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绕枝来》花知否

52、初次见面

　　第五十二章初次见面
　　珍香楼。
　　这家算是京城最为有名的酒楼了，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京城富商，凡是宴请宾客都喜欢来这里，因此价格也是非常的高，寻常百姓基本上是消费不起的，所以当叶衡走进去的时候，脸色便有些变了变，原以为对方让自己赔一顿饭，左右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却没想到对方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刘镜容一看见他变了脸色，心中便已经有些明了了，只是她向来性格不拘，也从未将钱财放在眼里过，直接道：“你我相识也算有缘，这顿饭，就让小弟来请。”
　　叶衡原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刘镜容身边的小厮丫鬟强行拉进了二楼的厢房，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来来来，叶兄想要吃些什么尽管点，先上好酒！”
　　丫鬟看见自家小姐这般做派，似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站在一旁只打量着这位可怜人，上一次被小姐这般强行勾搭的那位少爷，好像是一名国子监的监生，模样也是这般俊俏，当时对方还不知道小姐的女子身份，还与她称兄道弟，后来知道了小姐是个女人，便心生爱慕，只是自家小姐向来只喜欢得不到的东西，没过多久便和那监生一拍两散了。那少爷后来还经常来尚书府找过小姐，每次都被撵出去了。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所有的京城贵女之中，自家小姐的性格实在太过于特立独行了，可老爷就这么惯着，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也因此助长了她的骄纵性格，原以为和赵家的亲事定下来之后，她能够稍微收敛一二，却没想到她越发变本加厉了，还美名其曰，一辈子那么长，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丫鬟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坐在桌子对面的叶衡，默默为他捏了一把汗。
　　原本就只是应付，叶衡全程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看到对面那女扮男装的姑娘喝了两口酒之后，才忍不住道：“这酒烈，姑娘还是少喝些。”
　　刘镜容险些一口酒喷出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你……你知道我是女的？”
　　叶衡不可置否，也不说话。
　　那刘镜容倒是感兴趣起来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我的装扮不够像，还是声音不够粗？还是什么别的地方暴露了？你给我好好说说，我也好改进啊。”
　　叶衡只觉得面前这姑娘有些闹腾，一时皱了皱眉，答非所问：“大熙女扮男装乃是重罪，姑娘若是为了寻开心，大可不必如此招摇。”
　　“这个你不必担心。”刘镜容本来想说，就算是重罪，有自己老爹在，自己怎么都不会有事的，可一见面前这人一副书呆子的迂腐模样，便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来，对方肯定会有些嫌弃，也就作罢。
　　“那你呢，我方才听你说你是河间人，你大老远从河间跑到京城来，可是投靠亲戚？”
　　叶衡道：“在下在京中无亲无故。”
　　“那你来做什么？”刘镜容顿时好奇了起来，追问道。
　　“在下寻妻而来。”
　　“……”刘镜容呆了一下。
　　身后的丫鬟小厮不知为何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俊俏的小少爷没办法被自家小姐祸害了，也算是逃过一劫。
　　刘镜容皱着眉，只觉得奇怪，“我向来只听说有人上京寻夫，从未听说过有人上京寻妻……你这是……”
　　叶衡原本也没打算与她多说，但见她问起来了，便将之前的事情简略地与她讲了一遍，左右自己也是过来寻人的，在京中一无钱财，二无人脉，现在认识了一个人，也好让她帮忙留意一番。
　　刘镜容听了他的事情，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上来，过了好半晌才感叹道：“没想到，你竟然是河间郡的解元……可你那未婚妻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或许她是被人掳走的吧。”叶衡的嗓子有些喑哑，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找到她，只要她当面给我一个解释，我便相信她。”
　　“没想到叶大哥竟然如此情深义重，你我今日有缘，这个忙，我刘镜容是帮定了！”说罢，刘镜容又笑道，“不过呢，也算是你走运，找对了人。在这京中，我的人脉可是四通八达，你将你那未婚妻的名讳告知于我，说不定我能帮你打听打听。”
　　叶衡听了，心中大喜，忙谢道：“那便多谢姑娘了，在下的未婚妻姓乐，单名一个绫字。”
　　他这句话刚说完，刘镜容的脸色便变的有些奇怪了，皱着眉看了看他一眼，反问道：“乐绫？”
　　“你听过这个名字？”
　　“听倒是听过……但应该不太可能是，或许是我记错了。”刘镜容自言自语了半晌，道，“这样吧，我去找我表姐确认一下，若是她，我便来告知于你。”
　　“多谢姑娘，在下住在城北的西江客栈，若是有什么消息，烦请姑娘遣人来告知与我。”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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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坏消息是什么？”乐绫听了好消息之后，有些忐忑不安，早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先听坏消息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紧张。
　　“坏消息是……”谢钧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但过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朕派过去的人，没有在言府搜到无字书。”
　　“什么？”乐绫惊地差点就要站起来了，“那日我们不是……明明就还在言府啊，怎么会找不到呢？会不会是他们看漏了？怎么会找不到呢？”
　　谢钧见她这么激动，一时间面色有些不佳，“你就这么想要回去？”
　　自从谢钧对她说了那段话之后，乐绫便有些不大敢直接提自己想回家的事情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听说无字书消失了之后，乐绫还是有些心急的，原本自己利用无字书回来，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以为还能回去，现在无字书消失了，自己想要回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母亲还在家中，也不知道武婶照看的怎么样，而且如今乡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叶衡也不知有没有考中，当时他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她虽然生气，但两人毕竟相识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彻底决裂的，现在言府倒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找机会向他解释清楚呢。
　　但现在自己能不能回家这件事还不算最严重，再不济她也可以坐马车回去。
　　乐绫看着谢钧，皱着眉道：“我能不能回去这件事情另说，可这无字书若是落到了别人手里，万一被人发现其中的关窍，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能够随意进出皇宫了？到时候，你贵为天子，却能被人随意进出寝宫，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岂不是很可怕？”
　　想到这里，乐绫便又想到之前在赵恪之那里听来的话，如今谢钧身边鹰视狼顾，多少势力都在背后打着他的主意。她想要提醒他，可是自己若是将刚才听来的话都告诉了他，岂不是出卖了赵恪之？可若是不告诉他，那谢钧现在身处危险之中而不自知，又该如何是好？
　　乐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乱作一团了，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七宝突然蹿了进来，慌慌张张对着谢钧道：“陛下，陛下！丞相过来了。”
　　谢钧一愣，直接站了起来：“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这……七宝也不知。”七宝抬头看向了乐绫，有些担忧道，“要不让乐姑娘避一避？”
　　还没等谢钧说话，那边赵贯直接抬脚走了进来：“哦，是何人要避我啊？”
　　乐绫当下便僵住了，连忙小跑两步躲在了谢钧后面，用口型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丞相这样厉害的角色，到时候万一不能招架可如何是好？
　　谢钧低头瞥了她一眼，却只能看见她微垂的睫羽，当下心中便是一软，柔声道：“不怕。”
　　然后他便转过身来，将乐绫轻轻挡在了身后，目光射向赵贯的时候，已然是一片凌厉如剑雨的眼神：“丞相大人身居高位多年，莫非已经忘了这宫中的规矩？未经通报擅闯太清殿，这便是为臣之道吗？”
　　赵贯似乎也没想到他宫里居然会有个女人，一时间面色倒也有些不佳，冷哼道：“这不是通报过了吗？”
　　以往自己就算是这般前来，谢钧的寝殿里也是断然不会有后宫女眷出现的，如今这个场景，自己倒确实是有些逾越了，一时间竟有些没有底气，再不复之前那般嚣张，也不多说什么旁的话，直入正题道：“臣此番前来，乃是有一事。”
　　谢钧见他说了这话，便也不再与他硬碰硬，只问道：“何事？”
　　“中秋之夜，乃是良辰美景之时，办一场宫宴是再合适不过了。”赵贯明显没有要与他商量的意思，只不过是来通知他一声，而谢钧虽然在之前的事情上占了上风，但在这种小事情上还是不太敢明目张胆和他唱反调，于是便应道，“丞相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赵贯将目光朝他背后掠了一眼，却看不清乐绫的容貌，那女人被谢钧牢牢护在身后，并没有一丝要见他的意思。赵贯一时间只觉得古怪，这小皇帝虽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自己送进去的人他是一概不沾，原本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如今看来倒不是这么一回事。
　　赵贯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走了两步，那谢钧身后的女人便又朝后面躲了躲，怎么也看不清相貌。
　　以往以为皇帝不近女色，所以赵氏送过去的人，他不碰也就罢了，如今看来，此人必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乐宝林了。只是，她就算再得宠也没有用，皇帝的嫡长子，只能是赵氏所出。
　　想到这里，赵贯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