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穷追不舍》明恒

46、晕倒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因为阮婳叫了傅一旸到办公室去的原因，秋默只好暂时留在教室里一边做着题一边等他。

　　秋默手里拿着笔无意识地划着题目中的重点，思绪却是飞到傅一旸身上。他想着阮婳多半是担心傅一旸因为傅父的事情备受打击，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学习成绩，所以才特意找他去谈话的，就像当初她找自己谈心一般。

　　虽然傅一旸平日里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悲伤的情绪，但有时也还是会自己一个人出着神，眼底不自觉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伤感。

　　秋默啪地一下放下手里的笔，长长叹息一声。

　　他又何尝不担心傅一旸呢？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旁人多说几句劝慰的话当事人就可以完完全全地从阴影里逃离出来，说到底还是得从心底里自己看开。

　　秋默又拿起笔，翻开卷子的另一面开始做另一道题。只是字体浮在眼底，脑中满满当当的却全是傅一旸的名字，秋默有些气急败坏地再次用力把笔放下，啪地一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格外响亮。

　　“怎么这么烦躁？题不会做了？”

　　秋默猛地回头，就见傅一旸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自己，面上挂着略显宠溺的浅笑。走廊窗户投射而入满满耀眼的阳光，傅一旸逆光而立，被光线柔和的面庞好看得一塌糊涂。

　　他单手插兜，缓缓走近秋默，俯身看了眼秋默身前桌面上的卷子，将手从兜里抽出覆在秋默发顶，道：“我回家教你。”

　　“我、我不是不懂！”秋默心说自己成绩早就进步很多了好吗？

　　傅一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为什么做题做得摔笔？”

　　“因为想你……”秋默微微仰起脸说道，只是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只剩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带着点羞赧的意味。

　　傅一旸低头，秋默面上一丝一毫的神情他都尽收眼底，少年许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羞耻的话，眼神频频躲闪着却又忍不住悄悄看上自己一眼，白皙的耳朵也十分老实地染上好看的粉红色。

　　“……”傅一旸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缓缓弯下腰凑近秋默，吻上身下少年温热的嘴唇。

　　窗外阳光正好，撒落室内一片暖入人心的温度与明亮。

　　秋默傻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甚至是忘了闭眼，半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匆匆忙忙推开傅一旸，道：“你……这可是在教室！”

　　“不好意思，没忍住。”傅一旸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简直就是所谓的理不直气也壮。

　　秋默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又跟个老父亲似的语重心长地说道：“教室怎么说也算是公共场所，要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下次别这样了。”

　　“好吧，”傅一旸点点头，“下次我们偷偷亲。”

　　“其实你高冷学霸的皮子底下是个猥琐的老流氓吧……”秋默不遗余力地吐槽着。

　　傅一旸正要说话，就听身后教室门“咚咚”两声响，两人皆是寻声望去，便见李子洲不知何时站在门边上，手里拿着一卷纸张，这会儿正往里紧紧看着两人。

　　“班主任刚刚忘了拿竞赛的资料给你，让我帮她拿过来。”李子洲迈步走进教室，边走边说道，面上还挂着笑意。

　　傅一旸从他手里接过资料，李子洲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倏忽间便飘到秋默身上。秋默和他对视一眼，瞬觉浑身不自在，恍若深海里黏黏答答的海藻顺着你的脚腕直直爬上你的身躯。

　　然而没等秋默反应过来什么，李子洲便已经收回眼神，而后朝傅一旸道了声别，便走出教室。只是秋默和傅一旸都没有看到的是，就在李子洲踏出教室门的那一刻，他不动声色地从外套衣兜中露出半截手机屏幕，难以言喻的晦暗阴冷的目光驻留在上边良久才猛地按暗屏幕。

　　秋默和傅一旸并没有把他过多放在心上，看着时间也晚了，两人便收拾了下东西往家里走。

　　快要到家的时候两人也不知何由地心中蓦地升起几丝异样感，那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顿时齐齐压在两人心头。秋默和傅一旸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没有说话而是选择拔足跑向傅家。

　　家门虚掩着，仅仅露出一道缝隙。傅一旸伸出手去推门，推到一半时动作却猛地滞住。屋里，浓重的油漆气味裹挟着令人压抑的黑暗感汹涌袭来。

　　秋默和傅一旸皆是脸色一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撞开门闯进去。

　　屋内，玄关处原本干净整洁的地板上被洒满了红色油漆，乍一看着实吓人得紧。任凭是反应再慢的人也该反应过来眼前这般场景是什么情况。

　　傅一旸想起前些日子上门讨债的人，心里顿感不妙，连忙高喊了傅母一声，却是无人应答。两人顾不上拖鞋，直接踏着早已干涸的油漆跑进屋里。

　　客厅中，傅母倒在地上，身后茶几上的摆件掉了些在地上，看得出来像是有人在此起过争执的样子。

　　傅一旸见傅母这般倒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扑过去将傅母扶起来，然后压住内心强烈的不安，伸出微颤的手去探傅母的鼻息。

　　所幸，傅母只是晕倒。

　　秋默默默看着傅一旸从心惊胆战到松了口气，心里即使心疼又是自责。

　　两人一起把傅母扶到沙发上躺着，而后叫来了救护车。只是当医护人员看着玄关处的油漆问着需不需要帮忙报警时，傅一旸和秋默两人左思右想还是选择了婉拒。

　　报警并不能解决什么，欠人家的钱，终究还是得还。

　　傅一旸和阮婳请了一下午的假留在医院陪着傅母，原本秋默也想留下来，但还是被傅一旸给抓到了学校去上课。

　　傅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之时。她像是有些忘记发生什么，足足恍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事情的始末。

　　“是那些人来要钱了是吗？”傅一旸坐在床边，问道。

　　傅母侧头，躲开傅一旸的视线。

　　傅一旸无奈叹气，道：“事到如今，您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傅母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向傅一旸说清整件事，包括自家欠下的金额。正如傅一旸所料，这笔钱的确很大，想在短时间内凑齐确实有点难度。

　　“你和秋默也别担心，我出了院就先去和亲戚朋友们借点应急，再不然就拿房子去银行抵押吧。”傅母面上一片灰白，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是十分低沉。

　　傅一旸看着自己的母亲，深深地，感受到了人生的恶意与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