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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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娜坐在棘树旁边，冷眼看着那些“朋友们”嬉笑喧闹。每天都是这样，从不厌倦地喝着、跳着、说黄色笑话……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伊娜两杯烈酒一喝，已经醉眼朦胧，胆子大起来，挨着棘树坐下。“为什么感觉这里的鸡尾酒力道很大……”
棘树随便应付着。他正为欧曲“拆弹”的命令伤脑筋，要是做了，维予肯定和他拼命。维予要拼命，欧曲肯定是不管的。要是不做，欧曲又会要他的命……
棘树一只手搭在伊娜肩膀上，不顾周围环境喧嚣，独自冥思苦想。
“大家好大家好！”青澄轻亮的声音盖过所有交谈声。
“哦，莫未来了。”棘树抬手招呼他过来。
莫未拉着青澄进入内圈：“我来了，吁。竟然是夜总会，我最怕这种地方。”
“绝交——”倍航从圈子另一头，指着莫未扯着嗓子喊。
莫未对他打了个“去你的”手势。他的余光撇过伊娜，没和她说话。青澄倒很兴奋，她好像是为舞池而生的，一开始就跃跃欲试，很快和女孩们一起下场。
棘树凑近莫未：“维予没来吗？”
“在后面。”莫未说，“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出来，他想留在家学习呢。”
棘树讥笑：“没家庭教师还能待在盛都大，他也不容易。”
“他还不认识教授呢。”莫未说。
莫未不想说实话，维予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根本不想出门，更不想再见到伊娜。莫未接着倍航新店开张的名义，又去他家接他，才把维予叫出来。棘树当然不知道，他一个恶作剧让维予陷入深沉的抑郁中，他大概都忘了那件事。
另一边的人群起了骚动，三三两两的对话变成一群一群的低语。莫未和棘树都看过去，一个稍显成熟的男人在一群少年少女中鹤立鸡群。他的脸色终日不见阳光般白皙，头发不合时宜地全往后梳，脸上刮得干干净净，手指修长，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天然没有多余动作。他眼神深邃，目光内敛，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闲适姿态，嘴角带着旁观者的冷笑。他这样不合群又不想合群的样子，马上就令棘树不太爽。
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衷夏。看到衷夏在这里，所有人都偷偷瞄着棘树。棘树一见到衷夏，举高手使劲挥了挥。衷夏穿一件浅咖啡色露肩斜裁的小裙，拎一个极小的细带皮包，也对棘树笑了一下。
修兹首先热情地凑上去：“衷夏，还是老样子！”
衷夏刚点了头，个西从旁边冲上去，双臂缠住衷夏的肩膀：“好久不见你了！好想你啊！”
“我也好想你，西西！”衷夏原样回应。两人嘴对嘴发出“啾啾啾”的声音，本来应该是嘴对嘴亲，但两人都不想弄坏自己的唇膏，就默契地变成鸟儿吵架一样的“啾啾啾”。
个西对着新加入的幻琪：“见过衷夏吗？我一生最好的朋友！衷夏，幻琪的哥哥就是幻姜，对，他妹妹都上大学了……喂，先来几个小炸弹……”
看棘树一直盯着衷夏带来的人，莫未侧过头，背对着衷夏，小声对棘树说：“他叫芝婴，是……”
“我知道他。”棘树低声说。
芝婴留衷夏和别人叙旧，自己拿了一杯朗姆，踱到这边。像突然发现草丛里的兔子一样，惊喜地说：“莫未！你也在这里，最近忙吗？”
“还好，只不过右肩快腰椎间盘突出了。啊，你听过棘树吧，这就是，那个是伊娜。”
芝婴和棘树客套几句，这才看向伊娜。伊娜带着戏谑的心情，装出初次见面的样子说：“你是衷夏的什么呢？让我猜猜……”
芝婴伸出手，伊娜反射动作也伸手和他握，芝婴一弯腰，拉住伊娜的手，拽到面前响亮地亲了一下。突逢此变，伊娜也吓了一跳，一把拉回自己的手。棘树和莫未脸上变色。
芝婴旁若无人地说：“真的假的？这都不行？棘树的涉猎范围还真广。”
伊娜反应过来，心想：“混蛋，我用你助攻？”她做出被野狗舔过手的样子，委屈地所在棘树后面。
对芝婴的职业来说，这也许算不了什么。棘树还是很不满，挑衅地问：“最近生意好吗？”
“还行，该来的人总是来，不该来的也没多来。”芝婴斜坐在伊娜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大腿紧贴着她的肩膀。伊娜愤而起身，转到棘树另一边坐。
“有空我也去看看怎么样？”
“欢迎，多带可爱的女孩子来。”
“要是一次去的人太多，会给你添麻烦吗？”棘树不阴不阳地说。
“大概不会，我们这一行的人不怕麻烦，不信你问这家店长。”芝婴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莫未脑子里一万个念头闪过：“这人没病吧？芝婴是没事找事的性格吗？还是说他受衷夏指使？是为爱报仇，还是青年义务团的遗毒？还是单纯的同行砸场？”莫未没想明白也不敢贸然表态。他想着，如果是三角关系问题就别反应过度，其他的问题，就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了。慢着，我是不是已经划成他们一伙了？
衷夏转场转到莫未这，熟络地说上几句，看维予自己在角落站着，又把他拉过来。
伊娜看衷夏花蝴蝶一样忙里忙外，冷笑说：“带一个、吃一个、拿一个，真亏她应付得过来。”
棘树见维予来了，一反常态，亲热地用额头贴着伊娜的脑袋，却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那待会儿，去我家还是你那里？”
伊娜心知芝婴在听，笑眯眯地回答：“去我房间吧，你不是还没去过？”
衷夏心想：“你房间又没什么好玩的，和在车里有什么区别？”
“好主意。”棘树说，他抬头暧昧地问，“衷夏，要一起来吗？”
维予已经很不痛快了，一听这话刚要帮衷夏出头，被衷夏拉住。她笑着迎击：“好啊，维予要来吗？四个人是不是比较平衡？”
衷夏心里有淡淡的叹息，他以前对我的态度要谦和的多，棘树并不是坏人，只是被家里宠到骄纵……难道说，发现我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人，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芝婴接话：“只四个吗？干脆大家一起去。有爱的□□，没爱的打牌。”
一群人不太敢笑也想笑，青澄专门从远处站起来看是谁这么口无遮拦。
棘树很少被压过风头，这回下定决心要给芝婴一个教训。他刚要再开口，被一个放满三十毫升敞口小杯的大银盘打断。
倍航亲自端上一盘刚调好的三色鸡尾酒。每一杯最下面是咖啡色，上面一层透明的蓝色，最上面是猩红。大盘放下，酒保用火枪点燃一杯，连成一片的小杯瞬间都被引燃，形成一片黄色的火焰。
酒保退后，倍航得意地介绍：“我们的新创作，想命名为‘苴城火焰弹’，今天第一次发布，请。”
每人拿起一杯，用一根小小的银色吸管从下面开始喝。伊娜看着这所谓“苴城火焰弹”，棕土、蓝河、红色的漂浮物和火，她迟疑了一下。
棘树自认做东，让给别人先拿。芝婴把一杯捧到伊娜面前：“恶趣味吧，我就想不出这么恶心的点子。你喝了就是不给我面子，要喝吗？”
伊娜忍不住笑了，马上接过来。芝婴啧了一声：“毫不留情啊。”
芝婴抽出吸管，吞着火焰一饮而尽。伊娜象征性地吸了一小口。棘树端起一杯：“酒精刚燃烧不是蓝色火焰？这个黄色火焰是怎么弄的？”
倍航一拍手：“终于有人看出门道了！这很像战场上的火焰吧！我想开发一系列我军军功为主题的饮料，你们看怎么样？”
倍航以为棘树会嘉许他，结果棘树毫无反应，不置可否。其他人倒是很捧场。
“我最喜欢谷桥战役，做个相关的东西！”
“斯兰大轰炸，一定要有斯兰大轰炸！”
“那个比较适合做成盖饭。”
“蛋包饭做的乌城大捷呢？里面放很多番茄酱……”
“怎么变成做菜了？”
“中午搞蓝杉特餐不好吗？”
芝婴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装作同行避嫌，自己绕到外圈，拉上维予：“杵着看别人有什么意思？来，我教你几招……”
两轮酒以后，棘树再也找不到维予，也就把这一页翻过去。
三小时后，棘树和伊娜一起坐在车子后座，都疯言疯语地说着情话。司机是棘树的老家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如果没有虫子，草地上多好……”棘树用囫囵的声音说。
“有虫子也好，还要有风、鸟、落下的叶子，这样不孤单。”伊娜说。
“你这么喜欢热闹，这个偏好还真不常见。”
“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是那里。”伊娜指着路边一个普通的民居，“那样的房子，窗帘后面是什么样呢？就在那窗帘下面，正好。”
棘树看了一眼：“我也没进过这种房子，真好奇。”
“那里是厨房还是卧室？”伊娜问。
“其中之一吧。”
“在自己的卧室起来，走到厨房，拿东西做饭，然后一起吃……”
“一定很有意思。”
“能试一次就好了。”伊娜红红的眼睛露出渴望。
“我们一起住的时候就这样吧。”棘树说。
伊娜很惊讶：“我们要一起住吗？”
“当然，我们要结婚啊，你想一辈子住学生宿舍吗？”棘树想到什么说什么，今晚箭在弦上，他想一口气把这件事解决。这场恋爱再谈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而且可能会让欧曲认为他无能。
伊娜没想到一下跳到这一步，并没完全准备好。她用浸满了酒精的脑子使劲想了一下，棘树认真的可能性不大，无论真假，芝婴想要“故事”，这就是故事。到此也算两厢情愿，一切顺利。
伊娜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定哦，今天我们先装作住在一起……”
不过，伊娜是真想知道，一户“人家”住的房子里面是什么样。不是集体训练营，不是一人一个大间的特别学生宿舍，而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在一个“家”里，一男一女互相照顾……
她看着夜色中的房子，在这个时间，大部分民居暗着灯。
盛都相当大，一些地方是安静的居民区，一些地方是半夜也车水马龙的娱乐区。车子在两者之间穿梭。
又到一个热闹的路口，行人如织，大部分人醉醺醺的，路边的长椅上还有衣冠楚楚的人在睡觉。
车子停在红灯前，伊娜随便向马路对面望去——红灯下，一个身着宽大工作服、背着一个大体育器械包的人把她的视线吸过去。
伊娜全身都凉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2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