏灯。

　　强烈的光，若大日高悬，强势而有力，让黑暗无所遁形；又似业火无边，咄人又寒心，将秘密掘地三尺。

　　赵律试着吞吐唾沫来缓解喉咙干涸皲裂后带来的钝痛，一丝铁锈味在嘴里徐徐蔓延开来。他感觉好渴，像匹走在沙漠里的马，炎日暴晒之下，瘦小、弱势、死气沉沉，他想找什么，却迷失了方向，没有同伴，没有水，没有，力气……他会死在这里，然后被风沙掩埋。

　　“咔~”怪异的响声。

　　“赵律！”有人在喊他，“你可以走了。”

　　从幻想中醒来，赵律用力晃动有些发胀的脑袋，缓缓站起身，却是直接趴在地上，双腿酸软无力，像是灌了铅般沉重。

　　“你没事吧。”女警担心地询问道。

　　赵律摇摇头，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接过女警递来的手机。

　　“啪”探照灯功成身退地灭了，审问室的门也被女警带上。

　　赵律一脚轻一脚浅地跟着女警往外走，一丝凉意袭来，低头看了眼湿透的衣服，拿起手机，点开屏幕，没有未读短信，没有未接电话。收起手机，眼中闪过一起落魄。

　　“赵律。”大厅的女生喊住就要迈出警局的男生，微笑地打了个招呼，“你是想要雨中漫步么？”

　　有些没反应过来，刚才还觉得这个淡漠的世界不会有人记得他，却突然还有一个人会喊他的名字。

　　像是他乡遇故知，又好似久旱逢甘霖，一种莫名的喜悦油然而生，赵律停下脚步，看了过去：“你是余文馨。”

　　“是啊。”余文馨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下巴朝一旁轻点了下示意道，“过来坐一下吧。”

　　看着那张笑脸，赵律有些心慌，说不上原因，没有来由。偏过脸：“嗯。”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

　　“你腿怎么了？”余文馨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怪异的行为，担心道，“扭到了么？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

　　“有点酸麻，没事。”将裤腿抚平，小声道。

　　“渴么？”余文馨递过去一瓶矿泉水：“之前汗青买的，本来准备救人的，却是没用到。”

　　“谢谢。”伸手接过，大口喝了起来。

　　“喝慢点。”女生提醒道，又有些不快，“感觉你怕我啊。”

　　“没有。”回的很快。

　　“那你老是低着头？派出所的地上可没人掉钱。”开着玩笑，见对方有些窘迫，余文馨随意道，“嗯，你帮我们应该以公谋私吧，被抓到了会死的很惨吧？”

　　“没事。”一段谈话，气氛稍显融洽，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加上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赵律想了想试着主动找点话题，“你怎么还没走？”

　　“我可没勇气跟你一样雨中漫步。”女生调笑道。

　　“也是啊。”问了个白痴问题，赵律感觉好尴尬，把玩着矿泉水瓶，又有做回鸵鸟的征兆。

　　好在女生像是没注意到似的，话题转到其他事情上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呢，让你白忙活了。”

　　“是我没帮上忙。”赵律摇头，自责道。

　　“也是，听小琳说是你发现的，还真该怪你呢。”

　　赵律突然沉默了下来，很是失落，将瓶子捏的吱吱作响，就在余文馨以为说错了什么，他开口了，不确定地问了句：“我是不是，很多管闲事？”

　　“不会啊，与其错过，变成过错，不如去做，不用悔过。”余文馨摇着头，否决着，看了眼赵律，“其实你做的很对，没必要给自己自找烦恼。”

　　“是么？”赵律轻轻问了一句，又似乎只是问自己，抹干眼睛，抬起头，赵律第一次对女生笑，用他少有过的认真，“谢谢你！”

　　“没什么。”从没见过男生哭，余文馨有些无措，却还是安慰道，“我只是陈述了个事实。”

　　两人谈笑着，时间在无意识间流逝。

　　屋外声音愈来愈小，直至消失，余文馨向外看去，却见有淡淡的阳光透过薄薄的水汽折射在泛湿的地面上：“雨停了，走吧。”

　　“恩。”赵律跟着起身走到门口，将塑料瓶顺手塞进垃圾桶，主动道，“没吃饭吧？”

　　“是啊，你是不是想邀请我？”余文馨落落大方地承认。

　　“恩。”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赵律觉得脸有点热。

　　“随便吧。”余文馨歪了歪头，不介意道，“走了。”

　　直到进了家快餐店，赵律一时还有点发懵，以往都是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停沿着道路转圈，孤单而寂寥，不用说话；后来有了沈阜，时不时拉着自己出去吃顿饭，又或者请客看电影，而对方都会主动引导着气氛，也不用思考太多；如今请女生吃饭，心里万分紧张。

　　两人坐下来，好在女生笑着谈些生活趣事打开了话匣，男生附和着，偶尔也会主动说些最近看到的搞笑新闻，只是记得不多，所以说得也就少，不过气氛相当和谐。

　　“对了，下午你有事么？”余文馨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有，等会就回去。”赵律想了想，“MV有室内场景么？”

　　“没有。”摇了摇头，余文馨解释道，“只剩下室外的，可惜下过雨，地面太湿，cos服脏了太难洗了，明天看情况吧。”

　　“恩。”眼看着饭吃完了，赵律几番欲言又止。

　　余文馨好奇道：“怎么了？有事直说。”

　　“我能要你手机号码么？”赵律说完，又怕对方怀疑，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我是觉得拍MV时，方便联系。”

　　“可以啊。”两人互换了号码，赵律目送着女生上了公交，自己也乘上了另一辆。

　　下了车，走在路上，忽然有些无所事事，公司可以晚点回去，那么，现在干嘛，回家么？

　　“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