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亦承

9、认识乔杉

　　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乔杉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当时她已经是一名很有名气的妇产科医生。
　　我在一名报社的记者。常年奔波在外地采集新闻。只因那一年，嫂子的身体出现状况。总是习惯性流产。抱孙心切的妈妈由于太忙没空陪伴嫂子，便命令我请假专程伺候。她始终认为记者这个行业是自由的，不像他们做生意分分钟都是成千上万的损失…
　　“你要不回来，你就不姓刘了…”
　　“以后你的吃喝拉撒我一样都不管了，让你在外地自生自灭…”
　　…
　　一连串的炮轰。让我妥协。
　　我是过惯自由生活的人。20岁开始，我就一个人在外面住。
　　换过两个男朋友。
　　第一个嫌弃他嗓门太粗。
　　第二个嫌弃他吻技太差。
　　妈妈说我太挑剔。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就像我爸，浑身没有一样是看的顺眼的，但还是吵吵闹闹的过了大半辈子…
　　女人在25岁前还有傲娇的资本，如果过了25岁，就变得廉价无比…而男人却像陈年老酒，越放越香…
　　“男人可以在40岁娶20岁的小姑娘，你看过有女人在40岁时娶20岁的小伙子吗？”妈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言下之意，你已经快30岁的人了，在不结婚，黄花菜都凉了…
　　没遇到乔杉之前。我认为爱情就应该轰轰烈烈的，即使不能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爱的浪漫，也要有梁山伯祝英台的情怀…
　　我与乔杉同岁。都处在尴尬的29岁年龄。
　　她很漂亮。五官其实并不端正。但因为某种不和谐反而衬托了另一种美感。
　　不染脂粉。穿着白大褂。一副黑色眼镜。不怎么爱笑。
　　那一天下大雨，来看病的人很少。
　　我扶着嫂子走进诊断室时，她正低头玩手机。
　　我刻意看了她手机的牌子。并不是苹果的，而是国产机华为。很笨重的机型告诉我，这部手机她至少用了三年之久。屏幕的边缘有破损的痕迹。
　　她很特别。
　　我始终认为90后的人都是高调张扬的一代。
　　我换过五次苹果手机。每次换手机，必在朋友圈炫耀一番。然后引起一帮狐朋狗友的疯狂点赞。其实，我知道这些朋友在私底下肯定骂我世俗…炫富…
　　而为了买这些手机，我将近三个月没逛过超市，菜场…每天吃着廉价的方便面，还要像一条狗一样缩在角落里写稿投给杂志社，企图赚点外快…
　　所以，看到乔杉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与众不同…
　　因为，据听说，她很有钱…
　　“你叫什么名字…”在第三次会诊之后，我忍不住问道。
　　她带着口罩。短暂的沉默，脸上没有表情。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没想到，在我想用微笑打破自己尴尬时。
　　她摘下了口罩。
　　“我叫乔杉…”她说。
　　脸很纯净。
　　“我叫亦承。”我说。
　　很多年以后，她问我，为什么取一个男孩的名字…
　　其实，我并不叫亦承。
　　但我喜欢亦承这个名字。
　　亦是也的意思。承是承诺。
　　它的谐音是一个承诺，一生守候。
　　我很专情。
　　但大部分人都认为我很花心。只因为我换过两个男朋友。
　　每一个男朋友我都有想要结婚的打算。所以，一确定恋爱关系我就会领他见我的长辈。算是将关系昭告天下。
　　但爱情常常见光死。
　　基本上只能维持三个月，就彻底说了拜拜。
　　我的恋情从未超过三个月。所以，身边的人都认为我换男朋友比换内衣还勤。
　　与乔杉相识的那一段时光里。我的生活很枯燥。
　　每天定时陪嫂子到医院产检。出门买菜，做嫂子喜欢吃的菜。去超市购物，将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规定的时间内向爸妈汇报检查的结果。在晚饭后，陪嫂子散步…
　　我与嫂子并不熟悉。在她和哥哥结婚的五年时光里。我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没有超过两个小时。
　　她是不是个好女人。我不去探究。因为她不会和我生活一辈子，只要我哥觉得好那就行了…
　　中国向来姑嫂关系，婆媳关系难处。所以妈妈这时候将照顾嫂子的艰巨任务交给我，倒有了逃避的意味。
　　妈妈真的很忙吗。
　　如果忙的话，她就不会每个礼拜去美容院三次，顺便约在一起玩的好姐妹去做头发，也不会时不时的在朋友圈发表动态…
　　也许我在开车送嫂子去医院的路上，她正在广场上扭动腰肢跳广场舞呢？
　　我不会说破妈妈的谎言。她总有她的苦衷。她希望自己的儿女好…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所以只能求着自己的女儿去做自己份内的事…
　　开车送嫂子回家的路上，我在网上搜了一首乔杉提过的歌曲。
　　（偶尔）
　　搜了很久，都没有搜到。大概年代太久远了吧。
　　我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烦躁的嚼着口香糖。
　　“今天想吃什么？”
　　我问坐在副驾驶上的嫂子。
　　她不怎么爱说话。基本上，我问她一句，她才会答一句。
　　“紫薯饼。”她回答。
　　“哦。”
　　车子向前开去。路过一家面包店。我买了一大堆紫薯面包，紫薯土司。
　　“我不会做紫薯饼，这个你将就着吃吧…”
　　嫂子愣了愣。但她什么也没说。
　　买回去的面包她一口也没有吃。扔在座位上，很长时间没人注意到，渐渐发霉变了味道。
　　半夜，她一个人起来下了面条吃。
　　我站在楼上冷眼观望厨房在凌晨两点亮起的光亮…冷风夹着细雨吹在身上…
　　我知道嫂子不会打电话向爸妈倾诉我对她照顾的不周。她与我们是如此陌生…
　　她宁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不愿出来和我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她不喜欢我。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无法更改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更不能逼迫哥哥与我断绝关系。
　　哥哥非常的疼爱我。即使在他结婚后，还会把我扔在卫生间的脏衣服洗干净，也会帮我换洗床单被罩。
　　但嫂子不开心。她始终认为这种兄妹之情超过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不止一次的抱怨我对哥哥的依赖。当着爸妈的面拐弯抹角的说哥哥已是有家庭的人了，应该以家庭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