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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掉入陷阱 ...

  •   大家在山林里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我身上的头发越长越多,甚至多得从衣服里冒了出来,皮肤上逐渐开始瘙痒,痒得磨人,我控制不住去挠的时候又痛得钻心。
      这种折磨将我弄得筋疲力竭,喉咙里的头发一点一点在长,我控制不住地咳嗽,感觉快要窒息了。
      卞先生用他的道术帮我抑制住头发的生长,往我头上贴了一个明黄的符纸,像贴住僵尸封印其一样,有点好笑。
      我闭眼睡觉,他们都在我耳边说着宽心的话,有朋友陪伴,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小苏和阿素会帮我割掉长出的头发,晋宇在前头分散注意力给我讲笑话,我支撑着意识,浑浑噩噩地看见他们在一个树洞里找到了时空漩涡。
      一望无际的白地方,立着一块儿清澈的大镜子。
      镜子里的一群人里,依然只有我是不正常的,我看见了镜子里的血人奄奄一息,他的血液里混合着乱七八糟的头发,黑亮的发丝一圈一圈缠绕着内脏,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在蔓延。
      我捂着胸口,只觉得身体里绞疼无比,我咬着嘴抑制不住地闷哼。
      他们全部看见了镜子里的我,一双双惊慌的眼神在提醒我,不要闭眼。
      我微笑着说了一句好,终是晕了过去。
      我沉睡许久,再醒来时,眼前全是刺目的红,我竟然泡在一个满是鲜血的浴池里,要不是看见一张张眼熟的面孔近在咫尺,我险些要被吓死!
      浓重的血腥味儿游移在鼻下,胃里似有热浪翻涌,我趴在浴缸边沿呕吐不止,断断续续吐了一些湿漉漉的发丝出来。
      我惶恐不安:“这是什么血?!!”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卞先生用拐子轻轻撞了一下阿素。阿素才摸着鼻子说:“是黑狗血,黑狗血辟邪很见效,卞哥说等你把污秽物全吐出来之后,应该就好了。”
      “是吗?”
      我将信将疑时,阿素又来一个重击:“最好把你的头一起浸泡进血里,不然体内留有一丝头发,它可能会卷土重来,这山魅别的能力不高,缠人的能力相当高。”
      “一定要把头全部放进血里吗?”我不想相信。
      “嗯!”他们异口同声,眼神认真。
      我的视线转移到血红的水面,水里漂浮着一缕缕脱落的发丝,我抬起手臂看,上面的皮肤干净了许多。
      待我深吸一口气之后,便闭着眼睛一头扎进了血水里。
      小苏在外面讲解:“哥,你憋不住了再抬头起来,要把你体内的邪气清理干净,这血水浴才不用泡了。”
      温热的鲜血包裹着我,应该是刚放出来的血,我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有时候要活着,不得已要牺牲的东西有太多。
      我完全受不了那股子血腥味儿,总是冒头出来抚了几把脸,咳嗽着问他们:“大概要泡多久?我真受不了这味儿,对了,黑狗你们哪里搞来的?”
      “不知道要多久,最少也得两个小时吧,到时候让卞哥帮你检查检查再说。”阿素说。
      “刚开始就受不了?那有你受了。”小苏说。
      “黑狗么……去卖狗的地方挑了几只来,就……给你用上了。”晋宇说。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各自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淡然,看来用黑狗血给我驱邪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又问:“狗的尸体……你们厚葬了吗?”
      他们纷纷点头说埋了,我心里愧疚,就告诉他们等我好了,要去给黑狗拜拜香。
      阿素叫我别废话,赶紧泡就是了!
      “是啊!快泡!”小苏附和着。
      她俩合起伙来按我的头,一时不注意,脑袋浸进去的时候吞了好几口鲜血,我马上起来呕吐,忍不住破口大骂。
      阿素说喝了血也是好的,能由内而外地治身。
      我嘴里的血味感觉跟人血没什么差别,不禁提问:“狗血是这个味儿?怎么跟人血差不多?”
      阿素和小苏又来摁我的头,我真是怕了她们,自个儿就先屏气敛息下去泡血驱邪了。
      两个人女人在厕所里守着我,卞先生和晋宇先出去小憩了,我在厕所里断断续续地吐了一大堆黑发出来,其中还掺杂了绿色的息肉,恶心得我呕吐不止。
      我指着那几小坨泛着暗红的绿肉,有气无力地说:“这到底是什么?真是恶心死人了!”
      小苏耸着肩膀表明不清楚。
      阿素打量着瓷砖上的东西,徐徐说道:“看起来……像是胚胎,那个山魅可能想在你的身体里弄个分魂什么的,等分魂长成形了,就占据你的身体,掏空你的内脏,到时候你可能就成为了一个人皮。”
      我听了,吐得更厉害了!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吐过,也没这么狼狈过。
      等到我嘴里再吐不出任何东西的时候,阿素就去外头请卞先生来给我检查身体,女人们出门避嫌,我光溜溜露着蛋子站在厕所里给卞先生检查。
      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臊着脸给他瞧。
      卞先生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他拿起放大镜在我身上检查还有没有头发丝,他看我躯体的时候,热热的鼻息呼了上来。
      害得老子的软虫差点变成甲壳虫。
      我并非基佬,只是正常生理反应。
      煎熬的检查终于完毕,寻常洗澡我最多用十分钟搞定,这次淋浴我起码用了两个多小时,为了消除血的腥臭味儿,我还用了大半瓶的沐浴露。
      厕所里的头发和息肉被晋宇装了起来拿去埋掉,我和阿素她们去给黑狗上香。
      黑狗被埋的地方在郊区不远处,新又湿润的小土丘不算大也不算小,高矮大概到膝盖,土丘周围没有一丝血迹,他们处理得真是干干净净。
      我摆好祭奠品,拿起绿灰的香虔诚拜了几拜。

      第七世界的人还是没有影子,我暗自注意着,没有再问来问去。
      我们所住的宾馆不差不豪华,住一夜又得走,听说这次前去的路又是山野,因此阿素带着我和小苏去商场扫荡了一圈,将补给准备充足。
      次日我们走时,运气不好,倒霉催遇上瓢泼大雨,我建议等不下雨了再走,再留宿一晚也没什么差别。
      晋宇和小苏当然赞同我的建议,但卞先生和阿素铁了心要即刻启程,他们的时间观念紧迫得让我郁闷。
      卞先生总说,留得越久越有变故。
      他还拿我那晚撒泡尿引出的祸事来说,我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儿,稀奇古怪的事儿总是在留宿的时候出现,卞先生的话,应该不是唬人的。
      于是,我就同意上路了。
      我最近爬山,爬得浑身腰酸背痛,我也总担心山魅头发趁我不注意又给长出来了,所以每隔几个小时,我就会撩开衣服检查一下皮肤。
      阿素说山魅会掏空内脏,让人只剩下一个人皮的事,确实吓着我了。
      我老觉得身上哪里在发痒,于是边走边撩起衣服看看肚皮,他们几个有点无奈,笑我杯弓蛇影。
      我埋怨他们,中山魅邪气的又不是你们!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这样几个人闭了嘴,没再说我一会儿脱衣服,一会儿看皮肤的事。
      我专注着检查身上的毛发,没注意身旁的人,不知是哪个蠢货一脚踩空了!那瞬间对方随手抓住离他最近的人,也就是我,我们便掉入了一个未知的黑地方。
      我和晋宇莫名其妙地滑进一个封闭的隧道,滑的路程还很长,各自根本控制不住身体,仿佛在滑雪,刷刷地往下冲,又刺激又惊险。
      而且这里面的气味很奇怪,不好闻。
      一前一后的闷重扑通声结束,我们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滑下来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转头去瞧,分别有几个黑黢黢的小洞口,正是我们滑下来的地方。
      我钻进去看了看,这个石壁通道滑得不像样,而且弯弯曲曲,已经看不到出口了,爬上去恐怕无望,不知道上面的几个人怎么救我们上去。
      我冲上头大喊他们的名字,没想到听到了他们的回应声,他们回应的声音有点古怪,清一色在尖叫,我侧耳一听,感觉洞口上头轰隆隆在响,有点像风声。
      我和晋宇观察了一下周围,正对面黑得暗沉,只有一点点微光,似乎是完全封闭的地方。单枪匹马的,我们可不打算往黑黑的深处走,我怕又遇邪,晋宇比我还怕,他嘴上说什么怕个毛,腿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我认命地往洞口里钻,让晋宇跟在后面把我往上推,他推了一小点路程,我就爬不上去了,通道里没有什么凹凸的地方可以供我们攀爬,质地光滑得像被打磨过一样,比大理石还要滑。
      晋宇最多踏着下面的地,能把我推个几尺远,我的双手扒拉着上面的滑石,可分分钟就溜了下来,我不死心地继续爬,忍不住骂晋宇。
      “格老子的!走个路也能把你哥带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不知道你是来护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谁知道这破山地上还有坑,走路当然是看前面了,谁他妈盯着路驼背走!”
      “你这智障!谁走路完全不看地啊!”我骂道。
      “我啊!”他承认。
      我们生气地骂着骂着就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苦恼地徒劳爬。
      前方突然急速冲下来一个不明物体,黑黑的一片影子,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
      我赶紧大喊:“宇哥!快闪!”
      晋宇关键时刻像个反应慢的二傻子:“啊?”
      “我啊你爷爷的啊!”
      我被不明物体撞得眼冒金星,鼻血都给撞了出来,我倒在地上真心不想说话,只捂着鼻子痛得捶地,耳边传来几声屁股摔地的声音……扑通……扑通……阿素他们似乎也下来了。
      撞倒我的人是小苏无疑,她有点无措地蹲在我身边,不停地愧疚问:“你撞到哪儿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堵那儿干吗呀,哪里疼你快说啊,别顾着捶地!”
      我把放在鼻子上的手松开后,听见了预感不好的嘶气声,我只要一听见这种声音,心就得往下沉。
      我痛吟着问,又怎么了。
      卞先生撸起黑色的袖子,蹲到我面前来:“你的鼻子……脱臼了,我帮你复位,很快就好的。”
      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脱臼了给恢复回去?我的老天,我都不敢想象那种疼!
      我摇头不干,他们几个默契地强行按住我的四肢,卞先生马上把双手放在我的鼻子上迅速一动,我的鼻骨又是一阵酸爽,好是好了,疼得我死去活来。
      这种酸爽的滋味有生之年我再不想尝试第二遍!对,我就是个怕疼的软蛋。
      封闭的空间里全是我杀猪般的叫声,我不停地捶地,阿素和小苏小心翼翼地拿纸帮我止血。
      我没好气说:“你们下来干什么?疯了?我们等着上去,你们反倒下来,这下我们怎么上去?”
      卞先生踱步考察灰暗的四周,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阿素解释:“你们刚跌下来的时候,我们也想在上面拉你们上去,只是卞哥看了一下入口的坑,说通道里有机关,只可进不可出,再不下来找你们,怕你们遇见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吗,这么玄乎?这是哪儿?”我问。
      卞先生轻嗯一声,他轻轻敲了敲硬邦邦的石头墙壁,敲出来的声音低小,不脆不响。他沉吟着说,这是个墓穴,先往里面走,应该有出口。
      墓穴?
      我跟墓穴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又是墓穴!
      我忙拉开衣服检查一下有没有长毛,阿素帮我换鼻孔里的纸团,她宽慰道:“你安心吧,上次的黑狗血已经彻底帮你驱邪了,再也不会长什么了。”
      晋宇这时贼贱地说:“那可不一定,谁晓得余毒有没有清除,万一他哪根头发丝卧底在你体内……啧……说不准你头发上也有卧底头发。”
      我上去勒住晋宇的脖子就是一阵打,小苏娇声娇气地叫他不要再吓人。
      所谓人吓人,吓死人。
      我们在这边打闹,卞先生在前头严肃命令我们安静。
      他的话比皇帝的口谕还灵,我们一干人等静得没声儿了。
      我小声问,怎么了?
      卞先生缓慢地朝墓穴昏暗处走去,我们警惕地跟在后面,他站在拐角处微笑说,有鱼油燃灯。

      我们探过去看了看,拐角处那边儿的确有光亮!鱼油燃灯听起来有点耳熟,我很快想起秦始皇嬴政的墓里用的也是鱼油燃灯,好像是什么以求长明不灭。

      我原先还问过师父鱼油燃灯是不是真的长明不灭,师父说这种鱼油燃灯应该是鲸的脂肪,燃烧得是久,但长明不灭是扯淡。
      我对卞先生说:“你推敲得出这个墓穴存在多久了吗?我看应该不长吧,灯都还亮着。”
      卞先生微微摇头,他解说道:“我看是个久远的墓穴了,这灯应该在我们进来后才亮起的,墓穴关闭时没有氧气,灯慢慢会灭,刚刚我们从洞口滑下来,氧气随之进入,鱼油燃灯里面的磷就自燃起来了,所以这灯就比较耐用。”

      “原来是这个理。”我学着卞先生刚才的样子敲了敲墙壁,装模作样地听着敲击的声音,开玩笑道,“秦始皇的墓室里注满了水银,墓顶还镶着夜明珠,陪葬的珍宝价值连城,这里面该不会也有吧?搞两件出去卖,后生不愁了。”
      阿素瞥我一眼讲道:“真要是注满水银,一打开墓室,怕你没命出去。”
      小苏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晋宇像看二傻子一样看小苏,他说,水银有毒,自然墓室里也会有毒气,人一吸,咱们全死了。
      他说得有趣,小苏笑得欢。
      阿素却低声骂他们装疯卖傻,小苏不服来辩,几个人叽叽喳喳又说起来了,对于这种口水战,我已经不担心什么了,以阿素的性子不会闹得过火,她一向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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