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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九章§ 坦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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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京城也如往日般热闹,但位处中心的吟沐楼却异常的安静,楼外有四个表情划一的随从守着,只要有人妄图踏入一步,便被拦下来,“对不起,吟沐楼今晚不迎宾。”
谁有这样大的权财将吟沐楼隔离在这喧闹的夜里?
楼上雅室内作者一位青衣客官,眼神迷离地看着手里的酒杯,清漾的酒水里映着一张冷峻的脸,几天前雪季枫在殿上说的话犹在耳侧——臣早倾心于洛月公主,不知臣下有否资格配得上巾帼须眉的洛月公主——手忽地一动,酒水溢了出来。
外面突然传来的一阵吵杂,令安偌殇更心烦,对外呵斥道:“不是说了不准打扰吗?”
“果然是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才,还以为谁这么霸道不让吟沐楼招呼其他客人,原来是靖安将军啊!”讽刺的话语从后传来,声音的主人已然坐到他对面。安偌殇微微一愣,来人一袭白色长袍,束起头发,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安偌殇示意随从退下,斟了杯酒,递到来人面前,轻笑道:“怎么‘洛公子’今夜有如此闲情逸致到这里来?不用忙大事吗?”
洛月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但也不气,接过酒杯,一口喝下去,辛辣感瞬间在喉间散开。洛月心里暗骂,喝的什么酒啊!脸上却依然带笑,“还不是跟将军学的,作为陪嫁将军也不是夜夜闲逸吗?”
安偌殇心里一紧,向洛月抛去一个愤恨的眼色,但一瞬,眼光却柔和了下来,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是喝了酒的关系吗?这酒是自己特地让掌柜准备的,辛辣刺喉,不胜酒力的,一杯下去,往往已醉。
“原来你还会这样笑?”话音响起,安偌殇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刚想说什么,只见洛月双颊更红,原来她又喝了一杯,安偌殇急忙抢过酒壶,气急败坏道:“:你疯了?喝这么多?”
路月早已神志不清了,傻笑着道:“安偌殇,你知道吗?从以……前开始……我就……讨厌你!因为……父皇说……你是我……们鹰月国里带……兵最好的……我……不服!求父皇让……我跟……着你去打仗……我要证……明我比你更……厉害!哈哈……我最看不……惯……你一副高傲的……样子!不过!今天……我是来讲……和的……你要跟我……一起去……雪慕国……我……”话还没完,她便一头栽倒在桌上,呼呼睡着了。
从她叫他名字开始,安偌殇便卸下了冰冷的面具,温柔地望着她,布满大大小小伤痕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幼嫩的脸,一丝酸楚涌上心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房间内的熏香让人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尉麟天双手环胸倚在窗侧,墨绿色的双眸盯着密云的夜空,尽管只是一瞬间的回眸,他还是抓住了那抹刺目的殷红,往日的映像再次浮现脑海。
第二次看见她,是从修罗场里出来,被带到雪殿前。水晶雕砌的宝座上坐着被血衣族人奉为神的主,一头长及地的白色头发垂在脑后,一双暗红细长的双眸盯着那个被带来的伤痕累累的少年。眼下掠过一丝难懂的神色,但凄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不是那还会转动的眼珠,还差点被以为那是一尊雕像。
尉麟天双手双肩被人钳制着,跪在殿前,他抬眼望去,只见那高高在上的人怀里坐着一个小女孩,那双绯红的眼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禁让他一愣。
“就是他吗?最后一个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低沉的话音萦绕在雪殿内,他在对旁人说,却又像对尉麟天说,狭细的红眸细细地打量着他。
“风。”突然,一把稚嫩的童声响起,众人不觉将眼光投向殿上,就连宝座的主人也略略低头望向怀里的小人儿。小女孩并无理会众人的目光,挣脱血臣的怀抱,径直跑到尉麟天身前,笑道:
“风,你叫风,好不好?”
一旁的青雷看了看座上的血臣,又看了看小公主,为难道:“公……公主……他……”
“好不好?”小女孩毫不畏惧地伸手拽着他的一角,完全不怕他这个刚从修罗地狱里杀出来的人,只一昧地询问,“好不好?”
“离儿。”声音如在耳边,“扑通”一声,殿上的人全跪了一地,不知何时,血臣已然离开了冰雕宝座,走到他们面前,温柔地抱起小女孩,笑了笑。
“父皇,他叫‘风’,好不好?”她眨着红眸,笑着问道。
血臣示意一旁的侍臣,拿过侍臣急忙拿来的剑,以剑柄抵着尉麟天肩膀,道:“今天起,赐名‘风影’,如风无影,赐‘风影剑’。”
只是一下,尉麟天便感觉道血臣雄厚的内力。尉麟天木纳地接过剑,视线不自觉地落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暗红的眼眸里流淌着阴狠的神色……
凤德宫内熏香绕绕,这是从西方雅国进贡的香油精,滴一两滴于特制的烛台上,再点燃蜡烛,不一会儿,淡淡的熏香萦绕整个宫内。据说这有凝神静心的效用。
宫内正中的卧椅上,一位穿着华服的妇人端坐其中。高企的领子一直开至胸脯前,薄薄的纱衣披在外,一双玉臂隐约其中,庒贵中不失抚媚,她接过侍女手中的杯子,轻轻黔了口茶,抬起头,一双凤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站立的女子。当目光扫到她右脸颊上那些凌乱的伤疤时,柳眉不由得一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声道:
“你就是太子从外带回的女子?你,姓宣?”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带着慑人的威严,听到她与自己说话,宣惜鄀一个激灵,深吸了口气,以舒缓紧张的心情,规矩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宣氏惜鄀。是太子殿下可怜民女遭遇,才将民女带回宫中。”
皇后顾樱蓉轻轻蹙眉,依然平静地问道:“前任芷郡郡守宣龄鄀是你的什么人?”
宣惜鄀心中一紧,“回娘娘的话,宣龄鄀是……是民女的哥哥。”随后听到顾樱蓉“哦”了一声,随即说道:“宣家的事,本宫也略略了解些,你是罪臣的妹妹,通敌叛国,本来是要诛九族的……”
听到这话,宣惜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惜鄀自知有罪。”皇后看了她一眼,轻声叹了口气,口气柔声道:“既然皇上也不追究,且你有太子护着,本宫也不再说什么了。本宫只问你一句,你会恨太子吗?怎么说也是他灭你宣家的。”
宣惜鄀抬起头,一双清澈灵净的眼眸迎上顾樱蓉庄严的双眸,定定地说:“民女深知哥哥罪孽深重,他双手沾满无数无辜人的性命,他落得如斯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惜鄀不曾责怪任何人。”
顾樱蓉点点头,命她起来,笑道:“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孩,难怪太子会倾心于你。”一听皇后这么所,宣惜鄀有点惶恐,急忙辩解道:“请皇后娘娘明鉴,事情不是娘娘想得那样,惜鄀和太子只是……只是朋友关系,绝不是娘娘想……”
“可是本宫的笨儿子可不是这么想,他甚至接你进宫。”顾樱蓉不等宣惜鄀说完,不经意地抛下一句,笑着盯着她看。
宣惜鄀仿佛一瞬明白了顾樱蓉眼底下的含义,心里苦笑了一下,脸上却平静地说道:“民女会离开皇宫。”
“呵呵,瞧你说的。太子是知道今天你来见本宫的,回去后突然就说要离宫,这太子不是要责怪我这个母后吗?本宫这么说,并不是要撵你走,只是想让你知道太子对你的用心。至于偏殿那边,宣姑娘就安心住下吧!”顾樱蓉笑着说道,在侍女的搀扶下,她披上裘衾走下塌椅。尽管已年过四十,但顾樱蓉依然风韵犹存,走起路来,姿势优雅,步伐沉稳,完全是母仪天下的姿态。顾樱蓉走到窗前,看着院落里的逐渐盛放的梅花,笑了笑,对身旁的侍女道:
“明晚皇宫设宴,宴请众皇宫大臣的女眷。宣姑娘,你是太子的贵客,本宫也邀请你来。”
那个笑容,看在宣惜鄀眼里,却是没有温度、不容抗拒的命令。宣惜鄀木纳地点头,“是,皇后娘娘。”
待宣惜鄀离开后,贴身侍女妍儿不解地问道:“刚刚宣姑娘也主动要求离宫,奴婢不解娘娘为何要阻止呢?而且还要邀她参加夜宴?”妍儿虽然只是个二十多的年轻女子,但却已伺候皇后多年,是皇后的心腹婢女,地位身份显然有别于其他婢女。
顾樱蓉顺着窗口望向远处,淡若道:“本宫不是说了吗,他是太子带进来的,本宫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她走?夜宴,只不过是让她知道她和太子之间的距离。”
“不是说……”
“本宫不相信。”顾樱蓉不容任何抓不准的事情发生。“走,我们去梅园瞧瞧。”顾樱蓉敛起了笑容,缓步走去。
顾樱蓉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了梅。最初看见的时候,对它只是怜惜,偌大的一个梅园却是一片寂然,怒放于枝头的嫣红花朵却毫无生气,白皑皑的雪地里,映出的只是它的凄凉、悲寂。
如今,梅园已重获光彩,而自己呢?却变成了昔日的梅园,看着那一片嫣红的梅花,再看看自己,华丽的背后是什么?同样是凄凉。
“今天的踏雪梅好像开得特别艳红。”顾樱蓉信手捏着一朵盛开的梅花道。淡淡的梅香扑鼻而来。
妍儿笑着附和道,“还不是娘娘照顾得好。”
“晚宴就设在梅园吧。”顾樱蓉想了想,问道:“皇上呢?”
妍儿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上一句话,顾樱蓉瞧了她一眼,瞬间了然,自答道:“枫园是吗?”
“娘娘……”妍儿轻轻喊了声。有时候连她也会看不过眼,刚开始她以为皇上不纳其他妃妾是因为爱皇后。但是,事实却非然,侍候了皇后一些时候,却发现皇上很少在皇后寝宫过夜,而且两人相处时的陌生感让妍儿几乎认为他们仅仅是认识的关系。每次看着皇上离去,皇后的眼底总是流淌过一抹哀伤。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皇上不纳其他妃妾是因为心里念着另一个女子,娶了皇后已是万分无奈了,又怎会再纳姬妾呢?
深冬的枫园显得有点落寞,光秃秃的枝桠就这样暴露在这寒冷的冬季里。一双宽大修长的手在树干上轻轻摩挲着,仿佛是透过它触摸一个触不及的人。明黄的长袍随风轻飘着,浓眉微蹙,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终究是恨我……夜夜梦回,是为了折磨我吗?明知道我忘不了你……”每个深夜,只要夜寂无声,穿着纱衣的她总会出现在他眼前,静静地望着他,然后流泪、消失,夜夜如是。她的泪滴在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让他疼痛难受;她的消失,让他内心的失落瞬间扩大。
即使知道那是令他沉沦的梦魇,但他每晚夜深依然静候着那一刻;即使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但他还是期待着她的出现,珞鹰恒摇头苦笑。忽地风乍起,他猛然回头,枫树下一袭剪影令他脱口喊了句:“雪依……”
树下身影微微一顿,却不说话,与珞鹰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与他保持这样的距离,他才会是真实的;近了,反而会觉得虚幻。
珞鹰恒尴尬地笑笑,“皇后,是你啊……怎么来了?”说着,已走到顾樱蓉面前。
顾樱蓉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对上一次见他已忘了是什么时候。他瘦了,双颊明显的凹下去了,双眼布满了血丝,显是一副累极的样子,她笑了笑,像是自嘲,“这个枫园,臣妾不可来吗?”说着,柔软的指尖已滑过珞鹰恒的憔悴的脸,带着点冰冷。
珞鹰恒一愣,下意识地退避,顾樱蓉的手僵在半空中。乌黑的双瞳映出顾樱蓉悲伤的面容,他想说什么,却在张口时半个音也发不出。
忍在心里几十年的不甘片刻间冲破了一贯的理智,眼角处有什么闪动着,声音是听得出的颤抖,“是谁?你心里的那个‘她’到底是谁?雪依,是她吗?她到底是谁?十几年来,你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谁?”
珞鹰恒双眼带着几分凄楚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她是可怜的,虽然贵为皇后,却不曾从自己那里得到一分一毫的爱,“樱蓉……”他低喊了声。
顾樱蓉似乎在一瞬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的失礼,努力和缓着自己的情绪,带着酸楚淡然地一笑,“是臣妾逾越了,恳请皇上原谅臣妾的无礼,能够侍奉皇上左右,已经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不该再妄想其他的。臣妾先告退了。”说完,欲转身离去。
“樱蓉……是朕对不起你。”珞鹰恒内疚地说了句。
顾樱蓉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皇上没有错。”丢下一句后,再不作任何停留便离开了。
看着顾樱蓉离开的背影,珞鹰恒只能叹气,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却唯独自己的心。顾樱蓉,是右相顾重华的女儿,与自己自小是青梅竹马。从小,她就爱粘着自己,那时候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考虑,觉得开心就好。与顾樱蓉打闹惯了,便当她哥儿们般,被先皇放逐西边后,更是与她疏离了,却没想到她整颗心却从此落在自己身上,更为了自己错过了成婚的年龄。他是该感动的,只是却不能将自己的心给她,因为他的心早落在那个边远的地方上,他至今仍无法忘记那个无助的身影追逐在马车后,最终跌倒在地上,而渐渐消失于眼前。
温热的液体滑过如今已不满皱纹的脸,他仰望着天空,瞳孔忽地收缩,嘴里喃喃道:“雪依……”一具透白的身体从空中轻轻地飘向他跟前,伸出那双泡影般的手,她的动作仿佛在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苍白的脸上扬起了笑意。明知道不可触及,但珞鹰恒还是伸手要握住那双落在自己脸上的手……
夜半风吹过,是彻骨的冰冷,烛火的摇曳,映得整个房子忽暗忽明,连带桌前的人脸孔也被映得阴暗两分,墨绿色的眼眸久久盯着桌前那朵干瘪了的血凝花,这朵花是从芷郡带回来的,白色花瓣上的红点宛如血滴般刺痛了他的心,三年前竭力隐藏的问题,直到知道她没死后,再一次冲破了桎梏,涌向他眼前——爱她吗?
“怎么老爱装忧郁!”讽刺的话语从门侧传来,一回头,珞凌熙正邪魅地笑看着尉麟天,不到半响,珞凌熙已走到尉麟天前面坐下,倒了杯茶喝了口,视线撇到桌上的白花,心里隐隐有些什么感觉飘过。
“怎么不用安慰那受伤的心灵吗?有空夜访我房间?”尉麟天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桌上的白花,轻笑着嘲弄了珞凌熙一番。
珞凌熙红着脸轻咳了两声,深知在这话题上着墨,吃亏的只有自己,想起刚才的白花,忽地皱眉道:“还在追查离月宫的事?”
尉麟天先是一愣,随后答道:“嗯,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快就结束。虽然宣龄鄀已经死了,芷郡的危机算是解决了,但他背后的那股力量却一直查不清,我也放心不下。”想起宣惜鄀说“她”的目的是灭了珞月国,他便心颤。
“那你有线索吗?”珞凌熙若有所思地问。
尉麟天不答话。
“其实你是有头绪的是不是?你认识她。”珞凌熙的话让尉麟天震惊,直直地盯着他看,但珞凌熙却依然淡然地叙述着,“我看见你的剑在最后一刻偏离了,你不想杀她。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只有血衣族才会有的瞳色。”说到此,珞凌熙已全然收起了脸上的玩笑,直勾勾地看着尉麟天,他凝重的神色让尉麟天心下一凛,“是血衣族人的复仇吗?麟天,我们是兄弟,你有什么不可告诉我的吗?自雪岳山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
尉麟天听得出珞凌熙话语中的酸楚,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她是在向我报仇,因为我灭了她的族人。”
“她是谁?”珞凌熙转念一想,“是惜鄀口中的那个人?”
尉麟天点点头,“是,三年了,我以为她早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而且还如此的厉害。”
“什么意思?”珞凌熙越听越懵了。
“雪岳山那一役,为绝后患,我们的士兵见血衣族人便杀,她,”提及“她”,尉麟天神色有点黯然,“也不例外,是我亲手将剑刺向她胸口的。”用那把风影剑。
夜,寂静。话语回荡于房内,只觉一片凄楚,烛台上已积聚了极多烛泪,“她到底是谁?为何说起她,你的神色会如此……”
“她,是被所有血衣族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樱月离。”尉麟天苦笑道:“是我将她带进这个充满血腥的世界中的,她原本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一辈子被人宠着。遇上我,大概是她一生中的不幸吧,她给予我全部的信任,而我回馈她的去世灭族之灾。我甚至还要杀了她,她今天是要回来找我报仇的。”
“你和她……”珞凌熙似乎抓到了什么。
尉麟天知道他要说什么,苦笑道:“即使有,现在也没有了。”
珞凌熙沉默了一阵,忽地挥了他一拳,尉麟天冷不防,整个人跌倒在地上,他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人。只见珞凌熙愤然地说道:“这一拳,我是替凌霜打你的!”说着,又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正色道:“我不管过去,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回来了,回到我们身边。你要记着,你是珞月国的人,你是我的好兄弟,你也是我妹妹的未婚夫!”
尉麟天呆了呆,片刻却突然笑了,“我一直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