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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樱花劫》第八章明月
      长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那么拉风的一天,左手提着三块钱的包子右手提着三块钱的小米粥,食堂门口阳光正好温暖明媚,突然被火红色的兰博基尼拦住了去路。
      车门打开,惹眼的跑车上下来一个更惹眼的冰山级俊美帅气面瘫男,身穿庄重的可以参加葬礼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气场强大辐射百米,从食堂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女生无一不色魂出鞘、眼冒桃心--对于女生来说,理工科院校的一大优势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生多女生少,一大劣势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生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像这种级别的男神,女生流口水是正解。
      面瘫男带着气场走近长长,冰封的面容露出一丝暖阳般的笑容,告诉她他叫明月。从不怯场的长长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美男微笑着伸出手,长长便丢了魂似的把手里的包子米粥递过去,很顺从地被这个陌生帅气男搂着,步履艰难地上了拉风跑车。
      搞得杉杉和十七以为自己被拐了。
      回过神来,长长知道自己确实被拐了,明月对自己使用了催眠术!万恶的催眠术!
      在长长的认知中,催眠术和资本主义一样,都是万恶的。试问谁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隐瞒的秘密被别人窥探?长长不喜欢被别人窥探秘密,不喜欢催眠术,对催眠术的痛恨犹如独行的狮子对一群抢了自己食物的鬣狗的痛恨。
      虽说中午吃了几碗饭这样的琐事透露给无关紧要的人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又何必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因为不喜,所以万恶。
      长长为了抵制万恶的催眠术,防止自己的三两小秘密泄漏,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深深浅浅的心理学书籍看了不少,全当是看小说打发时间。不过,结果明显不理想,长长被带到一栋和冰山男不微笑时一样装修简约冷冽的别墅内,被安坐在高度适中价值不菲的梨花木椅上,才回过神来。
      面前的长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西式餐具,大大小小,不一而足,是午餐用具,长长这个从乡下来的连名字都叫不全。
      “从今以后,你住这里,别拘束。”长桌那一头的明月看着长长的眼睛说。
      他左手拿叉右手拿刀的架势让长长心里别扭,莫名其妙地想到手术台上见惯生死的资深医师。好像进手术室前才说过,没关系,只是脑子里长了一个直径不到一公分的瘤,开个口子拿出来就好。事关生死,严肃的和清明扫墓有的一拼,可是他分明还带着暖阳般的笑容,从始至终。
      “天上的那个明月?你是审判团团长?”长长根据欠扁男的消息开始猜测,并不对美男的话感冒。欠扁男说过,审判团团长会来接她去日月学院。
      “不,是瞑钺。”他解释。“先吃饭,好吗?”他还是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如水,无限宠溺。
      “噢……”
      这绝对不是冰山男。长长重新考虑给对面的雄性生物进行性格定位。否则他不会有一笑如初花开放带来的温暖。虽然帕梅尼德斯也有这样的笑,但是这个笑不具备帕梅尼德斯类型的儒雅气质。
      帕梅尼德斯微笑给人的感觉是温润,让人感到亲近,瞑钺给人的感觉是温暖,好比在漫天大雪中行走几天几夜的行人忽然遇到的温暖篝火,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想拥抱,想占为己有。但是你无法将篝火拥入怀中,如果那么做了,将被看似温暖的篝火焚化为灰。
      该死!她感到非常熟悉!置身烈火之中的焚烧之感异常清晰!长长想对面前这个带着宠溺微笑的男子怒吼一声,让其不要再用这种眼神和笑容对着自己说话,老爸都没有这么宠她上天的眼神,可偏偏这个分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男子给了她这样毫无保留毫不顾忌的宠爱,那宠爱像是一个无声却又巨大的沼泽,仅仅是站在原地,吸人的淤泥也会把她吸进其中,是宠爱,也像是……陷阱!!!她不喜欢,甚至……想逃离!!!
      “不好!”她对他避重就轻的态度竟有一丝丝愤怒,一丝丝不满,没得到答案的她像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般闹起脾气来,拍着桌子愤怒起身。手边的银勺掉落在擦得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诺大的餐厅温度骤降,气氛紧张,火药味十足。
      他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便把她刺激得气度全失。
      对面坐着的男子眼里的温柔不减,甚至还露出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态,自然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刀叉。金属与瓷器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长长看到他这样气定神闲不为所动更加生气,恨不得揍他一顿以泄心中怒火。
      “十八世轮回再世为人,还是这么孩子气,真拿你没办法。”
      长长回神。发现自己确实不正常,很孩子气的任性了一回。怎么就突然生气了?明明聊得好好的,人家也没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劝自己先吃饭,除了语气温柔点儿,态度暧昧点儿,没有惹人生气的地方。
      这样想来,长长便坐了回去,有意说一声抱歉,扁扁嘴,那个任性的孩子劲儿还没过去,很不乐意说出口道歉。长长纠结不语的样子看得对面的瞑钺愈加开心。
      “喂喂喂!干嘛笑得那么开心!我生气你很高兴吗?……等等!你说十八世轮回!?荸荠!不是说只是前世今生吗?我年龄怎么又大了!?……”长长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猛地捂住嘴巴,黑溜溜的眼睛瞪向瞑钺。
      对待陌生人,沉默如她,这些话她本来是要放在心里默默想的,现在竟然一句不漏地全说出来了!而且说了脏话!她不是不说脏话的,只是会很少在人前说,比如阿枝,更多时候是自己在心里吐槽,废话连篇,脏话漫天。
      如果告诉长长,这和对面的男子没关系,打死她她都不信!
      “想说什么随便说,不要委屈了自己,既然我已找到了你,便不会再让你和他们虚与委蛇,心口不一,举步维艰。”
      “你这是要把我养成不知礼仪刁蛮任性的恶妇吗?!”
      “是无需顾忌敢说敢做率性干练的女王。”
      “屁!有满口脏话脾气暴躁的女王!?不顾他人率性而为是暴君!”
      “是女王。”
      “是暴君!”
      “女王。”
      “暴君!暴君!暴君!”
      “好,是暴君。”瞑钺还是带着温暖宠溺的笑容,看着长长跳脚,什么事都听长长的,仿佛长长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摘给她。
      长长万万没想到瞑钺就这么含沙射影地妥协了,感到自己碰了软钉子,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火气骤然降低不少。突然想到老爸,他也经常变着法激怒自己,比如调慢了家里的机械钟让自己迟到,再比如窃走自己的手机。但是老爸很少能成功激怒自己,把大钟调慢三十分钟,她便提前两个小时出发去学校。窃走自己手机,她就勉为其难地再学一套操作系统。总而言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中之后发火的次数不过五指。而面前的这个男子,只一句话,一个笑容,便把她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乖,先吃饭。忘了我教你的?食不言,寝不语。”
      幻影,如梦幻般的闪过长长脑海。在那樱花盛开的时节,粉色的樱花树下,绿草茵茵,黑檀小几上,随意摆放着精致的糕点,蒲团上身着玄衣端坐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教导顽皮的她,女子,当食不言,寝不语。言语间,无限宠溺。
      “……没,那个时候你穿着黑色的长袍,坐在樱花树下。”长长瞪大眼睛,再一次捂住嘴巴,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搞得像是有过几千年的交情,记忆穿越时空涌进大脑主机,好像是自己的记忆,却又像是被强行塞了什么进脑子里,比吃撑了还要难受,感觉很不舒服。“不许对我催眠!不许给我乱七八糟的心理暗示!”
      长长还没静下来又一次怒了,就像新开封时拧开了一道细缝的可乐瓶子,涨满的气体突突突往外钻,很难把瓶盖拧回去,除非把气给放完了。现在的长长处于刚刚拧开瓶盖的阶段,要放的气还不少。
      “带你回来时确实用了些手段,但是你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东西却不是我给你的。于你的记忆而言,我只是一把钥匙。十八世轮回,你把记忆锁在被尘封的禁地,以免忘却。我能做到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能够帮助你把记忆解封,重新做回最真的自己。”瞑钺认真地看着长长,和阿枝做的一样,直看进长长的瞳孔深处,似乎这样可以熄灭长长的怒火。
      他眼神里有意无意之间流露出阅尽千年的沧桑,古老而厚重,看得长长怔怔,一时间忘记了接话。那双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很多很多,好像电器销售点挂满电视机的销售墙,每一台电视机里都播放着不同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讲述着一个生命的经历,每一个生命的的历程里,都有他的影子,这么多影子重叠在一起,另她目不暇接。她竟无法再反驳。
      ……
      同一时间,紫峰大厦,81楼。
      还是那张雕花大床,还是雪白的加厚绒被。林枝已经醒来,脸色惨白的半躺在床上,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像是某个屠宰场刚刚经过血水的喷洒,跟纯净的白色形成鲜明反差,不知是讽刺还是垂怜。
      林枝恍若未觉,半垂着眼眸看着帕梅尼德斯送至嘴边的勺子里的红色液体,液体纯红晶莹,倒映出她长长的睫毛。
      她看了半晌,帕梅尼德斯举了半晌,但是帕梅尼德斯并不介意,没有林枝的命令,他会一直保持着艰难的姿势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偌大的卧室里,她不出声,他也不说话,空气厚重的几乎停滞,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没有,寂静濒临死亡般可怕。
      终于,林枝轻叹一声,打破了死寂,明亮美好的笑容爬上她苍白的脸,扫去了大半病容,那一瞬间,仿佛黑白的世界轮转了千回重又恢复了颜色。
      林枝微张灰白的唇,帕梅尼德斯见状赶忙把红色的液体喂进她的口中。一勺又一勺,一丝不苟,小心翼翼,直至碗里的红色液体全部送进林枝口中。
      帕梅尼德斯轻柔细心的擦去林枝嘴角沾上的红色浓稠液体,端着碗离开。他还未退出卧室,听见身后林枝的声音。
      “爱新觉罗十七来过。”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林枝注视着灰太狼曾经坐过的窗台,此时的窗台空荡荡的,她似乎看得到那里曾经坐过的人。他穿着笨重肥大的卡通服,灰太狼裂开的大嘴笑得有一丝狡黠,更多的是没心没肺,有点像笨笨的某人。
      思及此,嘴角上扬,那个美好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帕梅尼德斯的疏忽而消失。过了许久,又道:“是他告诉长长,血祭可以救我的。”
      帕梅尼德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在她虚弱的时候将她送上黄泉,却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发疯似的甘愿代替她走入地狱。他明白,他的能力太弱,站在她的身边太过勉强。短短七个月而已,他便成了她眼中的蝼蚁。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巷子里灯光昏黄暗淡,雨幕之中万物迷离,但是以他的目力,还是清晰的看到她满身鲜血狼狈至极。
      她的黑色衬衫支离破碎,贴身的黑色吊带一道道裂口,他知道那是妖兽锋利的爪形成的,瓢泼似的雨水冲刷不尽她身上的血红,见骨的伤口不住的涌出鲜血。但是她还是站着,站在满地血肉之中,看见他撑着伞迎面走来不避不躲,仰起脸,黑暗中灿烂一笑。他看见她利落短发挂着的水珠,折射出她眼睛里不容忽视的异样光彩。
      他以为她是刚刚出世的小妖,视线在满地断肢上扫过,猜想她是受到成年妖兽围攻了。结果显而易见,她赢了,虽然赢得极度狼狈,比当年的自己却是强很多,短暂的惊异过后便是转身离去。像她这样资质的小妖,在他四百年的寻找中已经见怪不怪,曾经浪费心血培养的利剑之中,不乏被策反的倒刺,比如那个爱新觉罗十七。
      只是没想到她是一只沉睡千年的魔……
      昨晚,昏迷着的她可以感知到爱新觉罗十七来过,他却一度被另一个冷酷至冷血的男人催眠,被短时修改记忆而认不出上官长。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来了南京,那个人也知道他就在这里,冷血的他没有杀了自己,只不过是怕林枝临死反扑,他知道那个人怕死。
      林枝对帕梅尼德斯的沉默并不生气,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不要求谁来听自己说话,也不奢求有人安慰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过是用愉快的语气说出所想,只要自己听得到,空气听得到,其他人都是多余。
      “生命,幸福,一生一世不放弃,命运的法则就是循环。咯咯咯咯……好唯美的语言呀!世上的人都喜欢这种文诌诌的句子吧?可是为什么本座这么讨厌呢?讨厌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长长说讨厌不去理会就好,说的不对,命运是自己的,不去招惹它它也会来招惹本座的啊,所以,讨厌就应该想尽办法毁灭啊!……”幽怨,自嘲,不满,愤怒,讽刺,不过一笑之间。
      林枝并没有思索太久,淡淡说:“帕梅尼德斯。”
      “在。”
      “告诉西西,瞑钺最近太闲……无事可做,就会生非呐!居然把长长拐走,简直不可原谅呀!”
      “是。”
      “记得叮嘱西西,暝钺这家伙不是她惹得起的,可别把自己往虎穴里送。除非她自己闲命太长。”
      “是。”
      “他那么可恶,留给本座解决好了……哎呀!怎么和长长一样变成菜市场大妈,喜欢啰哩啰嗦了!咯咯,是太想长长了吧。长长,本座不会任你跟阿栶一样任性妄为了……”
      帕梅尼德斯离去,屋里恢复死寂。只剩幽幽一叹。
      “我不想……再次后悔了呢,阿栶徒儿……”
      外面依旧阳光正好,温暖明媚。
      ……………
      帕梅尼德斯猜不透为什么林枝突然说起那句话:生命,幸福,一生一世不放弃,命运的法则就是循环。
      但是这不代表他猜不到这句话本身的含义,对于一只沉睡千年的妖来说,实在太清楚天地法则不容他们存在。所以,她既不信命也不信天道,那些东西不过如天边浮云风吹即逝,哪里值得她讳莫如深,毕竟能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委实太少。她这么说,不过是一个跨越千年时空依旧摆脱不掉的诅咒罢了。
      帕梅尼德斯不知道是谁能给这样强大的她种下诅咒,想不出谁会恶毒的狠下心来给这样美好的她下咒。他本来以为是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才会这么无情无欲无求,看似平凡无奇简单至极,却拥有通天本领分手为云覆手为雨。身边的那群人更加狂妄至极,自诩为天道,可以剿杀一切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之中的异数。更可笑的是,他曾经是那群人中的一个。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是以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比初遇的林枝还要狼狈,而那个人,一袭黑袍,风雪为衬,风华绝代。
      他原是一株非洲紫罗兰,还未修炼成妖时羸羸弱弱不堪一击,但是偏偏因为修炼,长成最为出众的那一株,被迫移居到英格兰王宫之中充当观赏性植物。经过百年终于化成人形,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很早就被另一只花妖盯上,坐等他修炼成人,好吸取他修为增强自身。变故突如其来,以至于他满身伤痕修为尽毁,落得东躲西藏苟且偷生。
      苟且偷生虽然卑微卑贱,但是至少不会死,只要有一丝机缘,重头来过,大仇得报亦不为不可。他不想死,因为他是妖,三魂七魄皆是修炼而来,意识消失等于魂飞魄散,绝无重生之路。
      那天铅云压顶大雪纷飞,满世界的银白像是给谁安排了巨大的葬礼。几番挣扎,他逃亡到一座雪封的森林。日夜兼程地逃亡,让他早已脱力变回原形,随意躺在白雪之上,他知道自己那时是一棵枯黄却又沾满鲜血的野草。
      他不动,风雪不停,漫天飞雪不一会儿便将他掩埋,他仅存的温度被洁白的雪花吸收,雪遇热融化成水,水遇冷再凝结成霜,雪与霜一层层在身上累积,结成独一无二的冰冷防风盔甲。
      那种冰冷浸入肌骨寒彻心扉,深深刻在记忆里。
      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时,那个人在自己身前站定。他从未见过长的如另类的人,皮肤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从未见过的淡黄色,面部线条不是非洲人的圆润饱满也不是欧洲人的棱角分明。可是你看着他的时候能让人感觉得到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最让他震惊的是那个人瞳孔的颜色,是夜一般漆黑的黑色。
      他想起贵族们议论的亚洲人。他无助无奈命悬一线,而那个人露出的眼神无关同情无关怜悯,在白雪黑袍的映衬下,显得冷酷无情。虚弱的他以为他只是路人,转念一想自己的处境是一片白雪覆盖的森林,在一片森林里遇见一个路人的概率几乎为零,在大雪天遇到一个亚洲路人更无可能。
      再看那个人,那睥睨天下历经沧桑的样子,让他以为他和那个吸食自己修为的妖同样吸食同类修为,让他以为会就此命丧黄泉。
      那个人弯下腰,向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精准的找到自己的命脉渡给自己百年修为。感知逐渐回归,重新掌握力量,寒冷的冰雪再也伤不到自己分毫。他相信了那个人是一只好妖。
      三天,整整三天他才恢复,自始至终,那个人一言不发,神情冷漠的像是包围自己的冰雪,晶莹剔透却寒意刺骨,仿佛救自己的不是他。他常年居住在王宫,见惯了贵族们的高贵矜持,从而有着他自己的骄傲与修养,那个人不说话他也就不说。
      三天之后他伤势大好,因为那个人渡给自己的百年修为,他收获意外之喜修为大涨。他礼貌的右手抚胸单膝跪地,以贵族们最隆重的礼仪向他致谢。很久,听不到回应的他抬头看那个人,那个人只是看着满天灿烂星斗,神情悠远专注,像是看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依旧一言不发。林间风动,鼓起那个人黑色的长袍,张狂不羁。
      那个人从始至终不置一词,可是他却轻而易举地领会那个人给他的指示,不知是他聪明,还是那个人有智慧。接下来的七天,他在那个人的守护下大杀四方手刃仇人,大大小小死于他手下的妖精鬼怪数以千计,算是血洗被吸食修为之耻。
      苏格兰那时的最后一只妖魂飞魄散时,月光洒落在皑皑白雪之上,那个人正抬头仰望一轮明月,正统的伦敦腔英文从他的口中传出:“\'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变化,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变成另一种事物\',这句话是意大利一位名叫帕梅尼德斯的哲学家所说,我和他打赌,如果我可以活着看到这句话被人证实,我会想方设法让证实者和他同名。”
      这真是一个无厘头的赌局,一个亚洲人……不,一只不知何物幻化成亚洲人的妖,和一个希腊殖民地人民以一句话开设赌局,以一个名字作为赌注,以千年作为时限,而今天赌局结束,那个人便告诉第三者的他涉入了他们的赌局。王室贵族没理由的胡闹也不过如此。
      “从今以后,你叫帕梅尼德斯。”
      没有商量,没有诱导,只有陈述。
      帕梅尼德斯楞了半晌,惊讶于那个人的冷淡语气冷酷霸权,不给他丝毫辩驳的机会。不过,他更可笑于自己找不到辩驳的理由--从来没有谁给他名字,他一直被称为紫罗兰--于是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名字。
      后来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如此霸权,从来说一不二。他还渐渐知道,那个人高居王位,掌握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臣服于他的皆是一方巨擘,只要那个人想,便可以毁天灭地。可是那个人对自己掌握的力量全不在意,这些力量之于那个人就像料酒之于顶级厨师,有料酒可以做出色香味具全的美味,没有料酒作出的食物照样可以化人舌头。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一心寻找着什么,因为那个人经年累月不知疲倦地在飞雪的地方探寻。
      自己被救也是在极冷的雪天,他救下自己是偶然之下顺手所为?
      他不去问。
      他几次三番问那个人在找什么,那个人都不作回答,只是抬头看天空万千星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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