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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演得好 ...

  •   今夜大家搭帐篷睡野外,我在生火的时候,后背忽然有阴凉之感侵身,我扭头一看,是幼楹冲我空灵地笑嘻嘻,小苏抱歉地拿出瓶子将她给招回去了。
      幼楹离去的阶段,后背又是一股冷意。
      我突然想起黄小姐死的那个夜晚,后背也是凉一阵热一阵,我拍了下大腿,激动地喊小苏把小鬼给放出来。
      他们像看二愣子一样地看我,幼楹似敌非敌,她拖着一身烈焰小红裙,歪着脑袋打量我。
      我睨着小鬼,审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黄小姐是不是你勒死的?”
      话问出口,阿素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我心中便有了个数。
      幼楹没有回答,只不断地看着我,像是在看食物一样,她时而舔嘴,时而咽口水,她的神态简直就是对食物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我受不了小鬼想吃人的目光,马上唤小苏把她装回了瓶子里去。
      卞先生烤着野味,半开玩笑半认真:“她那么盯着你,是在想以后先吃你哪个部位,你的体质对于阴损之物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和补品,她能控制那么久不吃你,也算是忍者了,你可千万不要离了我跟阿素,我从前道行没跌时,教训过小鬼头,所以她怕我。”
      “你教训过幼楹,她就怕你?这不对吧,趁你现在不如她,她不是更应该解决了你,来报复一下吗?”
      “很多事,你要自己揣摩,我们不可以说得太明白,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卞先生撕下一块冒油的烤肉尝味儿,微笑道,“我背后有人,小鬼不敢动我。”
      我探头往他背后看:“没人啊。”
      “……”卞先生无语。
      我抿嘴笑,正经问:“什么人?”
      “厉害的人。”他卖关子。
      “……”这时换我无语了。
      小苏有点不得劲儿,她踢了一脚地上的柴火,阴阳怪气道:“两个能说会道的骗子,一个劲向我哥灌迷魂汤,说得我好像会害他一样,我告诉你们,我保定了他!我爸为了他,操了那么多心,真是不值!”
      我摸着鼻子感到讪讪:“你们都别说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小苏生起闷气来,什么也不吃,她又踹了一下火堆,回帐篷睡觉去了。
      我拿烤串给她,她怎么也不肯吃,直到我哄她说,我相信她,她才肯吃东西。
      我坐回暖和的篝火旁,与阿素聊黄小姐的死因,确实是幼楹那个小鬼干的好事,包括墓穴里不见的小石头,也是幼楹藏的。
      我差点跌进黑水河里,还是幼楹干的!
      这下,我开始怀疑师父和小苏是好是坏了。
      阿素要去林间方便,她走的时候拿了一个矿泉水瓶,我为了调节情绪,开玩笑道:“你想尿瓶子里的话,不如就在这里尿,又没人看你,别像我上次一样,尿出个好歹来,唉,你这个半人半鬼有尿吗?”
      唰!
      一根棍子迎面飞来,我一歪身子,躲过了一场劫。
      我们男人吃得多些,剩下的野味全是我和卞先生的晚餐了,我吃得津津有味,等我思念起晋宇,又觉得手中的食物索然无味。
      我便忍不住挑卞先生的刺:“喂,你说铁门不是你开的,那谁开的……等等,这该不会又是幼楹那个小鬼?不对不对,幼楹跟小苏是一伙的。”
      卞先生吃着肉,细嚼慢咽,他若有所思地说:“谁开的已经不重要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见到凶手的。”
      这话说得跟屁话一样。
      阿素从林间走来,她将矿泉水瓶扔到了我怀里,命令道:“喝了,小鬼头趴在你背上,吸取过你的精气,你的寿命在损失,喝了这个,可以补充回来。”
      “不是吧,喝你的……”我以为是尿,低头一看,瓶子里装满的是红色液体,显然是血,我呆了,“哪里来的血?这什么血?”
      阿素说她提炼了动物身体里的精血,可以给我补一补。
      我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小口,这时,阿素捏住瓶子尾部,大力地掐开我的嘴,把一瓶血咕噜咕噜地全灌进了我肚子里,味道像……人血。我以前切菜切伤了手,把指头放进嘴里吮,自己的血就是这味儿。
      我也觉得这瓶血,跟上次泡的血浴的味道很相似。
      我干呕的时候,阿素捧起我的脸吻了下来,我自己憋死也不敢朝她嘴里呕吐啊。她与我花式舌吻,只觉得一股清甜蔓延在味蕾上,血腥味儿逐渐消失,我的恶心感渐渐没了。
      卞先生光吃肉,仿佛看不见我们亲热。我不想吐的时候,阿素就放开了我。
      “你不怕我吐你嘴里?你也真够重口味,我喝完血你就来吻我,你不是说不吃肉吗?这血味儿你怎么受得了?”我问。
      “就怕你吐,所以亲你啊,是血不是肉,不一样的。”她浅浅地笑了,那张容颜在月色下,平淡清纯。
      我欣赏着她的貌美脸蛋,苦恼道:“这血能补身体吗?补了好像也没用吧,那个臭小鬼不知不觉又爬我背上来吸精气怎么办?”
      阿素拿起我的手腕,拨弄着星月菩提,漫不经心说:“自从你戴上卞哥的保命符之后,小鬼就没法吸你精气了,除非她愿意自损八百来吸你的精气,这个珠子能庇护你一点。不过小鬼下了决心要动你的话,珠子挡不住,幼楹的确是一个鬼才,别看她小,她在鬼之中所向披靡,你最好跟小苏打好关系,小鬼动不动你,也看小苏的关系了。”
      我笑了笑:“小苏又不会害我。”
      卞先生用纸巾擦着嘴,难得插话挑拨道:“那可不一定。”
      阿素也隐晦地说道:“别太相信谁,我会尽我所能地护住你,你现在似乎快被放弃了,你的危险会越来越多。”
      他们说话常常都是以打哑谜的形式,我叫他们直说,他们就闭口不言,真是气人。
      我对小苏的信任度逐渐在降低,睡前琢磨了过去发生的事,林林总总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微妙。小苏和师父好像始终在隐瞒我什么,我原先似乎的确是被困在了低世界里,我在小静山时无论去哪里,小苏和师父都会密切关注我的行踪。
      我曾经认为小苏是个跟屁虫,现在想来,实际上她是在监视我吗?
      我摸不透每个人,认知走向了混乱,我的怀疑也许会让我更安全一些。
      我从现在起,是该对任何人和事都保持戒备,在我的记忆彻底恢复之前,须得警惕。
      我忽然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小静山居住时的那段记忆,包括从小到大的记忆,莫名有很多空缺,不完全不完整,我偶尔会记起一点,又觉得很陌生,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仿佛这不是我的记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越回想过去,那大致的轮廓记忆就越模糊,并且会头痛。
      当晚我做了一个让人感到沉闷和恐慌的梦,我被困在一个满是鲜血的狭窄地方,这个地方时不时地会涌动热血,墙上布满了数不清的血管和红肉,肉墙逐渐在缩小,卡得我动弹不得,但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心室般的房子在动。
      我一觉醒来,虽有点心慌,梦里的房子却莫名带来一种亲切感。
      然后我的身子哆嗦一下,深深打了几个寒战,我马上帮着她们收拾东西,说各种笑话来分散注意力。
      这次的漩涡方向好像是在城里,卞先生有些不确定。正巧我们的装备该补一补了,自然而然地朝城中走去,下山路比较快,也轻松,不轻松的是红衣小鬼头总是趁机从瓶中钻出来趴到我背上去。
      我第一反应就是叫小苏的名字,小苏起初会责备幼楹,后来次数多了,小苏就无奈地说:“幼楹既然喜欢趴在你背上就让她趴,就当培养培养感情,反正在我眼皮子底下她不会对你做什么,可能这些天她趴惯了,不趴不习惯,幼楹也算是自家人了,你跟自家人没什么好怕啊。”
      让我跟鬼培养感情?!跟人样都没有的小鬼做家人?!我只想拒绝。
      这一次,连阿素也同意让小鬼跟我培养感情,这俩女人就是爱扯犊子。
      幼楹的身体轻飘,我感受不到她的重量,甩也甩不掉,她还会做出一副呲牙的恐怖样来威胁我,有时嘻嘻笑起来还会把樱桃小嘴咧成小丑大嘴,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我。
      我都快被这厮的鬼样子折磨得闭眼走路了。
      后来我发现小鬼头似乎忌惮卞先生,我就专门走到卞先生身边并排而行,这时候,幼楹会老实许多,只安安静静地在我的背后看风景。
      路上,小苏喜欢跟幼楹讲悄悄话,只用她们能听见的声量说话,我侧耳倾听,幼楹便会奓毛。
      我以为她们有什么阴谋,阿素宽慰我道:“她们说悄悄话是好事,让她们说。”
      “什么好事?”
      “对你来说的好事。”她只肯说这句话。
      “……”
      我永远也别想从阿素和卞先生嘴中问出什么具体的话来。我很疑惑幼楹怎么能在白天出来走动,阿素望着天空告诉我,因为此天非真天。
      我啥都听不懂。
      队伍到城内已是下午,我们在酒店里住下,各自洗澡换过衣服以后才敢出去买东西,不然以那副乞丐模样进店,保准会被店家赶出来。
      我们逛超市的时候,架子上的零食会神奇地飞到我怀里来,我不耐烦地把东西放回去,东西居然又飞了回来,如此折腾了几遭,我耳边出现了一道危险尖锐的咔咔声,像生气的小猴子在叫。
      最后,我识相地接住零食放在推车里。小苏扫了一眼大半车的零食,握拳鼓励:“加油!你们要好好培养感情哦!”
      阿素的唇角微微翘起,也给我说了一句加油!她说拐到这个小鬼的话,绝对大赚。
      “什么大赚?”我很想知道。
      阿素靠到我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战斗力大赚……”
      小苏不屑地切了一声,她不知怎的,又和阿素斗起嘴来。
      我当和事老劝架,也不忘接过幼楹搞来的零食,我低头随意一看,手里有几盒超薄避孕套,我尴尬地把避孕套放回去,幼楹又开始发出危险的猴子叫。
      “这不能吃!是套子!套东西的套子!你选其他的都随便!这个套子不行!”几盒避孕套又跑到了我手中来,我头疼啊。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哥们儿贱笑着说:“你想吃就买吧,我看你自言自语推脱了老半天,是不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没事的,避孕套是乳胶制品,一样能吃。”
      我心里暗骂,吃你爹了个璧,表面上笑着应承:“这是我女朋友想吃,我告诉她不能吃啊。”
      我微微侧倾身体,把旁边的阿素露了出来,下一秒,阿素和小苏同时抱住我的手臂,异口同声道:“可以吃。”
      她们明显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就继续给我撑面子。
      小苏调皮地眨眨眼睛:“我们每次玩游戏的时候,姐姐吃的套套最多,人家也想吃啦。”
      阿素毫不在意,她用脸庞妩媚地蹭着我的肩膀,语气挑衅:“那姐姐以后就不吃了,你一个人吃吧,我和臻玩更刺激的,你永远啊,只能玩我玩过的。”
      小苏来了劲儿,她咬牙切齿地同阿素拌嘴,二人所说之话又黄又暴力。
      原先那五大三粗的壮哥们已经傻眼了,他的目光转变成了钦佩,给我竖了一个拇指,猥琐地惊叹道:“您跟双胞胎双.飞啊,男人都混成你这样,也是享了天大的福气,两个女人不好管吧?看你的女朋友们吵得真带劲。”
      我谦虚并且装模作样说荤话:“过奖过奖,享不享福我不知道,确实不好管,满足了这个,那个就不高兴,满足了那个,这个就生闷气,我精力再充沛,也快成被榨干了。”
      小苏和阿素一边斗嘴,一边悄悄地掐我,我忍痛强笑,壮哥们凑过来搜出手机,贼眉鼠眼地说:“小哥要是不好管,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嘿嘿,我看小哥也是个性情中人,加我一个,帮你管管?”
      我斜睨着他,冷脸骂了一句滚。
      壮哥们要找事,小苏上去就扯掉自己肩上的衣服碰瓷儿,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张小脸委屈得我见犹怜。
      阿素帮衬着一起演双胞胎姐姐替妹妹抱不平。
      看客纷纷围观,壮哥们有点慌了,他指责我们三个玩双飞。
      阿素反手就是一巴掌,她颤抖着声音,义正言辞地说他污言秽语冤枉人。阿素演得十分生动,脸色涨红,气得颤抖,又有一种无力之感,围观者都替她感到生气。
      小苏仿佛真是被非礼了一样,害怕和胆怯流露在她那张脸上,她微微低头,几缕发丝掩着脸侧,一双眼睛仿若受惊小鹿的眸子,充满了恐和忧。
      我怔怔地看着她们精湛的演技,两个人平常鸡飞狗跳,遇事配合得天衣无缝,我的心情突然变得低潮。
      超市里的看客要帮我们报警,壮哥们已经被吓虚,再说原是他先找事,他就道了歉,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阿素和小苏见好就收,装得一副宽和大度的模样,不予猥琐男计较,终于落得了一个美名。
      我们结账后从大超市里走出去的时间里,我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不想断烟。
      阿素的红唇凑近我嘴边,她用嘴直接从我口中抢走那支烟,她熟练地吞吐烟气,向我眉目传情:“臻,你说我们刚刚演得怎么样?”
      “很好,两个都像女主角。”我重新点上一支烟后,小苏效仿阿素想用嘴夺烟,被我给躲开了。
      我惆怅地望着喧嚣吵闹的街道,阿素在我耳畔清晰地咬字,带着一股狠劲儿:“我是你的女主角!”
      我们侧目对视,她眼中没有什么贪欲,而是有一种为感情理想的坚信。
      小苏从中间插过来,问我们在说什么。
      我含糊其辞一带而过,不想看见她们再有争执,心里有点烦躁,空中传来几声粗糙的呀——呀——
      我抬头看是几只乌鸦回旋而飞,它们飞得太高,只能看见小小的一点黑影。
      暮霭朦胧,乌鸦飞绕,我略感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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