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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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渊，你的伤好了吗？”盈盈秋波含着担忧。
戚渊顿了顿，伸出手捏起她因伤而消瘦的下巴，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唇，仿若丹青手画中的谪仙，面无表情时清寒如雪，月射寒江，笑起来时入艳三分，灿若春华。
素音被她这般细细打量得不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总目光，令她想起在青楼时被迫在站台上，男人们瞧着她待价而沽，底下全是各种羞辱不堪入耳的话。
“果然很美。”薄唇吐出一句赞扬，说着便冷冷扬眉，“不愧是当初名动楚州的花魁。”语毕，就甩开手。
闻言，素音本就苍白的脸色接近透明，唇边的笑容霎时跌落。她出身卑贱，在青楼受尽侮辱，那几乎是她不愿提起地往事，以前戚渊从来不提，如今，心爱之人淡淡的一句“不愧是楚州花魁”令她蓦地难堪，尘封已久的伤疤被这般简单粗暴地撕开，露出难看的血肉。
从前她听过的比这个都难听十倍，她也没觉得如何，可是不一样，阿渊和别人不一样！她的话使她心疼和卑微，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而更容易原谅和一笑而过。
“阿渊？”她勉强地笑笑，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你的伤怎么样？我听柳总管说你最近一直在……”
“没事了。”戚渊蹙眉，往泯罗殿走去，身后素音一直跟着。到了门口她转过身，不耐地问，“你还有事？”
素音完全没料到她会这般冷漠，眉峰处的不耐和嫌弃丝毫不掩饰，心中更加不安惶恐，但更害怕惹阿渊不愉快，她忙忙摆手，“阿渊不要生气，我就是担心你，想来……”看看你。
素音接下来的话就说不出来，因为她看见阿渊的冷笑和不屑，银剑般锐利冷漠的目光直直地刺过来，直中柔软心窝。
素音一颤，本来就冷的身子愈发地发凉，她不经意地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戚渊撇过眼，懒得瞧她一副楚楚可怜摇摇欲坠的模样，她不愿自欺欺人，她爱这个人，爱了整整十多年，对她好是一种本能，哪能一朝一夕说放下就放下的，见她难过，自己也不好受。
可更是因为曾经那般深爱，她的背叛绝对无法原谅，前世的痛苦，这个人，不也应该好好地感受感受？如今的冷漠伤了面前这个人，她并不觉得愉快。
“素音，别装了，真难看！”
素音本就虚弱的身子差点站立不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这般简单，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装？她装了什么？难看？
阿渊是以为自己生病是装的所以觉得难看吗？天气这般热自己披这么厚的披风确实可笑，她上前想要去拉阿渊，那人却像是避毒蛇猛兽般避开。
瞧着落空的手掌，素音牵起嘴角解释：“阿渊，我没有装，我筋脉受损寒气入体，这两天一直怕冷，所以才会披个披风的。”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是不是觉得我脸白得很难看啊，那我下次抹点胭脂来，你别……别生气好不好？”
她的语气可谓是卑微，阿渊独宠她，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温柔，一颗心连挣扎地余地都没有就这样陷了进去。可素音却一直害怕，害怕惹阿渊生气，害怕阿渊嫌弃她的出身，害怕阿渊觉得自己笨，更害怕阿渊不喜欢自己了。
三年，阿渊从来都没这样生气过，也没有嫌弃过她，对她很好很好，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阿渊不同了，哪些地方不同她不知道，凭借着本能想做些什么打破僵局。
戚渊奇怪地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呈现出没有掩饰的惶恐害怕以及不安。
她在害怕！
脑中灵光一闪，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个人对自己是没有感情的，所以才会和人私通。现在看来，她前几年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后来遇到那个男人移情别恋才会想要朝自己下狠手！
移情别恋？！
“阿渊？”素音惴惴不安。
戚渊靠在门上，歪过头来问：“素音，你喜欢我吗？”
素音瞳孔微睁，又有些惊讶，随即释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用回答，三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可是她却觉得和阿渊纠缠了很久，她成了自己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部分，无关乎权力，无关乎富贵，无关乎名誉，只是因为这个人！仅仅是因为这个人！
戚渊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奋不顾身，毅然决然，刻骨铭心，融她骨血心脉，浓烈得心惊。
戚渊忽然想笑，原来她曾也这般爱过自己！只不过后来，为了另一个男人就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斩草除根？深情起来，绝情起来都那般不同。
可是，她怎么能给这个人再来一次的机会？怎么能给她再伤害自己的机会？在自己将她视为终身伴侣时，这个人狠辣地朝自己刀剑相向。
就算曾经爱又如何？也抵消不了两条人命，抵消不了赤裸裸的背叛！
如果那个时候，她爱上了别人想要离开时，同自己好好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戚渊，素音不爱你了”，她也可以放手，绝对不会不死不休！然而，她没有，她选择了最激进的方法！
满脸的恨意，恨不得她死，成为心头匕首，夜夜噩梦。
戚渊转过身猛地合上门。
素音一惊，以为她是没有听到答案而生气了，赶紧伸手去拦，终究慢了一步。
一扇门，将她们二人隔绝，两个世界。
“阿渊。”素音拍着门，“我喜欢你！以前不敢说，那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后来是因为我觉得已经不需要说了，阿渊，你不要生气……咳咳咳……”
丹田熟悉的冰冷霎时穿透四肢百骸，她冷得蹲下身，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轻声继续道，“阿渊，我喜欢你！真的！”
戚渊坐到窗前偌大的书桌前，透过拉起来的竹帘，外边秀丽明朗的景色尽收眼底。
“阿渊。”
屋外那个人软软的声音充斥着房间，阿渊？那个人总是能把这个女魔头的名字叫得缠绵，百转千回，情真意切。
素音捂着嘴用力咳起来，像是要将肺腑都咳出来，苍白的脸因此也变得酡红。四面八方都传来冷意，风吹在身上像是冰水从头浇灌下来。
紧闭的门一下子从里边打开。
戚渊冷冷地看着蹲在门口的人，因为门突如其来地打开，她差点一下子栽倒，稳住身子扬起头，眸色如水光荡漾。
素音站起来趔趄了下。
“你很吵！”她皱着眉头说。
素音微微僵硬，两手揪在一起有点不知所措，“那个……对不起，我我不会吵你……”
“听不懂我的话？”戚渊双手环抱，“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很烦，很吵！”
素音茫然地看向她，被她眼中的厌恶疏离刺到，雪白狐裘的披风下，手指都发麻发痛，十指连心，全身血液凝固在心脏处，以至于那一刹那心跳都忘记跳动，然而，即使如此地屏息，依旧有绵密的疼涌来。
“我……你不想看到我……”她咬了咬唇，“那我先回去了。”她走下台阶，往后瞧去，阿渊站在门口，挺直如松，不折不屈。
转过岔路口，素音扶在墙边低低喘气，再每走一步，五脏六腑都烧灼般地疼痛起来。
好不容易走出泯罗殿，双双已经等在殿外的栏杆处。见到她立刻迎上来，“夫人，罗堂主不是说您不能乱走动吗？”
素音摇摇头，勉强地笑着道：“我就是躺着有点腻了，没事的。”说完不赞同地看着双双，“你怎么来了？伤不是没好？别要留下疤痕，就算不放心我……让明月来就行了。”
双双因为擅闯阿渊的寝殿被罚，还躺了几天，幸好罗严的药很有用，看在素音的份上便用了上好的外伤药。
双双小心地扶着她走下台阶，闻言努了努嘴，“您也别说我，我那是皮外伤不足为惧，可夫人您可是内伤，不好好调理的话留下病根了，尊主到时定是要心疼的，明月那丫头可不是个细心的。”
阿渊？
会心疼吗？她总觉得阿渊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不应该这般的！
“您想尊主了，就让尊主来看您呗。”这话在宫内上下她敢这么放肆这么说，完全仗着尊主对夫人的宠爱，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以前很难置信，尊主那般冷漠冷酷的人，竟然会对一个同样是女人的人动心，然后将其宠上天。
素音一凛，想起阿渊说不想看到她，忍住心头的疼，“尊主最近很忙，不要打扰她，我也没事。”
双双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哎对了，我听说这次六大门派损失惨重，夺命门的几大掌门人暗地里斗得如火如荼，那些名门正派有的已经悄悄做了叛徒呢，还给尊主送了好多有趣的玩意儿。”
素音安静地听着。
双双飞快地看了眼夫人，“夫人，奴婢还听说……他们给尊主送了好多……人呢。”
这个“人”，自然是指那些娈童婢女，送到阿渊床上的。
正如，几年前的她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