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乌鸦乌鸦

57、第57章

　　伊娜插嘴：“是这样吗？我看有不少人都想复仇呢。”
　　仲博沙：“我说的是，在八卫和青义团之间没有仇恨。曾经满城烽火，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就被遗忘……要把局势控制到这种程度，让双方普通人都没有复仇心，是多么困难。所有的仇恨，反而都指向一个人，图昂西现在吸收了所有历史责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昭然若揭。”
　　“总之，在当时，没有人怀疑到蓝杉头上，我们也没找到纪欧煦一伙绑架你们的蛛丝马迹。煜明和灵薇从来没有放弃过，相信我，他们从来没有放弃。”
　　“找了你五年后，十一年前，煜明和灵薇当上了议事代表。九年前，图昂西从前任远年首卿手里继承了中兴社，同时当上首卿。然后，他突然以过去十年中的暴力罪行抓捕了青义团成员。审判后，团长雷刃被判处死刑。团长担下所有罪名，而且天才地使用了‘□□’这个名义，把其他从犯算作被洗脑的无知青年。于是，我只判了十五年，后来减刑到六年。”
　　仲博沙看了妻女一眼：“在她们眼里，六年也是很长的时光。但是相比那些冤死的朋友们，这又算什么？没人想知道真相，只需要有人认罪。团长保下我们的同时，也掩埋了图昂西和青义团的关系。现在，没人还记得图昂西是青义团所有行动的主要策划者。”
　　“远年首卿的灭门惨祸、对青义团的审判，引起中兴社元老的煜明和灵薇不满。他们主张扼制图昂西的势力，甚至不惜阻挠下一次联合政府的组建。接着，在第二年，他们死于同一场车祸。”
　　伊娜站起来：“谢谢你，我会去查证。”
　　仲博沙不由分说，迫切表白道：“我没有图昂西谋害中兴社高层的证据，但是我有他早期指挥青义团攻击圣徒党的证据。这些证据可以把他送入监狱，说不定会判死刑……不对，是一定会判死刑，这符合所有人的期望，集远城和维予的哥哥一定会让它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很快就要发生了，不是连卫河极都进了八卫……”
　　“那又怎么样？跟我说这个干嘛？”伊娜冷冷地说。
　　“不要报仇！”仲博沙地瞪着伊娜，“图昂西死定了，不需要由你来做，千万不要报仇！”
　　话音未落，屋里突然响起有节奏的按铃声：“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仲博沙脸色一变，大步走到窗口，往下一看，回头说：“又来了，我要离开几天，你们躲起来。”
　　衷夏起身，拉着伊娜往卧室走：“跟我来。”
　　“什么？”伊娜不解。
　　“待会儿跟你解释，快来！”衷夏强拉她进入卧室，伊娜回头，看到巫云怜哭着拉住仲博沙，就是不走。
　　衷夏的窗口对着后街，她看看外面，打开窗子，从上面拉下一个梯子。衷夏推伊娜顺着梯子爬上房顶。衷夏走在后面，关上窗户，收起梯子。她带着伊娜从房顶跳到隔壁，从隔壁架梯子为桥，爬到对面房子上。又过了几排屋顶，她们已经在两个街区之外。
　　伊娜看到有梯子可以下到街上，正要过去。衷夏拉了她一下：“我们已经安全了，不急，先休息一下。”她靠着一个烟囱坐下，喘息起来。
　　伊娜不觉得刚才做了很剧烈的运动，还在想，衷夏的体力也真差。然后才发现，衷夏把头埋在双臂间，在哭。

　　“我看望过仲博沙先生，也看了云怜女士，他们精神状态都很好。”谨昌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小学生参加朗诵比赛一样，一字一字地说，“我没想到的是，云怜女士神采中有求仁得仁的快乐，她只是担心你，说让你好好吃饭，明天再减肥。”
　　衷夏专心听着：“他们还说什么？”
　　“博沙先生对这个状况有心理准备，坦然受之。他只是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大，一下子抓了七十五个和‘热潮’有关系的人，还有二百多个前青义团成员。”
　　站在一边的莫未悠悠说：“一点顾忌也没有，不是气急败坏，就是妄自尊大。”
　　维予说：“气急败坏倒不至于，是太自大了。以为这样一闹，就能把下城压住。”
　　衷夏默然。那天，伊娜跑去开了她的车，两人回到学校后，马上找维予探听情况。维予问了一圈，最后竟是谨昌来处理。他探视了几个“主犯”后，找衷夏在维予家见面，伊娜和莫未作陪一起来。
　　谨昌打开文件夹：“关于指控的罪行本身，听上去很吓人，实质上则杀伤力不大。我大体了解一下，基本是无的放矢。”
　　衷夏向前坐了坐：“这么大声势，到底是什么罪？”
　　“儿童色情。”
　　“什么？”衷夏不敢置信。
　　“说‘热潮’制作儿童色情产品。因此抓再多人也没有异议，底下办事的人也都很卖力。”谨昌拿出一些影视剧封面照片，“这些你们有印象吗？”
　　没人伸手接，谨昌只好把照片从桌上摊开：“不是吧，你们要说一部都没看过？都是健康的成年人，谁信啊？”
　　维予忽视桌上的东西，对着谨昌说：“这些就是罪证？”
　　“是，接获的举报。呵呵，‘举报’……这个案子最后查不出什么结果，但查起来却是千头万绪。因为‘热潮’本来就有些非法出版物，延迟羁押很容易。然后等把所有影片都看完、所有拍摄点都调查一遍、所有证人都问过，怎么也要三四个月。最后用无证出版罚笔钱而已，只是过程会尽量让你们不舒服。”
　　衷夏问：“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是我爸？”
　　谨昌：“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做我懂的部分。”
　　维予：“俗话说，每天把奴隶捆起来打一顿，即使你想不出理由，他自己也能想出理由。图昂西忙着把所有不安定因素都敲打一遍，能铲掉更好，临时除不掉的，也让你们警醒点。我对他这样做本身没意见，只是每次都搞空穴来风的道德攻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叫人发腻。”
　　莫未冷笑：“人们就喜欢看这个，也只关注这个，换谁不用呢？”
　　伊娜托着腮瞥了衷夏一眼：“好在你们不太在乎这种声誉，是吧？”
　　衷夏没心情和她拌嘴，说：“怎么可能？用上‘儿童色情’这种级别的武器，哪有人能躲过道德指责？无论是非曲直，只要名字和这沾上边，就染上负面气息。所以图昂西是一心要开战了……”
　　维予问莫未：“你那边怎么样？”
　　莫未咧嘴一笑，拿出一卷报纸：“没想到还连坐到我老师。”
　　两张报纸，一张用整版列了个一百人抄袭榜。莫未展示一下就放到一边：“这个倒没什么，想一网打尽，扯进来的人太多，反而稀释了爆料的分量。”
　　另一张报纸是莫未八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师，就模特提出的性骚扰指控作出回应。其实维予不太关注文艺消息，对莫未的老师只闻其名，没见过真人。看到照片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无缘无故受这种旁门左道的攻击，晚节不保，还要出来自清，旁观者也感到悲哀和难堪。
　　谨昌忍着笑：“我看过，真绝了。”
　　“是吧？”莫未得意洋洋，问维予，“要我读吗？”
　　“不用。”维予自己把报纸拿过来。
　　粗略浏览一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说，没错，他用热切的目光骚扰了所有模特，因为他们太美了。特别是他画了二十年的食堂红姐，从她四十岁画到六十岁，完全陷入她躯体的变化之美无法自拔。然后是长篇大论食堂红姐为他离异不嫁、扫地老郁为他独居不娶，他又为这一段段包含了男女老弱、鳏寡孤独的真情终生没谈恋爱的细节。一到年节，红姐还能去女儿家，剩老郁和他围炉谈美。谈到深处，八十多岁的老人握住五十多岁老人枯木般的老手，家徒四壁宛若高山流水，岁月沧桑促成心有灵犀，琴瑟之好化为水乳交融……
　　维予放下报纸，他读不下去了，还很后悔为什么要读它。现在他很需要看些真善美的东西洗洗脑子。
　　莫未笑着捡起报纸：“当然，这篇文章真正要表达的是，我们从不和模特单独共处一室，不过这样说就没人看了。我老师历经三朝，站过队比你们走过的桥都多，不需要担心。”
　　“那就好。”维予揉着额头。
　　“不过，我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老师听说我每次找的旁观第三者是你，差点把我吃掉。我想了想，如果有人执意败坏你我声誉，那个场景是有点怪……”
　　维予：“反正还没人注意到。如果有人执意败坏任何人声誉，怎样的场景都能变得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