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缱绻》茴莳

7、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

　　“夜里会有狼。”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淡漠的声音。
　　戈薇看着月光中那精致的脸，微微蹙起眉头。
　　这是玩笑话吗？
　　“狼会吃人。”杀生丸见她没有回答，忽然补了一句。
　　这句话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戈薇噗嗤一笑，“狼啊，我倒是认识很多狼。”
　　杀生丸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杀生丸，难得见你来这里。明早你要到哪里去？”
　　戈薇随口一问，丝毫不期盼杀生丸的回答。
　　一个念头如若流星一般划过脑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如果跟着杀生丸一起，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转念一想，她和杀生丸并不熟悉，说过的话寥寥无几。
　　而且当初她貌似间接的让杀生丸断了一只手——虽然后面又长回去了。
　　想到这件事情，比她喊杀生丸那一声“欧尼”更为尴尬。
　　不过她个人认为，一个妖怪应该没有那么小心眼吧？更何况是强大的妖怪。
　　“哼，愚蠢的人类，杀生丸可是要回到荣誉西国去的！那是你们人类不能踏足的地方！”邪见拿着人头杖，率先开口。
　　“不要立flag。”戈薇睨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没妖听懂的话。
　　“人类不能踏足的地方，我又不是没去过。”戈薇略有不服气，不愿这个小妖怪贬低了自己。
　　杀生丸冰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讥笑，“是吗？”
　　“杀生丸，我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你说如果我和你一起走，犬夜叉会是谁什么反应？”她今天肯定是吃了豹子胆，戈薇在心里想，嘴上却停不下来。
　　她！疯！了！
　　居然对着杀生丸讲出了这么一句话。
　　上头骤然没有了回应。
　　戈薇很想告诉杀生丸自己只是开玩笑的，可是话到口中却像是被言灵封住了嘴，竟然吐不出来。
　　“只是打算利用我，让犬夜叉生一些无所谓的气。”杀生丸道。
　　这个女人今天有些不对劲啊。
　　“我从来不被人利用。”
　　戈薇轻咳一声，脸色发烫，被看中了心思毫不留情地戳破，让她有些难堪。
　　隐忍着眼中的泪水，她闷闷道，“不是无所谓的气啊……”
　　“无聊。”杀生丸冷道，睨眼看着戈薇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大妖怪，不需要这样的恻隐之心，且对人类嗤之以鼻，不过你这个人寡言少语的，铃可是马上就要到青春期的小女孩了！”戈薇瞪眼，有种不想被杀生丸看扁了的心思，马上说的头头是道。
　　“我可是她最喜欢的戈薇姐姐，虽然你是妖，但到底还是个男性嘛，铃很多话都只会跟我说，也不会跟你说！”
　　戈薇在心头捶胸顿足，认为她今天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是这样想的，结果却说出另外一种话。
　　但愿杀生丸别因为这件事把她结果了。
　　冷漠的妖怪没有理会身旁人类女人的话，淡淡的瞥了一眼在比夜更黑的长发，漠然的转身离去了。
　　果然还是不会理她的。
　　也好在没有理她。
　　戈薇失落地笑了笑，她就像是多余的一个人置身于这个五百年前。
　　*
　　次日的清晨，戈薇向枫要了一个可以装着灵力的小玉珠——巫女只要把灵力传送到珠子里，灵力就可以用到需要用的地方去。
　　淡紫色的珠子放在戈薇的手上，戈薇的身边摆放着已经三个月未见的弓箭。
　　她去意已决，只要把灵力能传送多少就传送多少到玉珠上，然后带着弓箭离开。
　　反正继续呆着只会更尴尬，或许到别的地方走走，还会有更好的结局。
　　微微闭上眼，戈薇双手握紧玉珠，缓缓地把体内剩余的微弱的灵力送入这小小的紫色珠子。
　　珠子装满了灵力，发出淡淡的莹莹光亮。
　　*
　　铃昨天她玩太高兴，以至于睡过头了都还不想起来。
　　晌午已过，她睁开朦朦胧胧的大眼睛，走出门外的时候，倒是意外地看到了杀生丸。
　　“铃。”
　　平淡无奇的声音其实装满了这个冷漠妖怪对人类的全部感情，“醒了？”
　　铃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单薄的睡衣在还剩余的晨风中，杀生丸微微皱了皱眉头，“铃，穿好衣服，会生病。”
　　铃一愣，没有动静，“杀生丸大人你怎么来了？”
　　“嗯，带你走。”杀生丸回答。
　　“去哪？”铃回到屋子里，乖巧的换好一套粉白的和服。
　　杀生丸眼睛微微看向远处，“西国。”
　　西国。
　　铃去过那里，就在上一次随着杀生丸进入冥界的时候。
　　“西国？去这么远……”铃怔怔，有些吃惊。
　　她不知道杀生丸去西国是为了什么，“杀生丸大人，去西国……要去多久呢？”
　　她不想去？杀生丸心中划过一个念头，但这次不去确也不行。
　　“用不了多久。”他道。
　　铃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低下头去，娇俏的脸上划过一丝遗憾的神色。
　　杀生丸半眯着眼，觉察到了这一分变化， “铃，一个人在路上会无趣吗。”
　　铃没有明白杀生丸口中的另一个意思，赶忙道，“不会啊，邪见大人挺有趣的。”
　　“铃，日暮戈薇她怎么样。”杀生丸却又问道。
　　毕竟戈薇说过的那些话，确实有一些让杀生丸略有在意。
　　听说铃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是要和女孩子多待在一起，有助于成长。
　　看起来铃并不想离开人类村庄，这并不是个坏事，只是她好不容易习惯了人类的生活，再贸然进入妖怪的世界……总是有些不习惯。
　　铃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欢喜，“戈薇姐姐很好，很温柔很善良。”
　　杀生丸默默点点头，“铃，如果她……”
　　*
　　呈现在枫面前的是一个拥有饱满灵力的玉珠，戈薇轻轻地放下，“大概这是我全部的灵力了，但愿这些可以让桔梗复活。”
　　“戈薇，你这是怎么了！犬夜叉已经拿着黑白桔梗花走了，他不会这样做的！”枫焦虑地和说道，一方面是对戈薇的举动感到吃惊，一方面，是因为戈薇的灵力竟然已经消失这么多。
　　如果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变成一个不再有灵力的普通女人。
　　可普通女人……这不正是桔梗最希望变成的人吗？
　　背起弓箭，戈薇微微一笑，“放心吧，犬夜叉不会埋掉的。”
　　他舍不得的。
　　戈薇太了解犬夜叉的某些性格了，黑白桔梗花是他对桔梗唯一的思念，就算没有灵力，犬夜叉也不会轻易地丢弃的。
　　“戈薇，你去哪里？”看着戈薇已经推开门，枫匆忙的走上去，“犬夜叉一定是被花妖诱惑，或者是被谁吞噬了神志了，不然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枫，”戈薇叹了一口气，缓缓停下脚步，想解释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我要出去走走。”
　　“戈薇！”枫想拦住她，可戈薇脚步飞快，转眼竟飞奔着消失在了前头。
　　门外，是无尽的草和树林，还有柔和的清风。
　　跑过御神木下时，戈薇停下了脚步。
　　不可一世的杀生丸矗立在这微风之间，天地之间，树林的阴翳之下。
　　他有着一幅绝对精致的面容，他还有绝对强大的妖力和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
　　“杀生丸，你们……准备走了？”戈薇有些吃惊，杀生丸这么快就准备带着铃走了。
　　“准备好了没有。”杀生丸瞥眼看着她背上的弓箭和微红的眼底，视若无睹问道。
　　“准备……什么？”
　　“戈薇姐姐不是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杀生丸大人都和我讲了，铃好高兴！”铃坐在啊哞上，冲着戈薇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