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三歌夜鼠

13、第十三章 沐浴

　　今日回府的路变得很长，因为牧禾在途中睡着了。王爷捞起袖子把人背了起来，那一刻仿佛自己不再是王爷而是个身份平庸的素人，带着调皮的弟弟出门。
　　好在牧禾还算是老实，只是道路颠簸原本挂在肩上的脑袋一上一下的滑到了裸露皮肤的脖颈处，即使醉了酒牧禾呼吸的频率依然有条不紊，酒气和着胭脂味闯进王爷的鼻子里，直让王爷头脑发晕，鼻尖轻点着白嫩的皮肤，楼空觉得离牧禾嘴唇好像只差一点，再一颠牧禾粉嫩的唇就贴在王爷的脖颈上，王爷倏然涨红了脸比背上的人醉的更烈。
　　楼空觉得自己大抵是改不了这脸红的毛病了。
　　风不大却把人吹的花枝乱颤。
　　穆将军近日被招进了宫中，楼空听说因为战场上护驾有功又发生此等凄惨之事，为了安抚，皇上就将人收进宫里，让他去带领那御林军做带刀侍卫的头子。
　　战场上的将军跟皇上身边的将军有所不同的是得出了少了浴血奋战而多的空闲，穆将军对这个状态还算满意，但不能常常出宫，无法联络王爷便不知道案子是否有所发展。
　　准确来说灭门事件没有什么可观的进展但近来也没有别的案子发生，这个年头连癫狂的食人杀手也需要韬光养晦了。
　　王爷把牧禾丢进腾出的干净大屋，回了书房便开始琢磨今日听闻的事情。狼毫的毛笔沾着黑墨写下了书生的字样。
　　可又想着屠满门的事情换是常人也不能在一夜里杀光一个府邸上下几十号人，更别说一个穷酸的文弱书生。按说这般大的动作却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连连案发，就算每家每户谨慎堤防也无济于事。倘若真要楼空想，怕不是人做出来的。
　　等山神醒来问问便知。
　　书房烛影摇晃，王爷合上眼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第二日起来浑身酸痛之前留下的伤口麻的痒痒的王爷伸手去挠手却如何的碰不到，久久不能舒畅。这事也不能叫下人来做想着泡个澡应该就好了。
　　推开书房门先传进一股酒气，牧禾又倒了进来。只是今日穿戴整齐，昨夜吩咐下人替他换的白绸素衣。记得安置在床上时明明没了意识，王爷叹了口气唤人把他扶回去。
　　管事的来问，要不给牧禾安排工事。王爷直挥手说罢了，既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叫山神伺候自己。
　　婢女烧好热水，木桶腾起浓浓白雾，精油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婢女替王爷脱了外衣便先行退下了。王爷很享受热水包裹身体的感觉，闭上眼就能清楚的感觉到紧绷的肉在慢慢放松。
　　牧禾架到半路突然醒了过来，吵闹着要去找王爷，府里的小伙计都知道王爷带回来个麻烦的小鬼又关心有加，谁也不愿意惹了他便把人放了任他去留。
　　找了许久才摸到澡堂，牧禾扒着潮湿的木墙溜了进去。不一会牧禾跟澡堂里的细纱玩耍了起来，勾起一条走进去颇有点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思。猝不及防竟摸到了深处。
　　看见王爷光滑的背倚靠在木桶边上，还有战场上留下的伤疤像蜈蚣蔓延在皮肤深处，一双有力的手臂自然的垂在木桶两旁，水汽汇在王爷狭长的睫毛上，水珠爆开顺着脸颊留到喉结微突的脖颈。
　　牧禾不由的看呆了。他在大山里数百年，即使是最繁荣的时候也没见过如此美的景象。
　　窜着细纱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明知道如果被楼空发现一定又会被臭骂但视线还是无法移开。牧禾就这样躲在后边悄悄的看着，看着水珠点点繁星似的结在体态俊美的身子上，乌黑的长发浮在水中曼妙的飘着。
　　看了半响见楼空有起身的征兆才逃也似的跌坐在外面，身体的某一处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感觉，飘飘然的。
　　看见婢女几进几出王爷才容光焕发的走了出来，牧禾蹲在墙角以至于王爷出来时并没有看见他，如临重击的牧禾委屈的抱住了膝盖，待王爷走了几步才听见他说：“还不跟上，要在澡堂长蘑菇？”牧禾连忙像守着府门前的黄狗见到牛肉，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一顿乐乎。
　　等知楼空是与他谈论公事牧禾的乐趣一下坠入深渊。他拿起楼空给他倒的茶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太苦涩了，苦的舌头疼。
　　王爷打开一个小罐用银勺挖了几勺白糖进茶里，心平气和的继续说：“小山神，汝可知这世间可有妖魔鬼怪这一说法？”
　　牧禾不知楼空往茶了加了什么，硬着头皮又抿了一口发现茶变成了甜的还有股香醇的回味，味道不比昨日的酒差。牧禾盯着楼空刚打开的那个小罐盯了很久，楼空把小碗递给了他，只见那人用勺挖起白砂糖直接吃了起来，“我知道有妖怪，大将军的兔子就是妖怪。妖怪是世间万物化成的精怪，也有人死后怨念化成的妖怪，那种妖怪通常没有实体，不过他们都很坏，就算遇到了，除妖人也会把他们的精元打散现在几乎没有了。”
　　没想到这个世间当真不如想象中的这般宁静，如果不是遇到了山神，王爷怕是难得有缘知道这一切。王爷若有所思的看了牧禾一眼。
　　“那近来的灭门可否跟汝说的妖怪有关？”
　　思前想后，如果世上有妖那便是这些事件最合理的解释。即使没人会相信这荒谬的想法，但王爷看着小山神，深吸了一口气，竟比任何时刻都笃定灭门之事定有蹊跷。
　　楼空从袖子套出一个木盒送到牧禾眼前，里面装了很多乳白色的糖球，一打开奶香扑鼻。牧禾激动的要去抢却被楼空眼疾手快收了回来，失手的牧禾怏怏的坐回了对面死死盯着木盒。
　　“这个做吾的香油钱怎么样？汝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牧禾点着头就伸手去抢，“能！我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楼空笑着把木盒给了牧禾，牧禾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颗，甜甜的滋味在嘴里绽开，喜上眉梢。
　　“汝能把那灭门的杀手抓出来吗？”
　　糖美妙的滋味暂停。牧禾不能找出凶手，准确来说牧禾什么也做不到除了活的像具尸体以及手会发几下光以外他什么都不行。其实牧禾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死不了才活了百年。
　　“我要养精蓄力！我要休息！明天再实现你的愿望，做山神很累的！”牧禾嚼着糖飞快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