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缱绻》茴莳

10、滚烫的暧昧

　　不久就到了地念儿家——那个种满药草的一方田地。
　　杀生丸瞥了一眼那一方田地，从中看出了几许消散的妖气——显然这一片土地原来是属于一个药草妖怪的。
　　铃跳下阿哞往里跑去，匆匆地敲了敲门，唤来了地念儿。
　　他已经长大了很多，而且再不会如同戈薇第一次见他那般畏畏缩缩。
　　因为见过铃，地念儿并不害怕，只是抬着头看着杀生丸，他稍愣片刻。
　　这是他第一次在世界上见到这么完美的男人。呃，男妖。
　　环顾了一下四周，杀生丸瞥了一眼地念儿，确定这个半妖真的不是自己的对手，才走上前去。
　　“戈薇！”不等杀生丸开口，地念儿蓝色的眼瞳中露出惊恐和担心的神情。
　　哦？这个半妖对她也有他意？杀生丸敏锐的目光捕捉到这一点，没想到这个女人和半妖的关系出奇的好。
　　“山鬼精的伤。”杀生丸简略地说道，低头望着戈薇。
　　一路上他都可以感受到戈薇一直在轻微的颤抖，泛白的嘴唇和苍白的脸，到最后渐渐静下来。
　　还有一直流着血，被他用布包起来的伤口。
　　简单的固定后，地念儿示意他们到自己的小屋里去，铃绕着地念儿转，“地念儿，你母亲呢？”
　　地念儿小心翼翼地抱着戈薇，低下头，“上个月去世了。”
　　铃的笑脸顿时凝重起来，“啊，抱歉……”
　　地念儿却记得，母亲离开的时候，身边泛起了白光，继而就是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妖，母亲也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
　　地念儿不知所措时，母亲只是留念的看了他一眼，就随着那个男妖离开了。
　　虽然他现在一直在想，那个男妖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母亲离开了，不管怎么样，最后她是笑着离开的。
　　*
　　地念儿的小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杀生丸没有进去，就在屋外站着，屋内的铃看着地念儿一点点剪开戈薇的衣袖，吓得脸色煞白——露骨的伤。
　　地念儿痛惜之余，从无数个瓶子里解开了了一个瓶子的盖子。
　　“铃，你真的要一直在这里看着吗？”他转头看着铃。
　　的确，接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惨不忍睹，有那么一点……铃颤抖着看着戈薇苍白的脸。
　　“铃，出来。”杀生丸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他清冷的呼唤着铃。
　　铃稍稍看了一眼戈薇，转身跑出了屋子里。
　　黑色的药水倒入伤口中心处泛出白烟，戈薇在昏迷中吃痛的低叫了一声，左手手臂已经麻木，只感觉撕扯一般的疼痛，动也不敢动。
　　治疗的药草，消毒的药草，地念儿越发的奇怪——戈薇是巫女，但是为什么连在伤口处的毒气也无法清除，直到看着戈薇那满是汗水的额头时，他才突然醒悟，“灵力已经没了。”
　　昏迷中的戈薇一直反复着坐着一个梦，梦里有很多的人一晃而过，妈妈，草太，爷爷……转眼又是五百年前，食古井，桔梗，犬夜叉，死魂虫，奈落……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记忆，仿佛就在这一刻全部喷涌而出，戈薇感觉她的头隐隐作痛，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缠绕着她。
　　“杀生丸大人，戈薇姐姐发烧了！”铃跑到屋外，焦急地对着月夜下的杀生丸说，“很烫！”
　　杀生丸低下头，看了看小屋，发烧？
　　人类还是太过脆弱了。
　　“杀生丸大人……我，我可以……”铃低下头，手指不安分的缠绕着衣服，戈薇一路都照顾着她，她也该照顾一下戈薇才对啊。
　　“能不能帮助地念儿照顾戈薇姐姐？”铃抬头，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期望的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微微皱眉。
　　“没关系的，而且戈薇姐姐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可以。”淡淡的看了一眼屋子，杀生丸颔首。
　　深夜，外面是凄凉的冷风，可戈薇的全身却热得发烫，铃和地念儿换了好几
　　次水，却都没办法让体温能够降下来一点。
　　“这怎么办？戈薇姐姐的就是不能降下来。”铃焦急地拽了拽地念儿的衣服，“有办法吗？”
　　“伤口发炎了，如果可以，请把她衣服脱下，换一件薄一点的衣服，我这有一件母亲留下的，比较薄的和服，你可以帮忙换吗？”地念儿诚心诚意的说道。
　　铃愣了愣，看着戈薇滚烫的身体和血红的伤口，咬了咬唇，“我……我怕弄伤戈薇姐姐……”
　　她笨手笨脚的，一点都不细致，就是怕把戈薇给弄伤了。
　　月黑风高，杀生丸注视着屋里的灯火通明和忙碌的影子。
　　“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帮帮戈薇姐姐吧！”铃从屋里跑出来，在冷风里赤脚跑向杀生丸。
　　杀生丸低头看了看铃的脚，“铃，天很冷。”
　　他提醒她不要再跑出来了。
　　“杀生丸大人，你帮一下戈薇姐姐吧……”
　　*
　　红白的和服放在戈薇的身边，像极了巫女服。
　　邪见跪在外面的田地上，以头戗地。
　　这个世界疯了，杀生丸大人疯了。
　　他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铃恳求杀生丸帮戈薇——换衣服！
　　杀生丸顿挫了许久，竟然站起身了。
　　可就连杀生丸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进来。
　　“杀生丸大人啊……”邪见泪眼汪汪，也不知道是在哭什么。
　　杀生丸走进小屋，一眼就看见戈薇苍白的面容和豆大的汗珠。
　　“我去弄药草。”地念儿匆忙走出屋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杀神丸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妖力觉得喘不过气。
　　“杀生丸大人，帮忙换一下戈薇姐姐的衣服好吗？铃怕弄伤了戈薇姐姐的伤口。”铃坐在戈薇旁边，用布不断的擦拭戈薇的额头。
　　杀生丸有点懊恼。
　　他什么时候对人类的慈悲之心到了这个地步？
　　可当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戈薇发烫的手臂时，杀生丸就蹙起眉头。
　　这个女人，这么烫是想烤山芋吗？
　　……解开领口的扣子，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却也滚烫，汗水从脖颈滑下，滴落在突起的锁骨上往下滑去。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汗湿全身了。
　　杀生丸实在是嫌麻烦，他未必见得就有细致的心，伸出指甲直接划破了戈薇的衣服，用手把戈薇的袖子往下拽。
　　裸露的肩膀伴上是细密滚烫的汗珠，杀生丸微微蹙眉。
　　推推搡搡半日，衣服已经轻轻拿下，铃掀开被子用布给戈薇擦拭着上半身。杀生丸的目光飘忽到窗子外，抽动着嘴角等待铃仔仔细细“照顾”好戈薇。
　　裙子就不用他脱了吧？
　　“杀生丸大人！”
　　“……”
　　*
　　少女曼妙的身材就展现在杀生丸的眼前，杀生丸眼底像是蒙了一层雾，是早晨在森林里那一般乳白色的浓雾。
　　人类，不堪一击的人类，脆弱的人类。
　　竟然会有这样白皙的躯体。
　　念头一闪而过，被杀生丸扼制在脑中，没有细想。
　　他没有多看一眼，起身就匆匆地走出屋门，心想终于解脱了，铃却一把拽住了杀生丸的衣袖，“杀生丸大人，帮戈薇姐姐穿上和服吧……”
　　“……”
　　哦，该死！
　　杀生丸想要拒绝继续看到这个女人的身体，但是他又怎么能拒绝铃的要求。
　　毕竟……她还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