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手心手背都是肉 ...
-
“惜熙，这次的事情真的错在你，你去给成放和他爸妈陪个不是，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段蓉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
“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啊？我是你的女儿，你不说帮着我，反而说我的不是。”任惜熙气鼓鼓地说道。
“不是妈不帮你，而是你真的不占理。谁像你一样，几万块钱的包背了两天不喜欢说送人就送人了，然后转眼又要买新的？成放虽然在财政厅，工资高，但是也架不住你这么折腾啊？”段蓉继续规劝道。
“我怎么了？你看人家那些豪门媳妇，同一款式的衣服每种颜色都有，更别提那些名牌包包，首饰之类的了。我呢，想买个喜欢的包都要被数落，我哪点儿不如人了？凭什么我就要过这种苦日子？”任惜熙越说越委屈。
“苦日子？你是饿着了？冻着了？还是没房子住？没车开？你真是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没吃过苦，所以才会这么不知道好歹！”听到女儿的话，段蓉也禁不住有些生气了。
“我怎么不知道好歹了？凭我的条件，要嫁豪门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个比他许成放跟更好的人！”任惜熙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那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以后后悔了，可别怪我。”段蓉无奈地说道。
“后悔，我就后悔没早点儿离！”任惜熙说道。
“好了，你也别叹气了，儿大不由娘。她都是孩子的妈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寒枫看着愁眉不展的段蓉说道。
“说是这样，但是能不操心吗？以惜熙的性格，再找一个更好的，谈何容易？”段蓉说道，她扭头看向寒江，“小江，妈知道这么说有些不妥，不过你能不能去找成放谈谈，劝劝他们，让他们先服个软，给惜熙一个台阶下，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段蓉知道自己这么说过分，可是，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这么错下去。惜熙也不想想，一个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女人，再嫁谈何容易。更何况她还是那么个性子！而且还有小虎，这孩子是跟爹还是跟妈？
寒江面无表情地听着，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小蓉啊，不是我仗着年纪大，说话难听。你觉得你这话说得在理吗？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错在任惜熙，为什么要让小江去出这个面？替她求这个情？难道在你的心里，只有任惜熙才是你生的？你别怪我老太婆说话难听，你要是再这么糊涂，没原则下去，到时候别怪两个儿子不认你！”事到如今，寒枫也必须得把话说开了，不然，母子之间的心结只会越来越深，只怕到最后真的就形同陌路了。
段蓉看看面无表情的儿子，眼圈红了，低下头不吭声了。
“你妈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急坏了，才病急乱投医的。”从段蓉住的地方出来，寒枫安慰寒江道。
“奶奶，您不用安慰我，其实，自从任惜熙出生之后，我就明白，妈的心里恐怕就只有她没有我们了。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或许还能想一想我们，但是一旦任惜熙出了事儿，别说让我们去求情，只怕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有可能的。”寒江冷冷地说道。
“唉，你说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寒枫不禁感叹道。
“我那个便宜妹妹要离婚了，我妈让我去她婆家给她求求情。”寒江对訾若薇说道。
“你不愿意去？”訾若薇看着寒江的脸问道。
“我为什么要去，先不说这件事情本来错就在她，现在她当了缩头乌龟，我得去帮她认错，善后。凭什么啊？难道在我妈的心里，只有那个任惜熙才是她生的？我们都是捡来的？”寒江提高的声音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
“根据你以前告诉我的，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就改嫁了，而且她再婚之后跟你们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而你那个妹妹是她从小一手养大的，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要说感情，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要比你们之间的感情深厚。”訾若薇分析道。
“难道说就因为你这个，我这个当儿子的就该出面给她收拾那个烂摊子吗？”寒江愤愤不平地说道。
“从你的角度来看，确实很难接受。不过从你妈妈的角度来看，我觉得不难理解。”訾若薇就事论事。
“那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你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我不是你。”訾若薇的回答直截了当。
“就当是角色互换。”寒江不想放弃。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这么问我，无非是想让自己心安一下。好，那我就当回好人，”訾若薇一下就看穿了寒江的心思，“我不会去。”
“不去我妈会伤心。”
“你妈会伤心是理所应当，但是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她从一开始就无条件地纵容和溺爱任惜熙，任惜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要误会，我对你妈没有任何的偏见，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劝你做好思想准备，我觉得你那个妹妹这次离婚离定了。所以，如果你不想摊上这么个麻烦的话，我劝你从现在开始起就跟她划清界限，否则，在她离婚之后，一定会直接或者间接地通过你妈来麻烦你。”訾若薇看了寒江一眼，笑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我必须承认，我是个无情的人。或许我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我对所谓的亲情什么的也不是很感冒。我只知道，每个人的路都得自己走，谁也帮不了谁。能互相依靠自然好，但是如果不能，也不是他人的错。别人没有责任为了你的人生而负重前行。”
寒江看着訾若薇的脸，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冷情但是却有真实无比的话。说实在的，谁又该为他人的人生负责呢？就算是夫妻，父母子女，终究有一天还是要各走各的路。
“去见若薇了？“回到家里，寒枫问道。
“嗯，心里有些闷得慌，就跟她去湖边散了会儿步。“
“是因为你妈说的那事儿吗？”
寒江没有回答。
“若薇怎么说的？”寒枫很想知道訾若薇的想法。
寒江把訾若薇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寒枫听。
“这个孩子，难道年纪轻轻想问题就如此通透，看来这些年真是没少吃苦。”寒枫听了寒江的话，不禁叹息道。
随后，她看向孙子，“那你呢？也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想清楚了，她是我妈，我给她养老送终是应该的。而对于任惜熙，我这些年做得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欠她的，没责任总是这样为她付出。”
“这就对了，”听到寒江的话，寒枫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
她可以预见，一旦任惜熙离了婚，凭着她自己的工资和段蓉两口子的补贴的那点儿钱，根本就不够她花的。所以，挥霍惯了的她，势必会通过段蓉再度找上寒山两兄弟，让他们两个为她的挥霍无度买单。
寒江说得对，寒家不欠她任惜熙的，凭什么要总是为她填窟窿？以前是看在段蓉的面子上，但是次数多了，再浓的母子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希望段蓉能想明白这点儿，否则，就是在把儿子逼成仇人。
任惜熙跟许成放很快就离了婚，小虎归许成放。毕竟他是许家几代单传的孙子，而且任惜熙也不想带孩子。从小虎小时候她就没带过他，都是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在管。所以，她乐得把孩子甩给许家。段蓉原本想让她争取小虎的抚养权，但是一想到女儿将来再婚时的艰难，她也只能狠心把小虎给许家了。
段蓉没跟任朝先离成婚。任朝先本来也就没想离婚，他只是想拿离婚来吓唬吓唬段蓉，没成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奈之下，他找借口说，女儿刚离婚，如果父母跟着也离婚的话，旁人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他们。他跟段蓉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段蓉的软肋。所以他这么一说，段蓉同意暂时不离婚，但是分居，等分居到一定时间了，再离婚。
他们这么一闹腾，寒枫和段蓉原定要去新马泰的旅行也就没去成。
“奶奶，您要是真想去的话，我给你买机票，订好酒店，您自己过去玩几天怎么样？”寒江问寒枫。
“一个人去多没劲儿啊。等我找空问问若薇，她五一有没有假，我们一起去玩。”寒枫说道。
“我也想去啊，可是五一的补课计划已经出来了，我只能休息两天，两天！”听完寒枫的话，訾若薇哀嚎道。
“哎哟，你说你们当老师的，还真是辛苦。”寒枫心疼地说道。
自从訾若薇开学之后，每周三个晚自习外加周末补课，让寒枫见訾若薇的时间少之又少。
“还是奶奶心疼我。”訾若薇夸张地扑进寒枫怀里说道。
“对于别人而言，高考就是一场噩梦，人生一次这样的噩梦足矣。可怜我们时不时地就得做那个噩梦。”訾若薇苦着脸说道。
“那别做老师了？”寒江看着她的苦瓜脸，打趣道。
“唉，做别的行业就不辛苦了吗？”訾若薇冲他翻了个白眼。
“所以啊，老辈人常说，为人不自在，自在不为人。”寒枫说道。
“为人不自在，当其他的也不自在。”訾若薇感叹道。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有人敲门。保姆过去开门，进来的是段蓉，不过后面还跟着一个谁都不想见的人——任惜熙。
“你们来了？”寒枫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状况。
“哎，妈，我们来了，惜熙，还不赶快过去跟寒姥姥和你二哥赔礼道歉！”段蓉扭头冲任惜熙说道。
任惜熙不情不愿地走到寒枫跟寒江跟前，“姥姥，二哥，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你们不要生我的气。”
以任惜熙的脾气，她是绝对不想来的。但是，形式比人强，自从跟许成放离婚以后，许成放很快就再婚了。而她呢，介绍的人不少，但是对方的条件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抛开这个不说，她的花销也成了个大问题。虽然任朝先和段蓉的退休金都很高，但是她的消费更高。两人的退休金还不够她买几样东西的。这样一来，她没少在任朝先和段蓉面前闹腾。但是闹腾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两人能去抢银行还是变出座金山来给她？
一向奢侈惯了的她，根本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所以，思来想去，她再度盯上了寒家的钱。于是，她开始对段蓉软磨硬泡，终于让段蓉同意带她到寒家去。
“赔礼道歉到不必了，只要不动那些歪心思，就比什么都好。“寒枫一语双关地说道。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的那个前儿媳在儿女的问题面前就是个糊涂面，所以，坏人只能是她来做了。
“姥姥，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任惜熙嘴硬地说道。
“那就好，不然啊，你妈给你求情也没用。“寒枫半点情面也不给。
从任惜熙一进门，訾若薇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拜好友沈如的熏陶，她能看得出来，任惜熙这一身可以说是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光这一身的打扮，只怕就不少于十几万。真不知道段蓉他们是怎么把女儿给养成这样的？
“这是你若薇姐。“段蓉也看见了訾若薇，她对这个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小儿媳妇的姑娘还是很喜欢的。
任惜熙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訾若薇，她也很快看出，后者全身上下穿的，戴的没有一样是名牌，心里就已经轻慢了几分，所以，听到段蓉的话，她也只是略微地点了下头，作为招呼。
訾若薇自然看懂了对方脸上的轻蔑，所以，她也只是略微地笑了一笑，没有吭声。
“好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一起吃饭吧。”寒枫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米啊？这么难吃？”任惜熙吃了一口饭，随即嘟着嘴说道。
“难吃就多吃点儿菜。”段蓉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
“这菜也择得有些老了，都塞牙了。还有，这是买的有机蔬菜吗？”任惜熙依旧不满意。
听到这里，寒枫把碗放下了，“惜熙，我看以后你还是不要来我们家了。我们家粗茶淡饭，只怕会亏待了你。”
“妈，惜熙她只是刚离婚，心情不好，您别怪她。”说着段蓉瞪了一眼任惜熙，“还不快点吃饭，怎么那么多话？”
任惜熙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但是还是逼着自己端起碗来，继续吃饭。
段蓉看了眼女儿，心里不禁叹气。老实说，她是真心希望女儿能够跟寒家重修旧好，毕竟女儿一离婚，能依靠的只有娘家了。可是自己的爹对这个外孙女一直看不上眼，态度也很冷淡。所以，她就想，要是两个肯帮这个妹妹一把，那任惜熙以后的路会容易很多。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才同意带任惜熙到寒家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她生的，她希望他们能好好相处，互相帮助。
一顿饭吃下来，訾若薇心想，是否该给寒江和寒枫买些消化药吃吃了？免得他们消化不良，伤了身体。
“所以，我妈还是选择站在她那一边，让我们帮她。“在送訾若薇回去的路上，寒江叹气道。
“你应该读过《红楼梦》吧？里面贾母就说过，天下的父母就没有不偏心的！“訾若薇笑着说道。
“你永远都是这么清醒吗？“寒江问道。
“我歇斯底里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见过，“訾若薇笑着说道。
她这一说，寒江立刻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訾若薇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他禁不住笑了。
“看，你认为的再大的伤痛，在别人的眼里，或许不过是个笑料而已。所以呢，不要指望别人跟你感同身受，别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訾若薇看着寒江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寒江赶紧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无所谓，你可以继续笑，我不会介意的。毕竟，我当时的样子确实很狼狈，换了我是你，我也会笑的。“訾若薇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的。“寒江实话实说。
“以你的背景，你的交际圈子里面的女的，应该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她们不太可能会有我这样的经历，所以呢，你没见过我这样的女的，很正常。“訾若薇毫不讶异。
“那也不一定，现在我不是认识你了吗？“寒江笑道，”对了，说起这个，你的交际圈子里的男的，又是什么样的？“
“大部分是同事，同学，我的交际圈子不是很广。以前读书的时候忙着打工挣钱，也没交什么朋友。工作了之后又忙着攒钱买房，还房贷，也没什么时间出去交际。现在想想，我这人的生活其实挺无聊的。而且我觉得我的青春岁月确实被我给浪费了。“訾若薇认真地说道。
“那如果让你再年轻一次，你会怎么做？“寒江问道。
“一样做呗，不然你以为我有别的选择吗？除非换个父母，否则，我的人生不会有什么不同。“訾若薇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记得有个女明星说过，我不想再年轻一次，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以前所经受过的那些痛苦。对此我也深有体会，虽然我过去的人生充满了遗憾和痛苦，但是，即使你再让我回到过去，我相信我的选择依然如此。除非重新投胎，否则我的人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