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Hiroto

2、2

　　阿椹和小闻开始频繁的交往，而我却无能为力。
　　每每在阿椹面前提起他和小闻的关系，他总会又摇手又摆头却涨红了脸说我们没有什么。
　　呸。鬼才会信。
　　我带着试探装出一副戏弄的表情问他，阿椹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然后他的脸就更红了，沉默了一会开始装势要打我，我端着手里装着的零食的碗满屋子跑，问题的答案也就在玩笑间被遗忘。
　　我之所以不敢向阿椹表白，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也许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对小闻的感情，却还没有勇敢到大胆地去承认它。
　　一个下着雨的星期五晚上，阿椹带着小闻去了轮回听我唱歌。我只对阿椹提起轮回是一家面向男性的酒吧，却没有说那里面的人全部都是和我一样的gay。
　　我告诉他们在这里别人都叫我Young，如果他们喜欢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结果阿椹却丢了一个白眼给我说死阿杨你少给我崇洋媚外，你Young那我还Old呢。
　　小闻听了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来，我看着他，不禁明白了阿椹为什么会喜欢他。
　　所有的男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渴望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的心情，阿椹也不例外。
　　我对着阿椹笑了笑，说你别给我老土了。阿椹见我和小闻都笑他，红了脸不再说话。我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发现小闻正看着我，眼神里有敌对的味道。
　　恩哼，都是同一类人，自然对这些事比较敏感一些。
　　我转过头对把笑容对向他，透过他我看见后面已经有不少男人把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我保持着笑容往舞台方向走去，快到开场时间了。要是比谁能吸引更多男人的目光，我自信绝对不会输给小闻。
　　那晚我唱了首之前从来没有唱过的歌，Love to be loved byyou。唱歌的时候我的眼睛始终望着阿椹，我希望他能知道这首歌是为他而唱。
　　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被你爱着，哪怕是那么一丁点也好。
　　台下那些老的少的鱼龙混杂的男人在我唱完以后都沸腾了起来，不停地叫着安可以及Young我爱你。
　　透过人群我看见阿椹赞赏的眼光，虽然在听见周围男人嘴里的一些肉麻话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他一直都晓得我在唱歌方面是个无比出色的人，至少比我的学习出色得多。当年要不是他替我补习我一定没有能耐和他考上同一所学校。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余光瞥见小闻在阿椹耳边偷偷说了两句，然后阿椹的脸又飞快地窜红了起来。小小的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围着我，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早已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踪影。
　　我有一些害怕，有一些嫉妒，却又无法马上抽身出去追赶他们。

　　我一直坚持到那晚工作结束，好多男人守在后台门口不愿离开只为和我喝一杯酒。我一一拒绝了他们，答应着改天一定不让他们失望。现在我只想飞快地冲出门去寻找阿椹的去向。
　　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我没有目的地慌忙地找着阿椹。
　　我在其他方面一直是个出奇冷静的人，只有阿椹，只有他会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之前还觉得给小闻打电话的阿椹是个恋爱中的傻瓜，然而现在才真正发现自己比他更傻。
　　我觉得自己就快在这座冬天冷到彻骨的城市大街上没有面子的大声痛哭起来了。
　　下过雨的空气有些潮湿咸腻，将我包裹得很不是滋味。站在马路中央发了会呆，我终于迈开步子往和阿椹两个人的家走去。整个路途我都是凭着记忆走，失了神以后的自己简直像个行走着的僵尸。
　　正当我把钥匙塞进钥匙孔想要开门的时候，房里面传出了微弱声音。我紧张地握住了手里的钥匙，心跳快得像要马上炸裂开来的定时炸弹。
　　除了阿椹没有人还会在这个时候进这间屋子。
　　矗立在门外深呼吸了好几下，确定不会有失仪态之后我终于狠了狠心推门进去。也许是被我转钥匙的声音惊到，沙发上的两个人抬起头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
　　阿椹很快反应过来，然后抓过自己的衣服裹住了身下的男孩。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大脑除了空白一下子难以再容纳别的东西。我一直朝思暮想着的人竟然和别的人赤裸着身体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小闻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颤抖着肩膀望着我，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冒着一些雾气。我实在不晓得自己该在这样的场合下说些什么，只好和他们一起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阿椹开了口。
　　“阿杨……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哼。我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责备我么。
　　“我十一点下班，十二点回家休息，难道一下班就回家不对么？你当初不是要我发誓来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杨你别误会。”阿椹见我冷着口气满是讽刺的意思，放开了怀里的小闻想要朝我走来，而我却向后退了一大步。
　　“我误会？我哪里误会了？你不就怪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么？”
　　不要过来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在你面前掉眼泪。我委屈了太久，就快要忍不住了。
　　“阿杨！你……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阿椹回头看了一眼小闻，见他早已羞愧地低下了头，立马转回来用微微发红的眼睛瞪着我。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站在这里挡着我，本来今天就准备回来和你商量，我打算搬去轮回后面的宿舍住，这样工作起来也方便……更不会再打扰到你。”
　　见阿椹还呆立在那里，我望了他一眼，然后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绕过他走进房里开始收拾东西。心想看来明天必须去找顾毓非让他给我临时安排一间宿舍了。
　　当我提着装了寥寥几件换洗衣服的旅行袋和电脑准备离开的时候，沙发上的小闻已经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阿椹却还是赤裸着上身，整个人堵在门口望着我。
　　“阿杨，你来真的？”他抓住我想要开门的手问道。
　　我用尽了所剩无几的力气甩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开了门就走，留下阿椹在我身后大声叫着我的名字。跑到楼梯转角的时候，我看见他正在门口换鞋想要出来追我。
　　拜托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脸面去面对你。所以阿椹，求求你不要来追我，不要让我觉得自己还能看到那束微弱的希望之光。
　　我一口气跑到了公寓外面的大马路上，幸好行李少，不然这种情况下的自己一定早就趴下了。身后隐隐传来阿椹的声音，我心里一震不禁更加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却不料因为自己的慌乱，给我和阿椹都带来了以后日子里无尽的痛苦。
　　那辆黑色的桑塔那主人一定也没有料到这天晚上自己会这么倒霉地遇上车祸。当这个无辜的男人看见满地的血时，我发现他抖得像个筛糠一样。然后一张熟悉的脸就代替了他出现在我面前。
　　阿椹抱着我面无血色。我发现我的左脸正火辣辣地疼着，好像有玻璃渣子插了进去。呵呵……毁容了也好，最好把我的心一并毁掉。
　　想要伸手摸一摸眼前那人的面孔，却终究顶不住沉重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