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送往》顾麦

2、第 2 章

　　陆闻一个人顺着员工通道走下来，在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前停了下，买了罐热咖啡。不过，刚掀开盖子喝了一口，一抬头，就看见人已经走过来了。
　　齐以凡盯着她手上的咖啡，有些不赞同：“快一点了。”
　　这个点还不睡觉，喝什么咖啡？
　　“不是让你在车上等么，怎么下来了？”虽然这里是员工通道，但是也不排除偶尔会有乱七八糟的人经过。齐以凡这会还是事业上升阶段，被拍到恋情实锤可不是好事。
　　“这边没什么人，”齐以凡笑了笑，四下里又看了一圈，才会过头，笑道：“还没有恭喜你，又赢了一场。”
　　3:2，这场赢得艰难。顶着压力，最后连续三局逆风翻盘，齐以凡在外面都能听见场内的欢呼声。
　　“Gap进攻太强了，小静现在还扛不住，”陆闻随口解释了一句，将空了的罐子扔进垃圾桶：“还是先走吧，真让人拍到了，武育书又要找我了。”
　　武育书生完孩子后复出，金牌经纪人野心勃勃，但是娱乐圈更新换代，早已不是一年前她离开的模样了。她现在手里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齐以凡，看得重，也就看得严。陆闻本来就不耐烦和她说话，更别提是被说教了。
　　齐以凡把口罩往上提了提，默默跟在她后面。
　　他开过来的是陆闻的车，回去的路上，陆闻自然接过了驾驶权。喝了一罐咖啡，稍微精神点了，陆闻看他有点不开心，就逗他：“谁惹咱们小象不开心了？来，跟姐姐说说。”
　　齐以凡瞪她一眼：“没大没小。”
　　齐以凡比她还大五岁呢。
　　“嗨，我凡哥这么可爱，怎么一张嘴就是小老头呢？”陆闻蹭蹭他的手背：“别不开心了。我也没有那么讨厌武育书。”
　　“我没不开心，”齐以凡低着头，闷闷道：“晚上别喝咖啡了。本来睡眠就不好，再喝你晚上还睡不睡觉了？”
　　“为这个不高兴啊，”陆闻一愣，很快就笑了：“好啊，下次你泡柠檬水喝吧。”
　　齐以凡其实能感觉到，喝了咖啡的陆闻看起来有点话痨般的亢奋，有点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冷淡。说实话，真和陆闻在一起来，齐以凡有时候还真是不太能适应。
　　神经病般的情绪转变，在高冷和话痨之间的切换来去自如。前一秒高冷女神，下一秒话痨女神经。谁说过来着？有了一个精神分裂症的女孩当你女朋友，你几乎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后宫。
　　就是翻牌子吧，不是男朋友翻，是牌子自己翻，翻到啥就是啥，男朋友还不能再翻一张。
　　不过人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追来的，齐以凡并没有想换个女朋友的冲动。
　　“我能在家呆一晚，明天上午回基地，复盘，后天晚上的半决赛。”陆闻解释：“对不起啊，下次不比赛的时候，去给你探班。”
　　“我知道，”齐以凡看着手机，问她：“你明天早上吃什么？”
　　“随便吧，不吃也行，明天起太早了。”陆闻把车倒进车库，岔开话题，随口问道：“对了，你这次要拍的是《众神的花河》？原著是不是罗束？”
　　齐以凡：“嗯……”
　　“罗束写的书都很好看，”陆闻敲了敲方向盘，笑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很喜欢《众神的花河》。可惜你演的是钟子涯，我最喜欢的是秦韶华。”
　　“真没看出来，你还喜欢过这种小说……”齐以凡有些吃惊，陆闻的书很多，零零散散的，都堆在书房里，齐以凡自己也没有仔细看过，还真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些玄幻小说。
　　“我有罗束的全集，”陆闻可骄傲：“还有舒禾的我也有！”
　　齐以凡闷闷道：“我都没看过。”
　　“多读书，少追剧，”陆闻语重心长道：“年纪轻轻的，除了看电影看电视，就是听音乐。比我怎么比我都宅啊。我们职业电竞选手，才应该是重度网瘾宅男宅女吧？”
　　说到这，陆闻想起来：“玩过真人CS吗？要试试吗？”
　　“诶？”
　　“一个朋友弄的，你要是感兴趣，等你有时间可以约一下。总决赛是下周，我们最晚也就忙到下个周了。等有时间了，带你出去玩。”
　　齐以凡做了二十多年的好孩子，这辈子最大的叛逆，大概就是进了娱乐圈。平时最活跃的游戏可能就是去KTV唱唱歌，和朋友去酒吧稍微坐一坐。应酬不少，但是人佛系了，把功名利禄看淡一点，这些身外之物都会少起来的。
　　陆闻玩的那些，他真没怎么见过。
　　他是单亲家庭，家里条件也不算好，和陆闻的出身差得太远。哪怕陆闻不在乎吃吃喝喝玩玩这些事，但是偶尔间随意带出来一点，还是会让他在一瞬间，感受到差距。
　　但其实陆闻还挺好养活的。刚在一起的时候，陆闻还不好意思差使他大晚上的给她做饭，揣着个从便利店买回来的饭团，坐在路边就能吞了。一点都不讲究。
　　要齐以凡说，对了陆闻来说，有钱有什么用呢？看看这生活质量，有一顿没一顿的，自己都不知道给自己买点牛奶水果，喝的饮料里几乎就没有不带咖啡因的，打游戏天天熬夜，睡眠质量也差，还真不如他慢吞吞地过日子呢。
　　吃好喝好睡好，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不工作的时候好好生活。
　　回到家里，陆闻精神还挺好，齐以凡给她拌了个水果沙拉让她抱着吃。等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陆闻神采奕奕地看着电视——
　　齐以凡脸上一红。
　　这是他的处女作，那会他还在上大学，被老师推荐，在一部电影里打了个5分钟的酱油。不巧，这会，正好是他出场的时候。
　　陆闻眼神慢慢从电视上挪到他的脸上，突然笑了：“你和以前长得怎么一样啊？”
　　几乎没变过。他拍这部电影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五六年过去了，二十五岁的人了，一张脸上，竟然还能看出少年感来。
　　齐以凡尽量使自己不去注意陆闻赤裸裸的眼神，佯装镇定地看了眼时间：“快三点了，早点睡吧。”
　　就算睡不着，躺会也好啊。
　　陆闻点点头，去洗漱。快走到卫生间的时候才想起来：“你下次想看我比赛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跟诚哥要张票。别偷偷摸摸在外面等。”
　　这次他来得突然，VIP票都被送出去了。那会进去太招人耳目了，干脆就在外面等。他自己是疤痕体质，还特别招蚊子，洗完澡一出来，陆闻一眼就看见他胳膊上和小腿上的红包。
　　哎，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