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交换命格后（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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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很不错。
离落初见便有将会喜欢的预感。
走在雨水洗过的青石板街道上，当离落数到106颗柳时，前方的人突然停下。
雨滴晃荡的嫩叶遮挡了视线，清新掠过鼻尖。
“你找我有何事?”叶笙转头去看跟了他一路的人。
听到回答，他疑惑重复：“修炼?”
“修炼。”离落肯定。
第一眼见他，自己的心就出了点问题。化神修士对身体毫厘毛发皆能掌控，如此明显的变故轻易可以感知。
跟在他身边应可炼心忘情。
离落隔衣，陌生拂过鲜活甚至躁动的心。
“你想跟就跟着罢。”
叶笙决心不再理会奇怪修士。
“这剑谱你不要了吗?”他伸手把捏了一路的剑谱抬起。
剑谱，小摊上的话本?
明显认清是那“剑谱”，叶笙声音毫无起伏：“你自己留着。”
离落不解。
随行途中翻开一扫，他发现以《剑神真解》为名的籍册满纸尽是荒唐言，与他认为的剑道感悟差之千里。
初入世，他单纯地被书名所欺骗。
目力极好的修士阅过话本主角屡经的奇遇还有桃花运，眉心一锁。
但想到这是叶笙有过兴趣的东西，离落还是皱眉接着往下看。
期间有个乞儿拦住他的去路。
修士与凡人混居的城池向来不缺乏这类角色。
他的视线未离开墨迹潦草的纸页半秒钟，径直越过褴褛衣衫的乞儿。
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讨喜话，就见“仙人”穿过自己——是真正化作透明魂身的穿过。乞儿惶恐不敢多言，看那大人物缀在一位体态清莹白衣人后。
随意逛过几条长街，撞见玄天宗弟子一事让叶笙游玩兴致散去大半，别提后头还多了个甩不掉的小挂件。
起了打道回府心思之际，古桥之下的长河中灯笼闪烁，边角翘起的连绵画舫映入叶笙眼中。
勾起一帘思绪。
节气立了冬，入夜的早。
蔽天的云雾适时散去，幽月清冷光辉洒落湖镜。
两岸灯火通明，倚靠长栏的窈窕女子们娇笑与叶笙作招呼。
不解风情地越过貌美歌女，叶笙俊脸冷漠，找到租船的干瘪小老头。
挑了个顺眼的画舫，他独自泛舟游湖起来。
不经意抬头时，叶笙又看到那个熟悉的修士，站在暗处，一身黑衣仿佛要与夜色相融。
兴许是看桥头人影过于孤零，叶笙起了怜悯心思，随口说了句：“你也上来吧。”
跟了他一路的修士还真就乖乖上来了，落座与他相对。
叶笙对这一时起兴的结果颇为尴尬。两个相识至多不过三个时辰，他明目张胆的跟踪怪异举止，叶笙还没搞清缘由。
好在这人是安静的性子，时间长久，叶笙也当他不存在，赏看夜景。
望着行船留下的水波，灯火的倒影，情景的相似让一些记忆不可避免地涌入叶笙脑海。
叶笙闭眼不再去想，可画面反而更清晰了，画中人的表情神态，说话语气俱是入了心。
抬手想去触碰那人霜染丹枫色的发丝，摸了个空，叶笙回到现实。
明月小楼，亭台画舫依旧。
只是再没有同他邀月对饮之人......
对面是空荡无人的椅位，耳边传来同行小船饮酒歌唱的声音。叶笙心情更落寞几分。
“喝酒吗?”
叶笙一怔，黑衣修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捧起土褐色一坛。
许是河岸画舫的灯火映衬，离落疏冷的眉眼都柔和下来，“我看舟上他们都有这物，也买了些。”
闻见悠悠酒香，叶笙心中愁闷淡去了些。爽快接过对方送来的陶土饮碗。
一醉方休。
故意不用修为化去酒意，叶笙享受片刻的思绪涣散与过往迷惘。视线模模糊糊间，他望见那位修士似是同他一般醉了。
“你唤何名?”叶笙懒洋洋扒着栏杆问酒友，没有往日端正清肃仪态。
“离落。”
修士的目光描摹着他容颜。以往这个名字对世人都是如此，今儿个离落遇见的这人，却叫他怎样都不舍“离落”了。
“有些冷清。”叶笙醉了，几声嘟囔。
离落回得什么，叶笙没听清楚。难得放纵一回，他不想深究。
喝到大脑都放了空，岸边掀起庞大的音浪喧嚣。
“有新秘境...出世！”
“...真仙...墓地...传承。”
“东阳城...”
叶笙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他想，或许能去这秘境探一探晋升机缘。
......
小叶仙境出世，沉寂已久的修真界算是热闹起来。
可惜尧敛近期有要务，没机会去凑一凑这热闹。
前些天尧敛分散修真大界的追随下属们发现过转运木筒的踪迹。至此，何京羽的命运尧敛是彻底把握在手了。
左右不过只余一世的人了，让他多苟活些时日又如何，还能用来出出气。
尧敛想到转运木筒使用的代价，脸上笑意满盈。
收到叶笙确认去小叶仙境历练发来的传音简讯，尧敛盯着有监察万物职能的先知镜，对里面两道人影看了许久。
近日心上人身边多出来的碍眼存在，尧敛也查清了来历。
叶笙的性格他一清二楚，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尧敛还能怎么办，纵着呗。
离落是第一道保险。
等他出了小叶仙境当完免费打手，再解决了他罢。尧敛暂时性忽略那人背后靠山。
出发前，尧敛交给了下属一物，嘱咐他交给叶笙。
“遵少谷主命。”下属恭敬道。
说来尧敛仍是少谷主，屈居被他把玩手心的药王谷谷主之下的原因很简单，尧敛认为少谷主的称呼更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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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
“叶道友留步！少谷主有要务不能亲自前来送行，这是他嘱托我送您的践别礼，以表歉意。”
他直接用漂浮术将花枝送到叶笙手里，避免产生不必要接触。
叶笙赏看手上开的正好的芍药花，点点粉意渲染重叠单瓣。
芍药别名将离，含惜别之意。但叶笙似乎曾闻，此花也有情人作结爱相送。
以他跟尧敛的关系，叶笙自是不会想到后一层寓意。
“替我多谢你们的少谷主。”他道。
......
将芍药放入储物戒，叶笙视线重新看向离落。
经过那日湖上放饮，他与离落的关系亲近不少。
叶笙多有秘境历练经历，知晓此行的危险，遇见的修士必是龙蛇混杂。
方才他还劝阻离落，如果仅是为了跟随他修炼，没有必要进入小叶仙境，遭受无妄的鲜血厮杀。
但直到来人前他都没能劝阻成功。
叶笙还想再尝试一次，他深吸一口气，慎重道：“那里很危险。”话语停顿，“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没有必要冒险。”
“我知道。”
离落的答案没有变过。
“我和你一起去。”
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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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仙境出世时磅礴纯阳的金光，修真界有目共睹。仙境必有克制妖魔法宝神器在内，这是众人一致共识。
那么，玄天宗怎会错过呢。
密林再见这几个熟面孔，饶是叶笙的心境都忍不住郁气。
他虽是拒绝了无礼的玄天宗弟子，但若原师尊清玄走投无路，他还是会帮玄天宗最后一次。把清玄的恩情......至此还清。
没想到今天又在这碰上。
还是迎面，避无可避，入境的阵法传送真是凑巧。
见被围在中心的何京羽身着的云锦华裳，叶笙有几分熟悉。
而后他记起，自己曾随口称赞过一位女修把云纹锦衣穿得很漂亮，在清玄面前。
绕过他们，叶笙要另走别道。没有叙旧或报仇的意思。
事已至此，此行他是为求机缘，不想平生争端。再说身边的离落与这一切琐事无关，叶笙不愿他受牵连。
何京羽可不想这么简单别过，低头掩饰眼中的激烈情绪。
他明明付出了那么多......
想到自己用往后余世换今生一次转运，过后就是烟消云散的代价，却还是改变不了叶笙命运。何京羽的脸色难看至极。
为什么，总是有人站在你身边。
何京羽忆起往昔总是身处险境，孤立无援的自我。
无需他多言，身为“何京羽”挚友，凤翊率先站了出来，阻拦住叶笙“躲避后退”的步伐。
“你还活着啊?”凤翊表情疑惑，赤色眼瞳杀意赤/裸。
他听闻过好友抱怨。
那日花灯节他在与好友游玩时中途离开，是因族人有要事相召。
宗门大比这人命大没死，今天无论如何凤翊不会让他逃去。
叶笙顺势停下，“嗯，没死。”
凤翊：“那——”
“长话短说，要打就打。”叶笙没兴趣陪聊。
陌生的秘境处处都暗藏危机，不好用传送术。看他来势汹汹的模样，叶笙知晓这一战没法免去。
叶笙同身后的离落耳语几句，示意他不用管这事，退的远些以防受波及。
离落颔首，他相信自己出剑的速度。听从叶笙的意见退到合适距离。
看来是没有出手的意图。
何京羽暗松口气，他实在被那日的魔修整怕了。这次自家师尊虽是来了，却领玄天宗新入门弟子走了另一道路。
再无多言，站在中心的两人各自出手。
叶笙早做好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的心理准备，不像之前被打个措手不及。
与凤翊对战一场。
没有明显优势，叶笙只斩了凤翊几缕发丝。
凤翊仍是红衣张扬，而心里感到再耻辱不过。
花灯节时凤族寻到了失落已久至宝“焱石”，这对亲近火元素的凤族来说意义重大。多亏如此，凤翊修为迎来飞速增长阶段，血脉亦在焱石的锻炼下愈发精纯，如今与突破化神只有毫厘之距。
得天地钟爱的种族修行就是如此轻易，更勿提凤翊这种王族血脉。这也是他话语对正面击败叶笙如此有把握的原因。
哪成想焦灼到现在，还隐有落下风的趋势。
秾丽的脸庞对人冷漠高傲如常，唯有无风自动的闪金耳坠揭露主人心中燥意。
本源真火用一次少一次，凤翊不想在叶笙这种人身上浪费太多。
局面僵持。
叶笙素来不爱无意义的打斗，徒耗时间。
龙之逆鳞，凤之虚颈是两族命脉的抽象描述。月亮盈缺有数，修行亦是如此。拥有远超人、妖两族的绝世天赋，自然要付出一点代价。
而凤翊的命脉在何处，叶笙知道的很详实。
距离拉进，剑尖压过凤翊臂肘，指向某处。
连风声都在此刻匿去。
凤翊错愕：“你怎会知道......”
未加思索，叶笙肯定道：“落星湖一事三年后，你亲口告知于我。”
说罢，叶笙的剑不再寸进。
擂台一事，让他彻底探清昔日好友是非不分偏袒亲故的面目，假使日后真相大白，他与凤翊的关系也断然恢复不到从前。
当今而言，尚不至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毕竟叶笙还留有过去的记忆。
听过他答案的凤翊只觉荒谬。
落星湖救他的人是京羽，真相大白后，命脉一事他也仅告诉过京羽。
压下浮上心头的重重疑点，他冷讽道：
“白日造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交换命格后（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