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算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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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真打算离婚？”寒江决定开门见山。
对他而言，段蓉离婚与否，对他而言都没区别，离婚甚至可能会更好些。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不用理睬自己继父和妹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了。天知道这些年来，他们往他这儿塞了多少关系户，看病的，要进医馆的，为了不让段蓉为难，只要不是太出格，基本他都照办了，但是办是办了，心里却是极端不舒服的。
“我不知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闹出这事儿来，我都没脸见人了。”段蓉捂着头说道。
“这我就得说你了，凡事都好面子，你也不想想，你活着就是为了个面子？”寒枫不赞同地说道。
“算了，我们都别说了，让你妈妈自己好好想想吧，毕竟是她的生活，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看到段蓉满面愁容的样子，寒枫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前儿媳，其他的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和，优柔寡断。
“要是你愿意，不如去跟亲家好好谈谈，听听他们的意见。”起身回房之前，寒枫对段蓉说道。
段蓉听了寒枫的话，决定回趟娘家。她离家出走的事情，段党恩也已经知道了，还给她电话，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娘家的大门永远向她敞开。
“离，赶紧离，就那么个东西，还稀罕他干什么？”听完女儿的讲述，段党恩大手一挥说道。
“那惜熙呢，毕竟是蓉蓉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以那孩子的脾气，不定伤心成什么样呢？”段蓉的母亲叹息道。
“那就是个白眼狼！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那丫头就是个啃老族，你就别指望她了！还有，她会伤心，她只会伤心没钱花！”段党恩对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外孙女儿是失望透顶了。
“可是，我都当姥姥的人了，现在离婚，出去怎么见人啊？”段蓉愁容满面地说道。
“这有什么啊？该离婚就得离婚！你说我雷厉风行了一辈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优柔寡断的闺女！”段党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爸，我，我，”段蓉半天都说不出来后面的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离婚？一把年纪，都做了奶奶的人了还离婚，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不离婚？继续跟任朝先过？她心里实在是有个疙瘩。
“你让孩子先想想，这事儿也不是能着急的事儿啊。”段蓉母亲对段党恩说道。
这边段党恩夫妻跟段蓉在谈话，那边的任朝先也在努力说服自己的女儿。
“惜熙，你就听爸爸的，跟寒家那个老太太和你两个哥哥服个软，好不好？“任朝先苦口婆心地说道。
“凭什么啊？从小到大，我还没对谁服过软呢，凭什么现在要对他们服软啊？“任惜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惜熙啊，你听爸爸跟你分析，你姥爷家和寒家的关系网那可是一大笔财富，你要是跟寒家断了关系，不仅是丟了个金库，还跟他们的关系网也断了。就算是你不需要寒家的关系，成放（任惜熙的丈夫）也不需要吗？他不是一心想进市委吗？他要是进来市委，当了市长，你将来可就是市长夫人了。可要是没了寒家和你姥爷家的助力，仅凭成放家的关系，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任朝先把厉害关系一五一十地分析给女儿听。
任惜熙不说话了，她从小养尊处优，千娇万宠，大学毕业后，凭借寒家和段家的关系，想进什么样的单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千挑万选，最终挑了地震局，为的就是那里的工作清闲。工作清闲是好，但是也是个清水衙门，只能拿死工资，根本支撑不了她的高消费。不过她找的丈夫是个财神爷，在财政厅的项目处工作，油水自然不会少。再加上段蓉和任朝先，寒江两兄弟的钱，她才可以过着跟自己的收入毫不相符的奢华生活。
“好了，明天啊，我们去买些好东西，去你姥爷家，你呢，嘴巴甜点儿，多哄哄你姥姥，她最疼你，到时候让她在你妈面前替我们多说几句好话，就什么都好办了。”任朝先想出了主意。
“我不去！”任惜熙还想使性子。
“不去也得去，我跟你说啊，要是没了你姥爷家和寒家，你以后还想买这些奢侈品？做梦吧？你家成放再能挣钱，也不能一个月让你能买好几个名牌包吧？反正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也没话说了。反正我一个月的退休金是多少，你也清楚，到时候买了不了自己喜欢的牌子货，别跟我生气。”看见女儿还不愿意让步，任朝先也有些生气了。
自己这么低声下气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她？有层关系他没跟自己的女儿点破，自己女儿的公公婆婆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这么忍让，还不是看在段家和寒家的面子上，要是知道他们没了这两家的支持，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我继父跟我那个妹妹昨晚到我们家来了。”寒江的话让訾若薇顿时愣了愣，她没想到寒江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我想是我继父的主意，以我那个妹妹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主动这么做的。”寒江继续道。
“你希望你妈跟他离婚？”訾若薇看着寒江说道。
寒江愣了下，他没想到訾若薇会如此开门见山，“我想是吧。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挺卑鄙的？“
訾若薇笑了笑了，“我记得有谁说过，我们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如果你妈离婚了，当然对你有好处。不过，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不在你的手上，在你妈手上。而且，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妈离婚之后会很痛苦，你也希望她离婚吗？”
寒江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开口，“不知道，或许是不希望吧。毕竟她是我妈，不是吗？”
“我这个人呢，优点不是很多，但是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我很善于自我安慰。我的想法就是，改变我能改变的，接受我不能改变的。古人不是说嘛，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所以，寒大夫，听我一句劝，不要自寻烦恼。如果你妈跟你继父重归于好了，你的生活轨迹不过就是重归原样了而已。如果他们离婚了，那你就该感谢上帝实现了你的心愿了。”说着訾若薇还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过双方的身高实在有些悬殊，所以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
寒江低头看了看仰着头伸手拍他肩膀的訾若薇，既好笑又感动。有些话，他不能对寒枫说，更不能对段蓉说，也不能跟自己的哥哥寒山说，所以，他真的很感动，自己有个可以分享这些私事的人。
“小江，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嫂子明天就回国了，她直接到奶奶那儿去，看看事情该怎么办。”跟訾若薇分手后，寒江忽然接到了自己的大哥寒山的电话。
“大哥，这是妈自己的私事，咱们是不是不要插手了？”寒江问道，他从下跟奶奶和大哥相依为命，所以自己这个唯一的大哥十分敬重。
“我让你嫂子过去，就是给姓任的一家人一个警告，别想欺负妈，更别想欺负寒家！真当寒家的人是脓包，连寒家的财产都打上主意了？”寒山的声音里满是怒意。
“那个任惜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懒得搭理她了。再说了，不是说过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寒江说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纵，她要是只是想占占两个哥哥的便宜，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把寒家的财产据为己有！也不怕撑死她！”提起自己的这个便宜妹妹，寒山也是满腹怒气。从小刁蛮任性也就罢了，谁让自己比她大了十一岁呢，怎么也得让着啊？再说了，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妈妈为难。没想到，任惜熙越大越过分，每个月都打电话问自己要钱，一要就是好几万。为此姜苗没少生气，不是舍不得那个钱，而是生气任惜熙那种仿佛谁都欠着她似的态度。
“奶奶，大哥给你打电话了吧？“寒江问道，以寒山的为人，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会绕开寒枫的。
“打了，都说清楚了，我估计你姥爷哪儿也知道了。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寒枫不禁叹气道。
“姥爷那儿肯定是赞成我妈离婚的，现在就看我妈是怎么想的了。“寒江说道。
“那你呢，你也支持你妈离婚吗？“寒枫追问。
“不知道，这毕竟是我妈自己的事情，我们怎么想的不重要。“寒江说道。
“也是，那就说说你的事情，你跟若薇现在怎么样了？”寒枫毕竟是过来人了，怎么看不出孙子的那些变化。
“我们现在是无性别朋友。”寒江一本正经地说道。
“无性别朋友？”
“就是她在我眼里不是女的，我在她眼里不是男的。”寒江解释道。
“你就作吧，哪天若薇嫁给别人了，有得你哭的！”寒枫恨恨地数落孙子，回应她的是寒江的嬉皮笑脸。
话说任惜熙这边，无论任朝先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到寒家去。为了不听任朝先的唠叨，她干脆不回任家那边，带着小虎住到婆家去了。
“成放，你这回出去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让你给我买纪梵希的新年限量版的彩妆，你怎么没买啊？”任惜熙看着丈夫这趟出国给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不高兴了。
“这都已经买了这么多了，再买我都要被海关给扣下来了。再说了，你看看你梳妆台上的那些东西，好几套都还没开封呢，怎么又要买啊？”任惜熙的丈夫——许成放有些不高兴了。说老实话，谈恋爱那会儿，还觉得任惜熙使小性子，刁蛮是可爱。但是结婚之后，就越来越觉得难忍受了。抛开脾气不说，就这败家的本事儿，都够让人难忍的。要不是看在她背后寒家和段家两家的庞大关系网的份上，他早离了。
“我不管，我说要买就要买。你把卡给我，我找代购买。”任惜熙伸出手来。
“你自己的工资卡呢？”许成放没掏卡。
“我的那点工资你还不知道啊？早没了！”任惜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的工资卡也空了，你看看这堆东西，哪样不得花钱。”许成放坚决不给卡，“你去找你爸妈要去，或者你那两个哥哥也行。”
一边正在逗着小虎玩的许成放的父母看着两个人又要吵架了，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把小虎带到书房去。
“小虎乖啊，咱们去书房玩游戏，好不好？”许成放的母亲说道。
就在这时，任惜熙已经提高了嗓门，“凭什么让我去找他们要啊？你是我老公，养我是应该的！我不管，你马上把卡给我！“
“我不给，有本事你去找他们要去！“许成放也提高了嗓门。
“爸，我小舅舅和太姥姥他们说再也不许我们到他们那儿去了，还有，我姥姥要跟我姥爷离婚，都离家出走了！“听到父母吵架，玩游戏的小虎忽然蹦出了这句话。
他的话一出，整个屋子顿时都静了。
许家父母不禁跟儿子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小虎乖啊，这事儿可不能乱说。来，咱们去书房玩。”许母说着去拉孙子。
“我才没有乱说呢！不信你问我妈！”小虎不服气地嘟着嘴说道。
“别乱说！”任惜熙给了儿子一记白眼。
“我没乱说！就是真的！太姥姥还说寒家的钱跟我没关系！”小虎一看母亲吼自己了，立刻不干了。
“好了，好了，咱们进书房去玩去。”许母赶紧把小虎拉走了。
“小虎说的是真的？”看见儿子跟母亲进了书房，许成放问任惜熙。
“是真的又怎么了？他们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他们呢！“任惜熙往沙发一坐，满脸不屑地说道。
“好了，成放啊，你们啊，也别吵了。这大过年的，总讲究个和和睦睦不是？“许父开口了，”惜熙啊，你看，成放已经给你买了这么些东西回来了，少了一两样也没什么不是？要不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你们吃吧，我不吃了！”任惜熙听了公公的话，一瞪眼，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成放，你说，刚才小虎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任惜熙刚一出门，许父立刻对儿子说道。
“应该是真的，小虎应该不会说这样的假话。”许成放说道。
“要是真的，可就麻烦了。撇开你岳母岳父不说，单说寒家，我已经听到消息了，那个寒山可是下任省长的热门人选。要是得罪了他，以后你想进市委，可就难了。”许父分析道。
“我知道，我这么些年忍气吞声，不就是看在寒家和段家的面子上吗？”许成放说道。
“段家的关系好说，毕竟她还是段家的亲外孙女儿。可是寒家那边，可就真的难说了，要是寒家的老太太真的说了那样的话，那可就是真的翻脸了。”许父头痛地揉了揉头，“还有，你那个媳妇惦记寒家的钱也就罢了，怎么还让寒家知道了？我早就说过，她平时占占寒家的便宜也就罢了，人家看在你岳母的面子上，不会跟她计较。可是要是让人家知道她惦记上了人家的财产，那事情可就两说了。“
“这个蠢货！早知道就不会娶她了！”许成放恨恨地说道。
“成事莫说，现在想的是该如何补救。”许父毕竟老道些，“你啊，回去跟她好好说说，去给寒家赔礼道歉，无论如何，寒家的关系不能丢。撇开寒山和他媳妇不谈，光是寒家行医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这些人脉，就不能丢！”
许成放连连点头，寒家的关系他可没少用，别的不说，介绍关系户去寒家医馆看病的事儿他就没少干。
“好了，她刚才不是说要买那个什么东西吗？你啊，赶紧给她买了，哄哄她，让她跟你去寒家。”许父拿定了主意。
“爸，要是寒家不肯翻过这页呢？怎么办？”许成放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那就得看段家那边了。”许父沉思片刻说道，“你平时不是说，段家老爷子对任惜熙不是很看重吗？要是你岳父岳母真的离婚了，看来段家的关系估计也就有些悬了。”
“要是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怎么办？”许成放看着父亲说道。
“那该丢车保帅就丢车保帅！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的仕途受到影响！”许父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又想了想，“这样，过年的时候，我跟你妈不是出国旅游去了吗？等过两天，咱们拿些东西去你岳父家，段家和寒家都去拜拜年，顺便探探他们的口风。”
这边任朝先实在拿女儿没办法，只能自己厚着脸皮上了段家。
“爸，妈，我来给你们拜年了。”任朝先作揖道。
“先别叫得那么甜，没准儿啊，咱们就快不是亲戚了。”段党恩从来都看不上这个女婿，也不知道女儿当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会伏低做小？还是会甜言蜜语？
“他爸。”段蓉的母亲打断了段党恩的话，随即看向任朝先，“朝先来了，快坐。”
“爸妈，我这次来呢，一来是拜年，二来是来赔礼道歉的。前些日子呢，我确实是有些不够冷静。”任朝先低声下气地说道。
“赔礼道歉应该跟蓉蓉说去，不是跟我们。”段党恩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知道，蓉蓉那儿我会再去道歉的。这次是专门来给您二老赔礼道歉的，因为我们的事情，让您二老操心了，是我们的不是。”任朝先仿佛没看见段党恩的冷脸一般。
“女儿不争气，怪不了别人，所以你不用跟我们道歉。”段党恩继续冷着脸，“你们都是当了姥姥姥爷的人了，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有数，我们也管不着了。所以啊，有事你就去找蓉蓉，这里你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段党恩就是看不惯任朝先那副伏低做小的样子，一个大男人，做出那种样子，也不嫌丢人！
任朝先碰了一鼻子的灰，依然笑容满面，直到他远离段家的大宅了，笑容才从他的脸上消失。
“呸！老不死的！瞧不起人！你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要是有个有权有势的爹，还用得着在你面前装孙子！再说了，你看不上我，你的宝贝闺女还不是嫁给我了？等我收拾妥当她了，咱们再走着瞧！”任朝先恶狠狠地对着段家大宅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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