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乌鸦乌鸦

20、第20章

　　衷夏看着窗外，夜色中一片高高低低的屋顶，这是她最熟悉的景色。
　　“这里才是我家！”她趴上床，懒洋洋地翻开一本书。
　　传来大门开关的声音，父亲回来了。衷夏的妈妈小声说：“你知道吗？女儿有男朋友了……”
　　衷夏推门出去，爸爸刚坐在餐桌前，等待晚饭热好。
　　她看着这个有点陌生的亲人，他的外表比实际年龄老得多，花白的头发，眼角布满粗糙的皱纹。但他拳头上的骨节仍然宽大坚硬，看人的样子仍然像头饿狼。他每天都像个打到第二回合的拳击手，总是一副精力充沛、虎视眈眈的样子。
　　仲博沙见到衷夏，眼里竟流露出伤感。“对不起。”他说。
　　衷夏吓了一跳：“为什么？”
　　“我知道，因为我……”
　　“不是啊，完全没有。”衷夏说，“我还要谢谢你呢，老爸，我以前好像低估了你啊！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妈妈皱起眉头：“说那些干什么？”
　　仲博沙凄然一笑：“你想知道哪一方面。”

　　一个星期以来，衷夏每天晚上都回到下城的家，然后去找父亲以前的朋友聊天。
　　她心里越来越清明，薄云见雾，所有疑惑一扫而空。
　　再次回到宿舍，推开房门，只见房间里有一半空空如也。
　　“言言搬走了？也好。”衷夏打开自己的橱子，拿出最喜欢的白底蓝花丝绸裙子，又拿出最贵的白衬衫、高跟鞋。她站在镜子面前，铺开全套化妆品。
　　“现在不是要装成大小姐，而是要打扮一下我自己。只是正巧，需要的东西一样。”
　　她坐在化妆镜前，又想起那天晚上和父亲的谈话。
　　衷夏：“原来是这样！你有证据吗？”
　　仲博沙：“有。”
　　“为什么你被判刑的时候不拿出来？”
　　“当时的气氛，拿出来也没用。青年义务团引起众怒，国人皆曰可杀，无论我们如何辩解，法官也不敢给我们一点优待。贸然指控别人，还可能引来灭口。”
　　“那不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杀人放火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吗？”
　　仲博沙踟蹰半晌，说：“有些事，在发生的时候，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有这么荒谬的解释……”
　　“以后你会理解。”
　　衷夏：“现在告诉我这个……”
　　“取决于你。如果你想使用这个证据，我还有很多。这些，也许能帮你坐上浪头。但是，被卷进巨浪以后，结果怎么样就不一定了。”
　　“你们当年不敢拿出来，现在拿出来会不一样吗？”
　　仲博沙点头：“对，最近我感觉到，事情开始变了。现在也许是最好的时机。”
　　“什么变了？”
　　“等到连你都能感觉到的时候，事情就真要变了，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衷夏收起化妆箱，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完美的妆容，一丝不乱的发型，精美合身的衣着。和以前一样。
　　“我一直以为，自己装成了另一个人。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我。我不是一个只能把自己放上赌桌的红眼的赌徒，而是一大群赌徒推上台面的代表。为了把他们带上赌桌，我看上去完美，是理所当然的。以后，让我们一起来扭转命运吧。”

　　维予一路都在后悔，后悔了一路。
　　“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有大麻烦了，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
　　看着莫未可怜的样子，维予忍不住奚落他：“都这样了，你还能有什么大麻烦？”
　　莫未叹一口气：“很久以前，我就和棘树定好，下星期五去他家看电影。”
　　“去呗。”
　　“去什么去啊！我都把他骂成这样了，还怎么面对他？”
　　“那就别去。”
　　“那就真的决裂了！我不想这样！而且你有很大责任，都是你让我说那些话，本来我要用作品说话，现在变成了用嘴说话，嘴一说话果然出事……”
　　维予托着脸，一副天真无邪：“是他们让你做的，你做得很好啊。”
　　“是这样吗？又没有人打分，你怎么知道什么做得好，什么做得不好？”
　　“也是。那你想怎么办？”
　　莫未拉住他：“跟我一起去。”
　　“不去。”
　　“求你了！……伊娜也去。”
　　维予沉默了。
　　鬼使神差的，维予最后还是来了，当然，主要是因为莫未最近压力很大，在各方面的攻击下，他变得草木皆兵，总是担心连棘树也抛弃他。如果维予不来，莫未接下来一个星期都睡不着觉。
　　可能还因为，伊娜去棘树家，让维予很不安。他有段时间没和伊娜说话了，偶尔见面给她打招呼，伊娜随便点个头就走。让他有点落寞。
　　他有一点点想得到棘树正在拥有的东西。他也想有决定别人幸福的权力。成为莫未的通道、衷夏的垫脚石、伊娜的……
　　内心深处，他有一点想见那个人。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到星期五晚上，上了莫未的车，维予就后悔了。这件事可能会变得有点大，也许应该和父亲商量一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莫未倒是显得很轻松，一溜烟开到棘树家。
　　勤世在门口守着，看到维予很惊讶，莫未看到勤世也很惊讶：“怎么你也在这里？”
　　“怎么他也在这里？”勤世指着维予问。他赶紧打电话问棘树的意思，然后不甘不愿地请他们两个进去。
　　莫未和维予被带上电梯，到了三楼，电梯门一开，棘树正站在门口，一把将莫未拉过去，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次多亏你，总算过关了！”棘树在他耳边小声说。听到这话，莫未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下。
　　维予更认为自己白来了。
　　棘树看到维予，笑嘻嘻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拳，什么也没说。
　　棘树把两个人让到一个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小放映厅，三层阶梯上放着单人、双人、三人沙发。阶梯前面是大银幕，后面是一个长方形小厅，有个门通往阳台，落地玻璃上盖着深色窗帘。靠墙放着酒水食物，十来个年轻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谈话的中心，还是青澄。
　　青澄尖锐的嗓音压过了房间里大部分声音：“……我当然不会给她了，我就说，你以为你是谁？你猜她怎么说……”旁边围着的六七个人都认真地点头附和。
　　莫未大惊失色：“为什么青澄在这里？连衷夏都在！”
　　青澄同时说：“为什么莫未在这里？他不是……”
　　一直在前面摆弄放映机的人看到莫未，大声说：“你来了，来推翻旧贵族吗？”
　　众人一阵爆笑。
　　莫未直接转了话题：“原来鸿叶在这，怪不得能看《角楼烽烟》，我还在想不是没上映吗。”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闪出一个人影，推了莫未一把：“告诉你，如果我现在打你一个巴掌，你会被炒红，我的身价会跌！”
　　莫未定睛一看，是燕游。他也推了燕游一把：“当你决定用甩巴掌打我的时候，你的每幅画都跌了一万块。能不能好好给我一拳？你炒作的时候也好听。”
　　棘树过来分开他们俩：“好了好了，没有人会被炒红，这里发生的事没人会说出去。”
　　莫未对棘树说：“你还真告诉他了？”
　　棘树笑着回答：“我告诉他的时候，你还没现在这么红。”
　　看他们闹成一团，维予搭不上话，却发现伊娜在靠前的位置上，和放映机附近的几个人说话。他慢慢蹭过去，和伊娜攀谈起来。在这么多人面前，伊娜也不好摆脸色，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维予。
　　莫未看到这个情景，小声对棘树说：“你叫来的都是什么人啊，这些人你也敢凑到一起。”
　　“都是好朋友！”棘树理直气壮，“好朋友们一起玩怎么了？”
　　莫未由衷佩服：“幸亏你神经够粗。我最近才发现，神经不像你这么坚韧的人，还真做不了你做的事。”
　　棘树不太明白，也谦虚地笑笑。一转头发现伊娜在和维予聊天，马上过去环抱住伊娜，强行参与他们的话题，让维予进退不得。

　　过了一会儿，棘树按了开场铃。
　　“哈哈，竟然打铃了。”
　　“为什么有铃啊？”一群男女嘻嘻哈哈地分别坐好。
　　“我专门找来的，好玩吧。”棘树说。
　　棘树坐到靠中间的三人长沙发上，伊娜坐在旁边半躺着。维予看了一圈，找最后排靠边的单人扶手椅坐下。
　　灯一黑，全场安静。并没有静太久，就有人小声打闹起来。电影开始半小时左右，维予还没入戏，青澄一直向鸿叶求证某演员的绯闻，“真的？”“不会吧？”不绝于耳。有一个人从后面静静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