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事在人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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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宋长轼的语气很是不悦。
外面的马车夫闻言身子抖了抖，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爷前路过河的桥断了，奴才想请示王爷，是否绕路回王府？”
“绕过去吧。”宋长轼捂着自己的脸，故作淡定的说。
“是。”
应完马车夫的话，宋长轼侧头不去看明雪稀，明雪稀也侧头不去看宋长轼，两人心照不宣的盯着车壁不知在看什么。若两人中有一人回头，定会发现对方的耳朵红的跟火烧了似得。
因为过河的绳桥断了，马车夫只得绕路，路程有点遥远，回到元临王府的时候天气渐渐暗了下来，雪也下的越来越大。因为车上发生那般尴尬的事情，明雪稀和宋长轼下了马车后都匆匆朝自己的寝居走去，什么话也没说，只留下一众丫鬟仆人在那儿干瞪眼。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走的这么急？”见明雪稀走的那么快，依然担心她摔着，一边搀扶着她，一边问道。
“额……那个，我有点饿了。”明雪稀随意找了个借口，对一旁撑伞的楼秋说，“楼秋，帮我准备点吃的。”
“是。”楼秋将伞递给依然，转身朝王府厨房方向走去。
明雪稀回到邀月苑后沐浴了一番，吃完晚饭她也没心思看书，早早上了榻。但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脑子里乱的很，一会想到自己小时候与卓少杭策马恣意的快活；一会想到年少时与好友不谙世事，爬上青楼红墙的天真；又想到三年前落水那日的心寒；接着在明雪稀浑浑噩噩的梦中，闪现的竟然是宋长轼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梦中，两人坐在马车里，她被他拥在怀中，他那双极好看的眸子熠熠生辉，他的嘴唇分外的红润，他轻笑，说着爱人间的呢喃私语：“稀儿……”
在他唇落下来的那一刻，明雪稀从惊叫的从床上坐起：“明雪稀你真不知羞。”
“小姐。”依然推门进来，显然是被明雪稀的惊叫声吓到的，“做噩梦了吗？”
“没。”明雪稀实在不好意思将自己的梦告诉依然，正欲掀开被子下床，突然看依然一脸的纠结，问道，“怎么了？”
依然忸怩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少杭少爷的书信，信送到了侯府，刚才安然过来交给奴婢的。”安然是白之灵的贴身丫鬟，与依然感情甚好。这封信，应该是明磊稆让安然送来的。
明雪稀昨天才唬谢慧宁说收到卓少杭的信，今日便真的收到卓少杭的书信。明雪稀勉强将视线从书信上挪开：“放着吧。”
依然应了一声，熟练的走到明雪稀的梳妆台前，拿开装首饰的那一方抽屉，下面有个暗格，里头放着厚厚的一沓书信。
将书信放好后，依然便开始帮明雪稀梳妆打扮。明雪稀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
卓少杭自投军以后，每每有空都会寄来一封书信。刚开始明雪稀还会忍不住的去读几遍，后来便克制着自己不去读他。从她落水之后，她就吩咐依然凡是收到书信都不用再向她禀报，这样她便可以自欺欺人，装作他没寄信来的，也可以灭了自己的念想。
她只回给他一封信，就是皇上赐婚那一日，她写信告诉他她要嫁人了。原以为他不会再写信，没想到他仍旧坚持了。
“小姐，昨晚太后命人送来些珍贵药材，说是意鲜族进贡的，很是珍贵。您看……要不奴婢将它送到厨房里熬药用？”
“良药苦口，我这嘴巴不能吃太苦的，等会随我去趟白氏医馆。”
“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药。
依然不明白，自从她家小姐落水之后，便不爱去皇宫里找太后了，凡是太后送的东西她要不就是送人，要不就是放着不用，也不知道跟太后在置什么气。
“依然，你相信命吗？”
“信呐。不过有时候觉得不可信。”依然帮明雪稀梳理好头发后，正思考着要给她家小姐戴什么珠花，一边回答明雪稀的问题，一边选着珠花。
“嗯？这怎么说？”她倒是想听听这小丫头有什么看法。
“奴婢随小姐去护国寺的时候，经常有空去拜拜佛祖保佑小姐的病早日好起来，可小姐身子还是不好。”
“那如果我的身子可以好起来，但我却不想让它好起来，这算什么说法？”
“啊。”这可把依然吓着了，她连忙阻止明雪稀的话，“小姐这话说不得，说不得的。谁不希望自己的身子能好好的，这天天吃那么苦的药，依然看着都心疼。”
明雪稀没想到随口这么一句话会把依然给惹哭，连忙安慰：“好依然，好依然，是我错了，我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
“这玩笑开不得，佛祖听着呢。”
明雪稀笑：“你不是你信吗？”
“奴婢只是有时候不信，但每次去护国寺奴婢还是会去拜拜的。事在人为，奴婢多拜几次，说不定佛祖就真的保佑小姐了。”
看依然因自己的一句话伤心成这样，明雪稀心中有些暖意，有个在乎你的人真是件开心的好事。
“好了好了，再哭等会就来不及了出门了。”
依然止住了哭声，帮明雪稀梳妆好后，楼秋端着早膳进来。
“楼秋，安排辆马车，我要去白氏医馆一趟。”明雪稀原本打算让依然去安排，看她红肿的双眼估计也不太愿意出去见人，就让楼秋去了。
大雪下了一夜，推开门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屋瓦上、树枝上、土地上，整个院子银装素裹的，煞是好看。
明雪稀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马车刚好到。
“楼秋，你留在府里看着邀月苑吧。”明雪稀叫住正欲上车的楼秋。
楼秋微微一愣，随后应道：“是。”
目送明雪稀的马车走远后，楼秋转道去了宋长轼的蘅居。
宋长轼正在书房里伏案作画，听见楼秋的脚步声问道：“她走了？”
“是，王妃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也不好忤逆王妃。”楼秋解释道。
“知道了，下去吧。”
“是。”楼秋知道宋长轼在作画，不敢打扰他，将门轻轻的合上。
宋长轼画作的兴起，画纸上是俩孩童，一男一女，正在一处墙头上趴着往屋里看。一笔一勾，将两个孩童的活泼样勾的分外生动。
白氏医馆
马车停在街东头的白氏医馆门口，白氏医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入冬时节免不了有人伤风感冒的，前来抓药的人很多。
明雪稀跟着人群走了进去，里面忙的焦头烂额的小二看到明雪稀顿时迎了上去：“王妃怎么来了？”
“白叔叔在吗？”
“在的，师父里屋帮人看诊。”
明雪稀巡视了一下屋内，对那小二道：“你去招呼其他人吧，我自己进去找白叔叔就好。”
“是。”医馆内真的忙得很，小二刚和明雪稀说完话，就领着一位客人往药柜去抓药去了。
“不过是普通的伤风，等会儿去拿了药回家熬给孩子吃吧。”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明雪稀进去的时候白世平刚帮一孩子看完病，抱着孩子的母亲朝白世平道了好几句谢后才拿着药方离开。
“白叔叔。”见白世平空下来，明雪稀叫了他一声。
白世平看到明雪稀，笑呵呵的走向她：“王妃多日不来了，身子可还好？”
“多谢白叔叔的药，雪稀好多了。”明雪稀说完，朝身后的依然一挥手，依然将手里提着的药材送到白世平面前，“这些药材就交给白叔叔了。”
白世平接过依然手中的药，连连赞叹：“哎呀，好药啊，这可是好药啊。这些若熬成药，对你的病也是极有好处的呀。”
依然听闻，满含期待的望着明雪稀，希望她能听白世平的话将这些药吃了。
明雪稀只微微一笑：“意鲜族进贡的当然是好药材，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为雪稀积福了。”
白世平一叹，摇摇头将那些药收起来：“罢了罢了，前几日寻了几幅好药，等会让依然拿回去慢慢熬吧。”
“依然，去拿吧。”
“是。”
依然走后，屋内就剩下白世平与明雪稀两人。白世平理了理放银针的卷袋，坐下道：“王妃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明雪稀支开依然，也是不希望她能听见，在白世平面前坐下问道：“白叔叔，你实话告诉我，我这病能否完全治愈。”
“你这病原本就是落水受冷导致的，原本只是发烧几日，吃几天药，好好休养便能好的。只是，你当初服的药中掺杂着野兰子，这药大大降低了其他药力的发挥，才致你的身体一拖再拖，最后落下了病根。这真要完全修复，还要调养很久。”
“无碍，只要能根治就好。”
“我劝你多年了，今儿怎么想起来管管自己的身子了，以前不还是一副颓废模样吗？”白世平忍不住打趣。
明雪稀被说的不好意思：“只是突然明白了，事在人为，有些事情我不去反抗一下，还真让我听之任之不成。”
白世平有些欣慰，拢了拢灰色的袖子道：“嗯，你且伸出手来，我给你号号脉。”
明雪稀原先知道自己身子落下了病根，加上有些心灰意冷就打算随它去了的，太后送来安抚自己的药她也不用，只靠着白世平开的那些药度日。今早听依然的一席话虽然说得有些好笑，但明雪稀听进去了一句，那就是“事在人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过得实在煎熬，她为何就不能起身反抗，尽自己的全力去做一下自己想做的事呢。从白氏医馆出来后，明雪稀的心情说不出的开朗。
马车停在明雪稀的面前，明雪稀却闻到一丝异味，掀开车帘却看见一人带血躺在车里。明雪稀连忙将依然刚要惊呼出的声音堵回去，对不未察觉异样的马车夫说：“等等再出发。”
随后，故作没事的样子拉着依然进了马车。
车内人抬眼看着明雪稀，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喘着气略带艰难的说道：“你怎么才来，本盗都快被你家王爷的兵给杀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事在人为
