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交换命格后（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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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方面的争吵告一段落。
遮蔽天日的密林绵延，望不到尽头，难寻出途。
是常见的迷阵，但在场众修士无一敢放下喉间提起的那口气。
真仙归陨的秘境，再警惕小心都不为过。可不敢莽撞出手，逞一时之勇。
叶笙同新交的好友并排行走，与玄天宗的弟子们形成泾渭两派。
自离落挑了个满嘴闲言的玄天宗修士鲜血祭了剑，林中静谧许多，偶然略有风过叶动的声音。
默不作声的行进，真墨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同为剑修，他却连那人出剑的轨迹都未曾窥清。
以往能赢过他的叶笙，也不是用单纯的剑术取胜。
真墨从未失去对自己剑道造诣的信心。
如今被他抛弃的旧情人身边出现了这么个人物，真墨心中暗生挫败。
无法言明的燥乱让真墨不愿在林中兜圈了，紧握在青辕剑柄的指节上抬一寸。
想出剑做些什么，事情却是有了转机。
青衣曲裾复古雅致的男修现身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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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啼鸣声都隐匿的密林，有大妖出没也不奇怪。
对这个贸然出现的男修，众人无不心中揣揣，灵宝法器暗暗备起。
废话，打扮在数百年前都算过时的男修诡异出现，说是能领大家走出去，有谁会信?
撕破脸皮后，没人想到，他那么强。或许说“它”更恰当。
枯黄与翠色落叶交杂的厚土之上，多出几道深不见底险峻沟壑。
是青色鳞甲盘尾巨蛇滑动留下的痕迹。
它正追逐着合乎心意的小点心。
比如那只羽毛火红的鸟儿看起来味道就很不错。
蛇妖的幽黄竖眸因兴奋眯成一道细线。
......
失去部分本源真火，凤翊的实力长久性受限，就算在焱石助力下一举突破化神，面对占据主场优势的老牌化神期妖兽仍是力有不逮。
糟糕的是，纯净的凤族一脉血肉对未超脱的妖兽拥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险而又险地躲过巨尾的横扫试探，独自引开蛇妖的凤翊歇了口气，挥手间还以热情冲撞的焰火。
脱身的谋划还未成形，他对敌时鲜红的发丝随法力流逝，稍显黯然。
“咻——”
一柄三尺有余雪白剑身的长剑极其挑衅地掠过蛇口。
被蛇妖忽视，叶笙老老实实想找阵眼破除迷障，哪料倒霉到这份上。
试探破阵的出剑直接撞入蛇口。
凑巧的一击被蛇妖躲避，叶笙没有感慨心思，收回自己的新伙计。
离落不仅擅使剑，锻剑也是把好手。
3.5打1，能有点优势吧。
叶笙瞥过负伤明显的落难凤凰。
还有不算战力的何京羽。
......
离落比叶笙想的还要强些。
十几息的功夫，戏鼠猫儿姿态的大妖便有落败之势。
蛇妖正面进攻的实力很强，逆遁的神通也不弱。
叶笙抵住离落的剑势，看着大妖夹尾而逃的远去背影，示意无需追击。
围困之阵因源头匿走已然破除。
按耐住伤口隐隐传来的撕裂之痛，凤翊嘴硬嘲道：“有这般实力，偏要用在歧途?”
二者联合的攻势尽收入他眼中，陌生剑修发挥了主导作用是不错，叶笙的强劲表现也让人不容忽视。
叶笙此刻的状态算不得太好，对阴差阳错救了凤翊一事，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对凤翊带刺的“夸赞”，他把头一转，置之不理。
而修习太上忘情，本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离落罕见地皱眉，甚至于想用手里的剑去反驳他无礼的话。
叶笙就这些天与凤翊相处的情景而言，明了对他多说一字都是浪费时间。
先好好探索秘境，这些帐以后慢慢清算。
这一战叶笙未想到的是，他之前看不出离落修为境界，猜测他身上应有隐匿气息的宝物。没成想离落是实打实高他一境。
这些日的经历感悟，让叶笙寻到了破镜的门槛。
心境的问题了结，突破只需灵气日月修炼积累的水磨功夫。
刚迈入化神半步的叶笙微微焦虑。
强者扎堆啊。
很少见的，因为“同龄人”带来的压力，他对修行一事兀地升起浓烈的紧迫感。
岔路分途时，凤翊到底没忍住把压在心中有日渐扩大趋势的疑问说出。
“你有这般实力，为何非要徒生繁多事端?”凤翊无法忘怀擂台的“亲眼所见”。
“我若是跟你说，擂台对战我问心无愧，遵守赛规。至于其余事，都是一具器物造就的结果，你信吗?”
叶笙脸色淡淡，随意讲出转运木筒的事。
凤翊垂下头，又仿佛被这些说辞刺痛什么似的，蓦然抬首：“不想说出实情你大可闭口不谈，何必编造出三岁稚子亦不相信的虚谬言论?”
为什么现在还要问他原因，相信他......
凤翊对自己难以理解。
不理会心上涌入的无法言明的错乱感，凤翊哼声道：“满嘴谎言。”
“也好。我以后让你亲身明白。”叶笙点头。
旁边的真墨却是相信些许。
对情爱一事是一团浆糊的大脑模糊传递出一个信息：他似乎在对面前的青年重新生出好感...甚至是...
捏紧青辕剑，真墨惊慌的几乎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就算，就算京羽做了些事...
真墨不再去想在那个诡异青年魔境的遭遇。
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对叶笙动心。
可惜，事到如今他再忆起叶笙对京羽的一次次伤害，怎样也无法做到像之前一样痛恨厌恶......
—
玄天宗掌门悉心保护着身后弟子们，主要是心爱的小徒弟。对面迎头冲击而来的魔物杀之不尽。
他们被浓郁浩荡的金光正气吸引而来，不成想一切都迷惑人心的妖魔假象。
事到如今，清玄哪猜不到真仙是因心魔陨落。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有得道真仙传承的洞天秘境，而是不折不扣的魔窝。
跟随清玄的几位弟子皆是苦苦支撑。
何京羽被庇护在后，畏缩着发出一两道微弱反击。
同凤翊在迷阵走散，少了一个强力守卫，他见到师尊与之汇合本是很高兴，谁成想又入魔窝。
再逃也来不及了...
风息化形的俊俏少年忆起叶笙战时的风姿，面色复杂。他这个新主人和之前变化实在太大了。大到风息有些记不清，他当初是为何放弃叶笙选择了他。
神剑有灵。
他叹息一声，继续加入战斗，攻势轨迹牢牢保护着主人安危。
争斗激烈，残骸血雨。
一个疏忽间，某一狰狞恶鬼从牢固的法术结界外突围进入，灵敏钻入其中。它目标的终点是何京羽。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不知所措的何京羽将身边的真墨推上前去。
“唔嗯!”没有防备，真墨深陷魔群。
魔气灌体的瞬间剧痛遍入身魂，他有刹那恍惚。
依靠本能作出防御。
本命灵剑青辕已出现几条细微裂痕，不断延伸。
目睹这幕的清玄，素来古井无波的双眸也动了凡尘心。不可置信地望过向来心灵纯善的小徒弟。
失望至极。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死。”何京羽喃喃。明亮的眼眸半垂，溢出泪水。
说罢，他动作迅捷地躲入清玄背后。
小魔涌入，杀之不尽。
危难之际，清玄模糊间忆起什么，呕出一大口血。
小魔更加疯狂地靠近，贪婪吞噬他的精血灵气。
在与他们相隔一段距离，与魔缠斗的叶笙被他们那边的动静吸引。
远看着被众多魔头重重包裹不得解脱，即将堕魔的前师尊，叶笙凝神吐息，不消片刻。闯入魔潮中同清玄一起对敌。
就算是报答他最后的收养教导之恩。
秘境外，通过秘宝观测到这幕的尧敛咬牙，索性毁掉了转运木筒。
以后再折磨他们也有机会，决不能让叶笙有丝毫危险。
强烈压力下，木筒化作木屑，随后消散天地。
依靠偶然的来的交流灵器，尧敛将讯息顺利传递给了秘境之中的叶笙。
收到转运木筒被毁的简短信息，叶笙愕然，施法动作都钝了点。
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纵然尧敛承诺会帮他竭尽全力寻找转运木筒，可叶笙没料到这天来得这么快，他下手销毁神器如此断然。
一直隔绝着什么重要事务的屏障轰然倒塌。
得益于清玄的不俗修为，正确的记忆归序很快。
看着冲杀进来的叶笙，清玄眼角无意识地流露出血红泪珠，“笙...笙儿。”
“对不起...”清玄自语。
随即叶笙感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自己送出战斗边缘。
巨大的轰鸣响彻魔境。
清玄燃烧了毕生修为凝炼的真元。
*
化神期的大能拼死反击让魔物毁伤无数，近乎殆尽。
修为薄弱的何京羽勉强吊着一口气，凤翊先前赠的宝物保住了他一命。
伤痕累累的众人与叶笙形成对峙之势。
原因在于，叶笙手持的长剑剑尖，直指何京羽。
“他留下，你们走。”叶笙语气冰冷。
刚才何京羽为躲避魔袭干的事，他不经意间看的清清楚楚。
遇到危险，何京羽第一反应是把身边一直保护自己的人推出去，毫不犹豫。
就算不为自己报仇，叶笙见了这种人也会杀。
“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姗姗来迟与何京羽汇合，凤翊本体的羽毛半焦，化作人身，倔强地挡在何京羽前面。
若不是与蛇妖一战令他大伤，他先会做的绝不是几句口头维护。
叶笙......叶笙一道剑气将他扫开了。
还有一个人。
“你打不过我。”叶笙认真道。
“我知道，我之前从没赢过你。但我不会退。”真墨身躯摇晃着，勉力支撑身躯不倒。没了以往的傲气，他依旧固执。
虽然京羽的作为伤害了他，但京羽应是一时慌乱，无意识的施为吧。
真墨爱意倦怠，努力为此事找到合理缘由。
同样固执的是，他还不愿承认自己先前与叶笙解除结契爱约等种种行为的错误。
他坚守以前对何京羽的承诺，保护他。以此挽回一点微薄颜面。
胜负毫无悬念。
十招过后，重伤的真墨迎来注定的结局。
在叶笙面前，
又有一个人，不，是有一柄剑。
“风息?”
叶笙语调高扬半度。
剑灵悍不畏死地直指原主人心脏而来。
看来它不论何时都铭记自身职责。
于是叶笙用长剑给剑灵本体开了道新刃，赞赏它的耿耿忠心。
最后叶笙见到的，他们保护死守在中心的何京羽是收拾好闭目等死的姿态。若不是全身灵脉被锁，他已经自戕。
木已成舟。
与转运木筒的契约破除，何京羽知道的比谁都快，都清楚。
现在死还落得轻松，在倒转的命运彻底归序前。
叶笙笑了，打破他的侥幸：“放心，不会让你去的太容易。”
无时无刻不想找到他弱点集体攻破的几人霎时脸色激变，拖起负伤累累的身体，意欲绝死一战。
心身俱疲间，叶笙想起尧敛几天前似是给过他一些药王谷新研制出的丹药。好像是叫做溯洄丹，有顺清明了事件因果的效用，自己手里的这些据说还稍有增强。
“既然这样，你们都吃几颗吧。”
他与何京羽命运的调转都是转运木筒的作用，如今转运木筒被毁，过去的东西也会逐渐回归。
如果修为不够强大，那就让溯洄丹加快一下他们恢复正确记忆的速度。
在离落的帮助下，每人口中都吃到了一小丸。
...
丹丸的苦涩滋味蔓延口腔喉舌。
凤翊眼底观到的林景尸骸画面被揉碎重组，细细绘成他记忆里小心擦拭不忍蒙尘的那个午后。
西沉海尽头。
凤凰逃出龙口，通身的华丽翎羽被叼去大片，浑身羽毛参差不齐，狼狈地在深水里扑腾。
岸边，白衣似雪傍荷葭的如画少年朝他伸手，
“跟我走吧?”
这次，凤翊呛着水昂首时，真正看清了他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交换命格后（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