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语铭故望》名子张

31、chapter 30 改变

　　每天时间晚些，医院里基本只剩下病患的时候，林尘铭才敢悄声出现，静静地看着徐末语。
　　林尘铭他不敢待太久，上次的事情让他和梁照，印音都产生了担忧。为了防范闹剧的再次出现，梁照给徐末语换了病房。
　　他有仅此半个小时的时间能待在徐末语身边，守在出车祸的徐末语身边是煎熬的，也是欣喜的。
　　看着受伤的徐末语，林尘铭心里充斥着难受。可是，若是见不到她，无法亲眼目睹而只能听取了解情况也无法使林尘铭安心。
　　【世事万物，无法做到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没有得知有关于徐末语出车祸的事，他或许就依然没心没肺且平淡地继续自己的生活。可是，林尘铭他知道了。他无法忽视，他反而会更加在意。
　　林尘铭更希望她能够早些醒来，不能见到徐末语，也没有关系，他只期盼徐末语能够好好的。
　　生活中的波澜让人更容易想明白和割舍一些事物。因为这一次车祸，林尘铭更加确信和知道了自己对徐末语的情愫。只是，也许也是他让徐末语遇上了痛苦。
　　林尘铭看向了一旁的回信，已经变得肮脏和破旧的回信，与交给徐末语之前完全不同。
　　梁照说：“那封信被发现的时候是在徐末语的手里。救护人员认为是末末重要的东西而一起带来的。”
　　一封信而已，能有多重要呢？生命本就是站在一切事物之上的。徐末语，对她而言真的会是重要的东西吗？
　　拿起信时，林尘铭犹豫了很久。既然已经是给出去的东西，就当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可是，他矛盾的心里存在更多的是害怕。
　　林尘铭是怯懦的，他自己不敢去面对徐末语看过信后的态度。每每犹豫，他都会唾弃摇摆不定的自己。
　　简单的事情被放大，他陷入消耗自己情绪的难镜。是迷，是局……一个迷宫，一个错综复杂的困局。
　　开门声响起，林尘铭有些紧张地把信藏了起来。转头循声望去，从门外出现的人是印音。
　　“末语妈妈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你可以先走了。”
　　“嗯…好。”说完林尘铭朝门口走去，最后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徐末语。他想，他祈祷：徐末语她明天一定会醒来的。随后，林尘铭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
　　印音沉默地望着林尘铭远去的背影，她有些疲惫。
　　今天已经是徐末语手术后的第三天，所以她昏迷了三天。
　　印音头一次觉得三天的时间这样难熬，度日如年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她讨厌现在的情况，无法预知接下来是好还是坏。
　　印音有些沉重地走到徐末语病床边，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徐末语说：“徐末语，我们都好担心你。拜托你早点醒来……你再不醒来，我就花光你赚的所有钱……”说着她哽咽着停顿，喘息之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徐末语，小抠门鬼，我不花你的钱了。你醒过来，我陪你赚很多钱！徐末语……”
　　无法得到回应的印音哭了一阵后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在梁柯来之前她跑到卫生间用冷水冲洗自己的脸颊。
　　红肿的双眼宣告着印音再次哭泣了一次，印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无法忽视了。
　　＊
　　在离开甫城的第二天，林尘铭终于得到徐末语醒来的消息。在结束工作回去甫城之前，林尘铭做了个梦。一个已经告诉他答案，却让林尘铭觉得无解的答案。
　　在梦之前，在与徐末语重逢的更早之前。林尘铭也曾多次尝试如同徐末语说的那样放下和释怀，不过，不舍与不愿。他执着着，他从任何地方得到有关于徐末语的消息，只为了静静地等着她。
　　可是答案和情感疯狂滋长，压迫神经，逼近心脏。
　　从知道徐末语青春里有关他的过往开始，从他的二十岁开始，徐末语在他的人生留下印记已经九年了。林尘铭好不容易和徐末语重逢，好不容易他发现了徐末语，认出了徐末语。但是，徐末语她就像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林尘铭和徐末语真正相处的日子，不过一年。虽然分离只有五年的时间，但是他和徐末语相隔的日子不止五年。
　　岁月的长河里，他独自一人看山看海。他明白所有事物，也不是非要在一起，更不是非要有结果。只是林尘铭他从未开始过，无法继续谈论这些。
　　在白城工作了一个月之后，林尘铭赶着回到了甫城。
　　“我想去看看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林尘铭编辑好消息发给了印音。
　　隔了十多分钟，印音给林尘铭发来了消息：“我九点后下班，你在医院等我吧。”
　　“谢谢。”
　　印音没有再给出消息，林尘铭放下手机休息。林尘铭投资的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布景，现场人员忙碌着布置一场初雪的景色。
　　甫城天气湿润多雨，冬季很少下雪。在林尘铭的印象里，他在甫城见过两次雪。一次是在家里，只是静静地看着屋外的雪堆积一层又一层。另外一次是在高一，他和梁照放了雪后一路打着雪仗回家。回到家他们的衣服都被打湿了，没少的了一场骂。
　　林尘铭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也想起了曾经和梁照并肩打走小混混的时候。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林尘铭还会和梁照待在一个学校，徐末语也不好遇见他。不过，没有遇见林尘铭的徐末语，会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应该是循序渐进地谈恋爱交男朋友，然后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过，这些只是林尘铭所想的。或许，徐末语不愿意和他人在一起束缚自己。她不想结婚，她不愿迈入婚姻的困倦里，她要自己自由，她要自己在多彩的世界里绽放出独属于她的模样。
　　这样想着，林尘铭豁然开朗。他一直明白徐末语想要做什么人，她想要怎么样。不过，林尘铭自己自私地以为徐末语还喜欢他，徐末语愿意放弃她现在拥有的。不过，为了一个人，他也自认为不值得。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想把徐末语拉进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他的世界太单调了。
　　曾经徐末语喜欢他的理由有林尘铭闪着光，如果在任何一个时候徐末语她知道了林尘铭的世界没有如她想象的那种模样时，在徐末语眼里属于林尘铭的光环滤镜破碎时，不存在的光也就消失了。
　　可能会在某一刻会消失的情意，林尘铭想要留住，只是看来很难。
　　时间临近九点，剧组还在拍摄。林尘铭和现场的李牧打完招呼离开了剧组。
　　驱车半小时后，林尘铭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林尘铭本想着在车里等着印音抵达医院，没想到印音给他发来了消息。
　　“我自己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不好意思爽约了。”
　　“末语家里人已经回去了，医院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
　　林尘铭盯着手机界面上的消息思考，他低头趴在了方向盘上，犹豫期间他没有回复印音的消息。正当他打算回复印音消息离开的时候，印音的电话打来了。
　　“喂？林尘铭。”
　　“喂。”
　　印音听见林尘铭的回答，重复了一遍发给他的消息。
　　“我看到了你的消息……”林尘铭微微皱眉，纠结地说。
　　印音听到后沉默不语，沉思片刻过后，她一声叹息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已经是在医院了，既然你已经去了，就不要只是待在徐末语的视野之外。有些结果不是见不见面能决定的，你们都不应该逃避。”
　　林尘铭听着印音的话慢慢起身离开方向盘，他着闭眼身体向后靠在驾驶座椅上。
　　印音：“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林尘铭慢慢睁开双眼，他麻木地看向眼前，当车窗前出现穿着病服的徐末语时，他不禁坐直身子前倾。
　　哑着嗓子向电话那头的印音说了句好后，林尘铭下了车。
　　杵着拐杖的徐末语笑着望着林尘铭，林尘铭表面波澜不惊地朝着徐末语走去。
　　站在徐末语面前凝视着她的脸庞时，林尘铭心里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干巴地问了一句徐末语每天都会被询问的话：“你好些了吗？”
　　徐末语在下决心见到林尘铭之前，她的内心同样慌张无比。可是在见到林尘铭之后，她的内心反而平静不少。
　　她说：“我好了很多。”
　　说完，两人久久望着彼此，相顾无言。
　　当车灯闪过眼前，徐末语动了动站久后累的有些虚浮的脚。身后不远的电梯发出运作的声响，想起上一次被拍的经历，徐末语还是有些反感蹙眉。
　　“我有些累了……”
　　因为徐末语的话，林尘铭一下有些惊慌失措。他立马向徐末语道歉：“抱歉啊，是我没有考虑到。”
　　徐末语笑着眉眼弯弯地轻轻摇头，她告诉林尘铭：“这不是需要在意的事，我说了我好了很多的。”
　　林尘铭有些窘迫的表情浮现，他再次说了一遍抱歉。这一次，徐末语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林尘铭：“那我们上去吧。”
　　徐末语点点头，不过在林尘铭走近徐末语想要扶她的时候，徐末语叫停了他。
　　林尘铭疑惑不解地看着徐末语，他问：“怎么了？”
　　“你可能需要戴个口罩。”徐末语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边。
　　林尘铭立刻反应过来，他说：“我去拿个东西，你等我一下。”
　　徐末语点点头，随后林尘铭转身回到车里戴好了帽子和口罩。
　　走到徐末语面前时，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可以吗？”
　　林尘铭问完自己也愣住了，外出工作时的习惯一下就出来了。在人少的地下车库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也不太可能，他慢慢把头埋下。
　　布料，徐末语给了他回应：“挺好的。”
　　林尘铭回神时，徐末语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他惊喜地跟在徐末语身后，雀跃的心情无以言表。
　　进了电梯之后，靠近电梯按键的林尘铭按了徐末语电梯所在的楼层。在电梯门关上前向后退了一步，他和徐末语并肩站着。
　　徐末语无言望着他，林尘铭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作为，只是因为徐末语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紧张。
　　“林尘铭，谢谢你。”徐末语真诚地向林尘铭道谢，林尘铭迟疑地偏头俯视她。
　　林尘铭怔愣之际，电梯抵达。回病房的路上，两人默契着没有说话。
　　回到林尘铭帮着徐末语转进的单人间病房后，林尘铭立马扶着徐末语坐下。
　　在林尘铭自己坐下后，他摘掉了帽子和口罩。坐下不过一分钟后，他双眼直视着徐末语有些好奇地开口：“为什么要谢我呢？”
　　徐末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在做好心理准备后，她说：“我接下来要说很长的一段话，希望你能先听着着。因为这些，全是我的真心话，十多年以来的真心话。”
　　林尘铭看着徐末语变得紧张和严肃的表情点头。
　　“林尘铭，谢谢带给我的一切美好。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