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温柔的他》朝朝拾花

4、亲了三下

　　许一朵之所以会想他还会不会走，是因为陈锦洲从十七岁起，就很在家了。当然，他从小在她家住的，所以那个家指的是她家。
　　十七岁他读大学，那四年里，前两年天天在学校训练或者去外面兼职，像是想和她家脱离关系的样子，后两年又被学校送到某个地方特训，基本上几个月才会回来一次。再后来毕业了，在警局实习了没多久，有天大半夜突然走了，不声不响，从去年入冬到今年早春，直到今晚在网吧才突然见到他。她算了算，这次是五个月。

　　而且这五个月也跟以往的离开不同，以前至少他有时间了会给她回电话，这次他的手机打不通，无数条短信也不回，渺无音讯，真的跟消失了一样。
　　她很想问问他做什么去了，也很怕他还会这样突然走掉。

　　煎熬地上完晚自习，许一朵立马冲出教室，蒋裕在楼梯口想拦住她聊会天，她嗖地从他身旁跑过，然后骑着她的小绵羊飞速回家。
　　据她猜测，陈锦洲抓住那个人是晚上八点左右，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事，十点应该也可以弄完。也就是说，她回家就有可能看到他。

　　外面空气湿冷，水泥路两旁的路灯亮着柔柔的光，树影婆娑，她把车停在楼下。停好后她用手捂了捂脸，接着上楼，缓缓推开门。

　　厅里只开了暖黄色小灯，里面陈设整齐干净，电视开着，在放晚间新闻。她环视了一圈，再仔细地环视了一圈，有些失望，想象中的高大身影并不在。
　　新闻主持人公式化的声音格外催眠，她外婆坐在沙发上听着听着睡着了，听到开门声，老太太醒过来，转头说：“朵朵回来了。”
　　“嗯，外婆你困了就去睡觉，不用等我的。”许一朵换鞋走过去，又往陈锦洲的房间那忘了眼，里面一点光亮也没有。
　　“我得监督你喝牛奶。”老太太起身，许一朵忙说，“我自己泡就行了。”
　　喝完牛奶，外婆又要她泡脚，说是寒气太重了，要驱驱寒，许一朵便也不拒绝，乖乖地打水来泡。做好一系列事后外婆终于被她劝去睡觉。
　　这些年妈妈不在了，外婆对她便更上心了。

　　她靠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了看，想给陈锦洲发短信，可是点开信息框，一路往上滑都是她给他发的，他一句都没回复，她怀疑他这张卡不要了。

　　电视里还在放着新闻，这会画面到了她熟悉港口，记者是个美女姐姐，站在镜头前理性地报道着：“2017年3月10日21点09分，经过民警数日的调查，花田市一起全国性的贩卖人口组织被击破，幕后操控人钱中坤也在港口落网。钱中坤原本是花田市副市长，不曾想到职位如此光鲜却会在背后做出这样的勾当…”

　　许一朵听到这“咦”了声，每次看到这种新闻都觉得震撼又恶心，人性丑陋，但还好有警察在，坏人总归是会有惩罚的。

　　“此刻现场停了多辆警车，群众大部分已经被驱散，据说钱中坤带了武器和人手…”
　　记者边讲，镜头边随着她的介绍转到其他地方。

　　不远处的路灯下突然走出三个警员压着一个的中年大叔往警车那边走，后面一米处还跟着一个人。
　　身材修长，穿着一件黑色风衣。
　　“这位警官！”
　　记者找到采访的机会，冲了上去，不过为了保护警员隐私，镜头只照到了肩膀，大部分画面还是在记者身上。
　　但从镜头里可以看出警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记者快步走了几步，拉住那位警官的衣袖，仰头愣了愣，接着有些紧张地问：“警官，请问您有没有时间跟我们分享一下你们是如何……”
　　“没有。”那位警官不等她说完直接抽回衣袖，头也没回，简洁两个字。
　　“额…”美女记者停在原地尴尬地笑了声，也不敢再冲上去问了，对着镜头强行解释：“那么现在，现场的警员也都是非常忙碌……”

　　许一朵喝牛奶的姿势顿住，突然愣了，这位冷酷无情的警官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

　　警察局审问室，灯光昏暗，周围站了几个拿枪的警员。
　　正中央的审问桌旁，陈锦洲眼神恹恹的坐着，罗妄拿着笔和纸记录，犯人钱中坤双手被手铐扣住，靠在椅背上，很不可一世地问：“你们这样抓我？知不知道会怎么样？”

　　罗妄冷哼了声，陈锦洲则只是静静睨着他。
　　见没人理，钱中坤突然起身，凳角摩擦地面声尖锐刺耳。他凑到陈锦洲面前，睁大眼面目狰狞地轻声说：“你们警局，很快就要完了。”
　　“快要完了，知道吗？”说完他又开始大笑，笑得人头皮发麻。
　　陈锦州冷眼看着他，对周围警员吩咐，“带下去吧。”
　　钱中坤的笑声逐渐停止，在临走前瞪着陈锦洲咬牙切齿，“尤其是你，你死定了。”
　　陈锦洲毫无畏惧地抬眼，牵出一个嘲弄的笑：“是吗？”

　　…

　　夜色微浓。一踏出门，冷冽空气扑在脸上，清醒了不少。

　　罗妄去厕所，陈锦洲走到休息室的长椅上坐下，按了按太阳穴，随后靠着椅背熟练地点了支烟。

　　“锦洲。”

　　门口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陈锦洲转过头，看到来人，喊了声：“许叔。”
　　许崇善走到陈锦洲身边，拍拍他的肩，在他身边坐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还行。”

　　许崇善也拿出根烟，陈锦洲替他点上，许崇善眯眼抽了口，看着那点点火星说，“你们年轻人，还是少抽点烟。”
　　陈锦洲无声勾了勾唇，没说话。

　　许崇善又抽了口烟，继续道：“这次你立了大功，警衔肯定是升了的，只是局里那些老油条可能看不惯你刚进来就升一级，再加上咱俩的关系，难免讲些闲话。”

　　陈锦洲抬眼问：“对你有影响吗？”
　　许崇善摇头：“你的能力足够配得上这警衔，我能有什么影响。”
　　陈锦洲垂眼抖抖烟灰，“那就无所谓。”

　　许崇善打量了会陈锦洲，这孩子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栽培，小时候就优秀，长大也是越来越出众了，倒是一朵，从小到大只知道玩，一点都不懂事。
　　两人沉默了会，各自抽着烟。
　　“对了，”许崇善摸了摸裤兜，然后把东西递给他，“手机。”

　　陈锦洲愣了愣，接过，手机壳质感柔软。这是他以前的手机，因为去做任务便没带了。
　　他把手机正反两面都看了看，屏幕还很新，反面的手机壳是纯黑的，上面印有两个纯白的字——朵朵，字后面还加一个红色的爱心。是许一朵去年送给他的，估计怕他不喜欢，所以字很小。

　　“几个月没用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许崇善说了句，陈锦洲摁灭了烟，按住开机键试了试。
　　开机后手机反应了一会，突然响个不停，无数条短信，都是她发来的。
　　他往上滑。
　　一开始是，你去哪了：回来吃饭吗；你还没回来；我生气了。
　　后来是，你是不是去做任务了啊；问我爸他也不告诉我，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我真的生气了。
　　再后来，臭男人你过年也不回来！我已经决定去喜欢别人了；而且我发誓，我许一朵，从这条短信开始，再想起你，我就是臭狗屎！
　　最新的一条与上一条没隔多久：上一条先撤回，我就是忘了跟你说了，你是宇宙无敌超级大傻逼！

　　陈锦洲气笑了。
　　许崇善瞥到屏幕上女儿的名字，虽然没看清内容但大概也了解，他摇了摇头，跟陈锦洲说：“真不回家住了？”
　　陈锦洲锁上屏，没有一丝犹豫，“不回了。”
　　许崇善默了会道，“你要知道，我一直跟你强调过，我家就是你家，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介意的。”
　　陈锦洲扬唇，“没介意，迟早要出去的。”

　　“倒也是。”许崇善抖了抖烟灰，继续说，“只是你也看到了，那丫头天天念着你，你搬出去住肯定又要跟你闹。”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

　　陈锦洲看向许崇善，想起几个小时前路灯下她小心翼翼试探的脸，有些无奈。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帘扑下阴影，淡淡应了声，“嗯。”
　　“还不知道。”

　　·

　　“嗡”的一声震动，许一朵睁开眼。漆黑的房间被手机的微光照亮一角。她刚躺下，还在闭着眼想电视里那个人影到底是不是陈锦洲。

　　突然来了短信提示，她以为是1xx86提醒她没流量了，便懒得去看，但是那个光亮得她有点不太舒服，挣扎几秒还是拿过手机。又想着拿都拿过来了，干脆看一眼吧。

　　屏幕上弹出了信息的长方形框框。
　　她按住，往右滑动，再指纹解锁，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她就愣了。
　　想象中的1xx86并没有出现。
　　而是备注为臭猪哥的那个号码，给她发了条信息。

　　——话费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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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不卖萌就不会有收藏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